夜深人静,树影憧憧倒映在窗前。
微微敞开一角的轩窗内,许清妙正一脸自在地枕着许恪手臂静静听他说话。
“祖父想让我们搬回去住,你怎么想呢?”
许清妙略沉思,反问道:“哥哥怎么想呢?”
许恪:“我更认同三叔的提议,将后院打通,两个宅子连在一起,我们就住这边,往来也方便。”
许清妙回想了两座宅子的结构,后院相接正好联通了两条过道,打通挺合适。
“那就按我爹说的办?我觉得很好。”
许恪笑道:“得先回了祖父,听听祖父怎么说。”
许清妙没意见,现在有祖父在,叔伯没有分家才会住在一起,往后真分家了自然有其他安排。
刚搬回京城,许清妙对京城的生活样样好奇,今日出门赏花,明日出门喝茶,总是能尽兴而归。
“那哥哥今晚在书房可有什么发现?”
她沐浴完在内室待了好长一会,许恪才从书房回来,进屋时的表情似乎有些凝重。
许恪借着微弱的月色看向枕边人,一双圆润的眼黑白分明看着他。
“还没仔细看平时的书信,今晚只匆匆看了些政事上来往的信函,明日我得先回翰林院销假,得有些准备。”
他没有这三年的记忆,可能连同僚和上司都认不得,只能先从往来公文摸索一二,等明日见了上司还得见机行事。
许清妙侧枕着,蹭了蹭他的手臂安抚道:“哥哥,别担心,你肯定应付得来。”
·
昼夜更替,匆匆忙忙几日转瞬即逝。
许清妙在院子里见了丫头婆子小厮杂役,又给这些人发了赏钱,院子里热热闹闹。
只是,许恪自从回了京就忙得不见人影,每日里夜深了才踏着夜色归来。
许清妙也不太懂他在外面办的事情,只听管事的说他如今是翰林苑学士兼太子侍读,这几日大部分时间在太子府为太子读史讲学。
大雍朝的太子年仅八岁,暂未入住东宫,依旧住在了皇宫。
皇帝给太子选了三位德高望重的老师,又将年轻一代官员里最出色的许恪指给了太子做侍读,可谓是用心良苦。
皇帝如此别有用心安排,明眼人都看得出许恪必是下一代帝王的肱骨之臣,城里想跟许家攀上关系的人家渐渐也多了起来。
许清妙身在后院,竟也接到了一封封邀请她参加各种集会的帖子。
夏木阴阴,清风徐徐。
许清妙正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纳凉,鹊枝将一沓帖子递了过来。
“小姐,您看看,有想去的吗?”
许清妙接过翻看各府递过来的帖子,都是些她不认识的人家,翻来翻去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她定睛看了眼鹊枝,埋在心底的疑问还是决定问出来,不然回了京还一直眼前抹黑也不是个事。
院里院外洒扫的婆子丫头都已经回了屋,她便拉着鹊枝坐下,低声道:“鹊枝,你老实告诉我,你为何一直私下里叫我小姐,当着外人才叫少夫人?”
鹊枝有些不解地坐下,拿着一旁的摇扇给她赶蚊子,“小姐,你可真健忘,你说不喜欢别人喊你少夫人,就让我私下依旧叫你小姐。”
许清妙听了这解释,更糊涂了,她既然嫁给了长兄,理所当然是许家大少夫人了,怎得自己还不喜欢了?
思来想去,难道自己不喜欢嫁给长兄?
不合理呀!不管以前还是现在她对于许恪都挺满意的。
实在不解,她蹙着眉头没吭声。
鹊枝像是看出来她的纠结,安慰道:“小姐也别伤神,你要是改主意了,那奴婢以后不私下叫你小姐就是了。”
许清妙摇摇头,“那倒没关系,你还按原来的来吧。”
“鹊枝,当初我记得我有本小册子专门用来写些闲话小记,可还在?”
年幼时,因父亲说想念他了就拿笔写下来,许清妙便养成了有什么心事就爱记几笔的习惯。
可在云田家里,她并没有见过那本小册子。
鹊枝点点头,轻快道:“还在呀,不过小姐这两年很少写了,你现在有什么心事都爱跟翰林说。”
好吧,她这两年连心事都有人说了。
“你去帮我找出来,我想看看。”
她记得从祠堂看过许恪祭祖后,她就在册子上写下了长长的一页,她打心里羡慕他对自己的婚事有更多的自主,大伯娘乃至祖父都会尊重他的意愿。
幼年时光不好不坏,没有爹娘在身旁关心,但管教丝毫不少,大伯娘和祖母都会管教她,有时候祖父空闲了也会过问她看过哪些书,挨了罚她就偷偷哭将心事写下,想着等父亲回来了她要给他看,可真到了见面的那一刻,她又全然忘了,只会安安静静地跟在父亲身后听他关心她的日常起居。
再长大些,小册子就成了她的心事小记,高兴的难过的,她都爱写上两句。
她低头看回手里的邀请贴,只觉得浮光掠影、星霜荏苒,少女情怀已变换成人情世故。
这些送帖的人家,她得找人问问情况才行,哪些人家需要结交,哪些人家不可结交,她总得有数,总不能傻乎乎的去赴约或不清不楚地冷漠拒绝。
本来问许恪是最有效的,可惜他如今跟自己一样,对京城陌生如初。
祖母常年在云田也不了解,倒是王氏出身京城,她应该知道一二,转念又想到自己继母李氏。
李氏常年生活在京中,她应是懂的最多,可惜自己素来跟她难以亲近,还是不要去她眼前讨嫌了。
左思右想间,鹊枝拿了一个挂着锁的小匣子过来。
“小姐,您说的小册子就在里面,钥匙奴婢给您保管着了。”
许清妙捧起那匣子上下打量,没想到自己还将这册子给锁起来了,“那你打开吧。”
咔嚓一声,小匣子被打开,里面躺着一本没有书封的小册子,大小和她平时看得话本子差不多。
她放下手中的帖子,伸手将它拿了出来。
略一顿,又道:“鹊枝,你将这些帖子送去大夫人那里,问问她哪些是需要应对的?”
鹊枝听话地拿了帖子走远,许清妙左右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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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瞧,确定没人才打开了册子开始翻看。
前面那些年的内容,她都还记着,直接翻到成亲前开始看起。
她前后翻了翻,这三年来总共也就写了几页,相比起来前面厚厚的几十页,果然是很少写了。
她仔细地翻看着,院子里安静无人打扰,没一会她就看完了。
只见成婚前夜,她在泛黄的纸上记下了这样一句:今日与长兄约定结一世姻缘,愿我们皆如所愿。
如愿?如什么愿?
紧跟着又是一页,上面写着这样一句:洞房花烛夜,我与长兄促膝长谈,长兄果然君子也。
哦,看来他们成亲时并没有圆房。
再一页:久未提笔,今日长兄坚拒纳妾,我心中窃喜实属不该。
现在看了也有些心喜的,她默默翻过。
又一页:昨晚有意醉酒,顺利圆房,长兄赔罪,我窃喜。
许清妙脸红了:“......”
她可真大胆,可惜都没写日期,也看不出每一页隔了多久。
接下来两页都是令她看了脸红的记录,她就不念了。
再一页:快两年了,还是没有孕,愁!
后一页:再有一年无孕,祖母就要给长兄纳妾,愁!
后一页:长兄应我绝不纳妾,命我安心调养,顺其自然,长兄真好!
最后一页:救命!大夫说我宫寒难以受孕,欲哭无泪,我想给长兄生孩子!
没了,她这些简短潦草的随笔就是写了这点。
许清妙叹气,将小册子又锁了回去,这线索也太少了,谁能想到她会直接到了三年后呢,要早知道她就该事无巨细全写下来。
现在她能确定的就是:她跟长兄成亲真是有预谋有约定的,成亲后她和长兄两情相悦了,最后,她竟然宫寒而且她还想给长兄生孩子。
还好现在的她还不想,听说太疼了会要命的。
不敢想象她曾经的心情,想要不能要的苦恼,现在的她可不想有。
即便现在她对长兄很有好感,喜欢他的身姿容貌,仰慕他的才学风度,但终究还没到想为他生孩子。
大概这就是长兄说的她还没准备好吧。
院外天色不知几时暗淡,她出神的靠在躺椅上望着天空,连许恪走近都没察觉。
“想什么呢?马上起风了,回屋去吧。”
许清妙回头,只见许恪穿着一身丝绣暗纹长袍中间革带束腰,风度翩翩地站在躺椅旁,微微倾身专注地看着她。
“噢,没事,就是知道了些事情,哥哥我说与你听听?”
她打算除了那几页羞人的记录,其他的都告诉许恪,她相信曾经的自己也会在遇到难题时与丈夫沟通的。
“好,我们去书房说。”
许清妙捧着小匣子跟在许恪身后,视线不由自主往他腰上瞟。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那小册子里她曾经写下的一句话。
“曾以为玉面书生姿色好,却不知劲腰瘦臀方为郎君本色。”
她还上手摸过,确实好,比那张冰玉脸还叫人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