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慕带着阮醉眠大摇大摆地走到大厅门口空无一人的安检处,随即她将上衣口袋里的证件掏出放在透明闸口的读卡处,又将双眼移到一个长得像复杂版的望眼镜的仪器前。
“身份卡正确,虹膜检测通过。欢迎回归,上尉钱慕,好久不见。”一道温柔的女声在空中突然响起。
“好久不见,雅典娜。”钱慕将证件收回口袋,一边跟阮醉眠解释道“这是我们军部的智脑,雅典娜。你知道的,总智脑分给每个部门的人工智能不同嘛。进了军校,如果你被分到作战类,你也能常常见到雅典娜的。”
“不过之前和你交手,我发现你的实力在新生里面还算不错,不出意外,你应该能进作战类啦。”说着钱慕还摊了摊手,不羁的笑了笑。
阮醉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将视线移回室内,虽然在外面就被这栋建筑的设计给吃了一惊,但现在进到内部来,阮醉眠还是感到有些震撼。
悬浮在空中的一段段数据在肃穆的大厅中流动盘旋,像钢琴上跃动着的黑白琴键般组成一道长长的信息走廊,它们是整个部门运行的大动脉。
大厅中的办公窗口前,身着蓝色军服的人们在透明面板前忙碌的工作着,他们面前光滑的大理石桌面上还都竖着一个小型的屏幕,里面投射出着一个面目亲和的女性。她嘴里吐出与刚刚阮醉眠在门口听到的相差无几的声音,随着一段段指令的发出,无数文件在其辅助下,像流水线一般,被工作人员有序完成。
这应该都是雅典娜吧,真厉害啊。在心中默默慨叹着,阮醉眠静静跟随着钱慕的脚步,进入拐角处的一间办公室里。
“老夏,快来登记。”钱慕大喊一声,一把将大门推开,随即大大咧咧的坐在靠墙的沙发上,熟门熟路的从面前的茶几下掏出零食拆开,招呼阮醉眠坐下一起吃。
“这究竟是我的办公室,还是你的啊?钱疯子,有点分寸好不好。”办公桌后的戴着翠丝眼镜的男人不虞的瞪了钱慕一眼,有些无可奈何的捏了捏疲惫的眉头。
钱慕故作震惊的哇了一声,有些浮夸的用手捂住嘴巴“我们出生入死的关系还要讲这些。”
阮醉眠只听见男人发出一声轻啧,随即便拉开身后的椅子起身,朝她们走来。
“你就是那个被星匪掳走导致没能成功入学的学生吧,我是夜辉军校的军医夏九江。”一脸无奈的男人揉了揉凌乱的发丝,朝阮醉眠微微颔首示意,眼下浓重的青黑隔着厚厚的镜片都能被人察觉。
看来这位夏医生很忙啊,他给我一种上辈子那些在办公楼里加班到死的996社畜的气息,班味扑面而来呀,盯着眼前男人苍白的有些发青的面孔,阮醉眠在心中默默吐槽。
“他既可以帮你录档案,又能帮你做体检,这样就不用跑两趟了,不错吧。”钱慕翘着二郎腿,笑嘻嘻的冲阮醉眠说道,全然不顾一旁夏九江那杀人般的眼神。
真的没事吗?阮醉眠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夏九江,眼中的希冀让人无法忽视。
看着桌面上堆积如山的文档,夏九江泄愤般轻踢了钱慕一脚,暴躁的从抽屉里拿出记录板放在阮醉眠面前“知道了,就在这里开始吧,录完就去那扇门后面做体检。”说着还指了指藏在一旁窗帘背后的暗色合金门。
一见他松口了,钱慕高兴得直拍大腿,赶紧朝阮醉眠使眼色,示意她趁着夏九江没反悔快做。
阮醉眠也立马抓起记录板开始填写,不一会儿就把文档填完,交给了夏九江。
接过阮醉眠递来的东西,夏九江一边翻看着,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体检是全机械化的,雅典娜会指引你怎么做的,你做完出来就好了。”
暗色的大门缓缓开启,阮醉眠小心翼翼的走进室内。
这个房间整体是雪白的背景,给人一种圣洁而不可侵犯的疏离感,众多的器械分散在四周,面积比阮醉眠想象得要大出很多。
正当阮醉眠细细打量着这些精密的仪器时,雅典娜柔和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请躺上医疗床。”
声音刚落,房间正中央的胶囊型容器便发出一道淡淡的蓝光,似是在吸引阮醉眠的视线。
应该就是这个东西了吧,阮醉眠思索了一会,便脱下靴子,轻手轻脚的掀开医疗床的透明罩子,钻了进去。
她刚在里面躺好,透明的罩子便缓缓落了下来,随即一阵舒缓的纯音乐在封闭的空间内响起。
两只机械手从阮醉眠的身体两侧缓缓伸出,在她面前飞速的调出面板,马不停蹄地操作了一通,随后盛大的白光笼罩在阮醉眠的身上,大概持续了1分钟左右,光芒渐渐暗淡。
就在这时,一只机械手臂又来到阮醉眠身侧,小心的将她右手食指的指尖刺破,挤出一滴饱满的血珠放在透明的玻璃容器里后,立马掏出一小块医用纱布按在出血处。
“体检结束,电子报告将传输到医生智脑中,请离开原地。”随着雅典娜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机械手回到原位,医疗床的罩子也缓缓抬起。
这个真的有用吗?感觉太快了吧。阮醉眠心头涌上一阵疑惑。
[不用把这个太当回事。]阔别已久的机械音又出现在阮醉眠的脑海中,还没等她反应过来。
系统又用加重的语气快速说道[宿主,你只要要记住你在这个世界的身份设定是作战类的军校生就可以了,如果破坏命运线,你的灵魂就会被弹出这个世界,那是彻彻底底的消失。]留下这没头没尾的一句,机械音就不顾阮醉眠的呼唤,又消失不见了。
而阮醉眠则孤零零的待在原地,有些迷茫的坐直了身子,沉思良久,她面上划过一丝了然,打算离开这里。
门外。
“这真是个好苗子,我不骗你,老夏。她的身手比我当年逞多不让,幸好是我带的她。否则,哼哼,连战那群人肯定会跟我抢。”钱慕满脸兴奋的坐在夏九江的办公桌上,激动得把桌面拍得啪啪作响,连桌上的文件都被拍得一颤。
夏九江漫不经心的继续翻看着阮醉眠填写的文档,颇为嘲讽的撇了撇嘴,“确实是还算有点实力,但你看得上她,她未必看得上你吧,钱疯子,你忘了这个绰号是怎么来的了。”
“你!”钱慕露出一个被戳到痛脚般的表情,单手撑着桌面一跃而下,狠狠瞪了夏九江一眼,意外的并没有反驳什么。
自认为扳回一局的夏九江终于勾了勾唇角,闲适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水。
“滴滴。”智脑的提示音响起,悬浮的面板上出现一封新信息
“应该是体检完了,让我看看她的报告。”钱慕一把挤过夏九江,兴致勃勃的点开文档。
“姓名:阮醉眠,性别:女,……”
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数据,钱慕只觉得大脑发昏,赶忙催促夏九江帮她解释。
被钱慕的手肘怼的肋骨发疼,夏九江不得不耐着性子,开口讲解。他一边点了点其中的几个数据,一边说道“整体数值还行吧,就是这孩子有点发育不良,比较出彩的是她的肌肉密度和纤维直径。”
“说人话,别逼我动粗啊。”
“就是说这孩子抗揍,跑得快。”夏九江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端起浅口金边的骨瓷杯轻抿了一口茶水,继续翻看着报告。
突然,像是发现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他滑动面板的手停了下来,身体不觉得朝前倾斜着,睁大了那双显得有些倦怠的眼睛。
“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钱慕一脸急切的看着陷入沉默的男人。
夏九江抬起头,欲言又止的又看向屏幕,似乎是想证明自己眼花了。
“啪嗒,啪嗒”窗外突然下起瓢泼大雨,让房间内的空气都被湿润的水雾沾染得有些沉重。
“发生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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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醉眠的声音骤然响彻在陷入死寂的室内,她快步走到他们面前站定,视线在两人之间飞快地游移着,最终还是看向夏九江。
两只手交叠着放在桌面,夏九江朝阮醉眠深深的望了一眼,他叹了口气,有些沉重的开口“你知道你有基因病吗?这种病因在心脏的基因缺陷已经绝迹很久了,现在几乎找不到治愈的办法。你……”他面上露出几丝不忍,但还是强撑着告诉阮醉眠“你应该去不了军校了,而且就算是能去,也进不了作战类。”
但意料之外的,阮醉眠并没有露出什么悲痛欲绝的神色,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并不反驳什么,而是又提出了一个问题“钱教官,你之前说过,只要能打赢我们这届的年级主任就能被破格录取,对吧?”
钱慕本来还在阮醉眠有基因病这一事实的冲击下,没有缓过神来,突然被这么一问只能愣愣的应下几声。
可没过一会儿,她便瞪大眼睛,有些惊讶的大喊“什么?”
夏九江也板着脸,严肃的看着阮醉眠,“你要考虑清楚,阮同学。一个有基因病的军校生,甚至是还没入学的军校生,和一个在军队里摸爬滚打十多年的现役军官对打,你获胜的概率微乎其微。”
他一边拉过面板重重用手指敲敲上面标红的数据,一边略带斥责的说道,“你的病是个很严重的问题,要是在对打的过程中,你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办?你要知道,生命可不是儿戏。”
看着夏九江的行为,阮醉眠用贝齿难耐地咬了咬嘴唇,半响竟嗤笑出声。
“你什么态度!”
阮醉眠抬起头,有些轻蔑地看着那串数据,擦了擦因情绪激动变得有些泛红的眼角,“不好意思,夏医生,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夏九江眉头紧锁,敏锐地察觉到阮醉眠表露出的几分不屑并不是对他,反而是对自己那残缺的身体,他有些不忍地闭了闭眼睛,将身体陷进身后的座位,静静看着眼前的女孩。
“但是,你刚刚也看到我写的档案了,如果我不爱惜自己的生命,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和你见面,而是不知道被卖到哪个星系做低三下四的奴隶了。”
“如果我不爱惜自己的生命,我就不会拼死拼活每天训练,只为了进入军校了。”
“如果我不爱惜生命,我就不会一个人走到这里。”
“正因为我想好好活着,有价值的活着,所以我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病总是能治好的,但人生只有一次!”
说到最后,阮醉眠几乎有些声嘶力竭了。死亡的痛苦,一个人生活的孤寂,把每天当成自己生命最后一天的态度,这些东西在阮醉眠来到这里的那一刻起,无一不困扰着她。只是平时,她总是淡淡的,像是并不在乎它们,可忽视并不代表着消失,这些阴暗的潮湿其实一直潜伏在她心中的隐秘角落里慢慢发酵。
连续三个“就不会”重重敲打着在场人的心房,就像被人强行灌下一瓶陈醋一样,越品越觉得酸涩难耐。
夏九江沉默的低下头,而钱慕的眼里甚至泛起隐约的泪花,他们都想起了这个世界阮醉眠的身份——孤儿。
而阮醉眠也应该是察觉到了这一点,但她只是自嘲般笑了笑,瞥了一眼窗外在风雨中屹立的孤零零小树苗,有些无奈的想,现在的我也和他们认为的也差不多,都一无所有。
良久,钱慕嘶哑着喉咙开口了,“我相信你可以的。”她重重抓着阮醉眠的双手,将阮醉眠揽进怀中。
“对不起,是我以偏概全了,你去做吧。”夏九江疲倦地摘下眼镜,眼里飞快的闪过几丝歉意,颇为郑重的将几颗药从抽屉里掏出,递到阮醉眠面前,“如果到时候你身体不舒服,可以吃这些缓解一下。”
被钱慕拢在怀里,阮醉眠沉默的接过药片,窗外已经放晴了,只有树苗叶片上那晶莹的雨珠证明了,这里曾经下过一场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