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云淡,碧空如洗。
许清妙靠坐在许恪的胸前,俩人共乘一骑白马,扬鞭策马出了东城门,一路飞奔地往观星台而去。
随行豪车奴仆皆远远辍在后头。
朝中风起云涌,小夫妻俩的动向自然无人在意。
“哥哥,风都是甜的。”
许清妙长开手臂仰着头,对着清冽的风深深的呼吸,她好似从没这般自在快活过。
她记忆中的十五年,从没有过的。
她喜欢这样肆意而自由的风。
许恪笑而不语,一手执鞭一手固定在她腰间,矫健的身姿笼罩着娇小的女郎奔向远方。
行至林野间,马速渐渐缓下。
林间鸟语花香、山明水秀,山路平坦不见崎岖,一条修整干净的车道弯弯曲曲的直通山顶。
而从山脚下往山顶望去,雾染烟岚的山林间一座丹红色的阁楼矗立其中,气势非凡。
“哥哥,那就是观星楼吗?”
许清妙纤纤素手指向那醒目的巍峨阁楼,因山势平缓,四周平坦再无其他山体阻挡视野,山顶的阁楼确实个最好的观星点。
“嗯,观星楼是前朝司天监主持建造,楼前设有祭坛,夜观星象以测风云,民间百姓跟风信仰,渐渐来这里观星祷告的人就多了起来。祷告我不知道灵不灵,但这儿的夜景是真的不错,清妙今晚可以好好看看。”
许恪也有了雅兴,搂着她驱马慢行,凑在她耳边轻轻讲解。
许清妙只觉得耳尖发热,他说话的声音似乎比山涧流水还还悦耳动听。
“嗯,与哥哥一起看。”
出发前,许恪将宫里的情况与家中说了,祖父赞同他的暂避,父亲却对他带着清妙出游颇有微词。
“如今动乱一触即发,能不到处跑最好,老实待在家更妥。”
许恪微笑,理解父亲的谨慎,但还是解释道:“答应了的事情就要做到,我在不在府里影响不了朝局。”
事事皆需衡量,但在尽可能的情况下,他都会以许清妙的喜好为主。
许恪喜欢她现在这般开心快活的样子,而过去三年的自己应该也是这般纵着她,他了解自己。
他从来视为隐私的书房有专门为她辟出的一排架子,放着她喜欢的话本书册,软榻上有她的绣枕披肩,处处有她存在的痕迹。
虽然现在的许清妙还没想到进入他的书房,但他相信很快就会了。
喜欢一个人就会想了解他,靠近他。
是夜,满天星光下,许清妙披着长袍靠在许恪怀里,数着天上星星,在夜风中听着他讲述十二星宿的故事。
夜很长,他们于星辰下纵情山水、浓情蜜意,却也有人孤身一人枯坐长夜。
·
同一片星空下,大雍朝皇宫内太极殿,整个王朝最有权力的人正枯坐窗前,看着漫天星斗,遮天蔽月。
一身墨袍的皇帝神游天外,身前伺候的御前大总管临福小心翼翼提醒道:“陛下,夜凉如水还是先就寝吧。”
皇帝深沉的目光扫过他,冷声道:“太子一直没有来?”
临福回道:“今儿晌午,太子宫里宣了太医,说是染了风寒病了。”
临福说完,满头冷汗,太子还小又不担事,如今连给国舅爷求情都不敢来,反而再次装病。
这无疑在打皇帝的脸,更何况如今皇帝身体大不如前,已经在为后事考虑。
没人敢说出真相,只盼着皇帝早早下定决心废了太子,改立皇长子,可临福心底清楚,皇帝绝不会换太子。
就如同先帝一般,真坐到了皇帝宝座上,都容不得他人忤逆他的决策,不管这个决策是对或错。
“咳咳咳,将值守太医宣来。”
“是,奴才这就让人去办。”
夜幕下的皇城肃穆威仪,太医院里值守的太医仅有李素风和王益,一位垂垂老矣,一位正当青壮。
皇帝身边的内侍深夜来寻当值医正,俩人皆是一惊,连忙跟着内侍一起去了。
皇帝披着厚袍,端坐在榻上,眉目似是过了寒霜冷冰冰地看着他们。
“太子果真病了?”
王益不敢回话,茫然看向李素风,他是今年刚入的太医院,跟在李素风身边做事,这种给太子看病的事情轮不到他去。
皇帝也看向低着头鬓发如霜的李素风,“李医正,如实说来,太子可是真病了?”
近侍们皆知道,皇帝如今在乎的不是太子是不是真生病了,而是太子的不作为,被大皇子压到头上了还懦弱的不敢来面圣为自己的亲舅舅求情。
这样的懦弱无能才是犯了皇帝的大忌,千秋大业如何能交到这样的太子手上?
李素风恭敬磕头,口齿清晰地回道:“禀陛下,正是微臣看诊的,太子殿下身体孱弱,皆因惊恐心病所致,需得安心静养,否则药石无医。”
王益苍白着脸低下头,心中不解素来圆滑惯会打太极的李素风为何像变了一个人,这样直白的诊断别说是皇帝面前就是平民百姓跟前都会换委婉措辞。
冲撞帝王,他是不要命了吗?
“放肆,一国太子岂会惊恐,李医正用心险恶至极,朕念你医术精湛留你宫中效命,岂料你恩将仇报!”
“来人,将李素风革职,关进大理寺好好查办。”
帝王之怒,雷霆万钧,顷刻间李素风便被拖了出去,无半声辩解。
王益忍着全身发抖,低着头不敢出声,直到皇帝平息的声音从头顶响起:“你来说,太子可有病?”
王益吓破了胆,惊恐回道:“太子康健无忧,望陛下明鉴。”
这简直是糊弄君主的瞎话,可皇帝却笑了:“如此甚好,下去吧。”
临福示意侍从将王益扶着出去,回头看向笑过后一脸阴晴不定的皇帝。
“天亮后宣中书令进宫。”
皇帝的声音透着沧桑和颓废,说完这句话便软倒在了榻上。
临福见状惊呼:“陛下!”
“闭嘴,莫惊动众人。”皇帝咬紧牙关虚弱地说出这句话,靠着极强的意志力才没让自己昏过去。
临福惊慌失措地扶着皇帝躺好,“陛下,那奴才去给您端汤药来?”
皇帝最近一直头昏头疼,疼得厉害的时候也有,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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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哪次如这般虚弱得坐都坐不住。
皇帝抬手摇了摇,无力道:“拿丹药给我服几颗就行了,将殿里嘴不严的都处理了。”
临福脸色苍白地应下:“奴才明白。”
这一夜,太极殿的内侍又换了一批生面孔,也有漏网之鱼偷偷往宫门外传递了消息。
·
繁星满天的夜晚过去,又是一个晴空万里的白日。
京郊的小道上,许清妙一身轻便骑装坐在马背上,许恪自在地走在马前,手里牵着缰绳领着她慢慢往前走着。
俩人再次丢下仆从,有说有笑地游走在惬意的山林小道间。
“哥哥,那你进京考试那年都没空来附近逛逛吗?”
许清妙好奇许恪考取功名的过程,一路上从中秀才到中状元问了个遍。
她在许家后院每日蜗居一隅时,他已经走过了山川河流,来到了万里外的京城。
她以为他也像其他世家子弟一样,科考之余游山玩水、诗酒江湖。
却不是。
“没有,有时间我也是在师傅那里练武。”
是呢,许清妙差点忘了,他为了学武还拜了位很厉害的武师傅。
“那清妙你呢?你都在家里做什么呢?”
许恪缓缓转头看她,也问出他好奇的事情。
许清妙轻笑出声,一手撩着发尾自嘲道:“哥哥难道不知道?自打懂事后,我平日里不是学女红就是学中馈之道,所有一切似乎都是为了往后嫁个好郎君做准备,无趣的紧。”
“要说最有意思的,其实还是闺中好友来探望,说话逗趣最有意思,不过她们最爱聊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许恪看她神神秘秘的样子,配合地问道:“不知道,还请夫人解惑。”
许清妙嘴角微翘,指着他道:“自然是你这位风度翩翩的青年才俊了,她们问的最多的便是你哥哥喜欢什么样的小娘子呀?”
“这我哪能知道?我只能瞎编了,说你喜欢胆大的,她们就真敢去你面前自报家门,说你喜欢话多的,她们就叽叽喳喳的想找你说话。”
许恪无奈摇头,“如今知道了吧?”
许清妙随口接道:“知道什么呀?”
“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小娘子呀!”
许清妙很快反应过来,故作懊恼道:“不知道,还是不知道,哥哥从没告诉我过。”
许恪站定,拉过马绳,踩上马镫翻身上马,紧紧地搂着她低声哄道:“我喜欢你,可知道?”
风知道,云知道,许清妙也知道了。
美好的时光,眨眼便过,他们第三日午后回了家。
回家后,许清妙直接回了后院休息,许恪衣服都没换便被祖父招进了书房。
许坚眼神复杂地看向儿子问道:“可知道前儿一早陛下发了赦令?”
许恪喝了茶低声回应:“知道,赦免了国舅爷死罪,只降了爵位。”
老爷子拿着卷书,听他们父子说话,老神在在。
许恪看了祖父一眼,安抚道:“父亲,如此证据确凿的事情,陛下都能容忍,你说大皇子有多少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