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的事以后，许文芳连大声说话都没在蒋西面前说过。
每天跟个小媳妇似的，辛勤的贴在蒋西周围，让她往左绝不往右。
唐贝贝对此没有意见，她俩不吵架比什么都好。许文芳爱热脸贴蒋西的冷屁股，蒋西没有理由赶她，只好默许她围着自己。十句里蒋西回应两句，许文芳都觉得自己没白忙活，三个人的关系因此得到了些许缓和。
五一当天，蒋西五点就起床，到学校以后跟同学汇合，大家再一块步行去市文化馆。
今天的服装也是统一的，白衬衫绿裤子，只有一个开头领舞的同学穿的白衬衫红裙子。
青城中学的表演流程都是这么多年固定的，十点开始演出，十二点左右就差不多能表演完毕。
工会的表彰大会则是在晚上举办，青城中学在下午两点前离场就行。
蒋西她们班因为是毕业班，还获得了压轴表演的机会。因着是毕业之前最后一次演出，大家都很认真，演出效果比之前排练的几次都要好。
学校的表演顺利结束，她们还不能离开，等着晚上工会表彰大会的时候上台再演一遍。
既然是给工会办事，中午就是工会管饭。
一人发了一张饭票，去附近机关大院的食堂吃饭。
蒋西跟班里女生结伴一块去吃饭，充满朝气的少女们，今天为了表演顾老师特意给她们描了眉化了唇。收拾过以后显得更加精神，叽叽喳喳走在路上引来不少路人频频侧目。
正在路边跟人说话的顾宁山有片刻失神，目光不自觉追逐路过的熟悉身影。
魏美月发现他没在听自己说话，顺着他的视线没看到什么，皱眉提醒他：“顾同志？你在看什么？”
顾宁山反应过来，为自己的走神跟她道歉：“不好意思，刚刚看到认识的人了。”
魏美月表示理解，再次跟他提起刚刚说的事情：“顾同志，刘组长介绍我们相看，这周六……”
“很抱歉，魏同志。”顾宁山听到话头，就连忙打断：“不知道是不是刘组长忘记跟你说，我已经跟刘组长拒绝这次相看了。”
直接打断魏美月的话很没礼貌，只是顾宁山已经顾不上这么多。
前两天他们隔壁组的刘组长说给他介绍对象，顾宁山当时就表示自己已经在跟别人相看，刘组长还说以后定下来请他吃喜糖，没想到被介绍的另一方当事人还不知情。
他以为是刘组长的消息没传达到位，心里因为这种尴尬事有些微微烦躁。
没想到魏美月直说：“刘组长已经告诉我了，是我觉得顾同志人很好，想再争取一次才来找你的。”
这话说的顾宁山有些听不懂，既然刘组长已经告诉她，为什么还打着刘组长介绍的名头来找自己呢？
魏美月继续说：“听说顾同志已经有在接触的对象了，是吗？”
顾宁山解释：“还不是对象，只是在互相了解。”
“那更好，这样我心里负担也小一些。”魏美月明显是松了一口气：“那顾同志也可以考虑考虑我，说不定我们更合适呢？”
她的勇气很让顾宁山佩服，只不过佩服归佩服，想想会跟人动手打架的蒋西，自己敢答应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顾宁山再次拒绝魏美月，魏美月只好退步道：“那好吧，万一你们不成我再来问顾同志也可以。”
顾宁山没觉得被人追求很高兴，心里还为这句不成有些不高兴。
两人说完顾宁山也松口气，正要往机关大院的食堂去找同事，就看到魏美月还跟在他旁边。
他微微皱眉，魏美月立即道：“我也要去找主任他们，难不成路都不能一块走了？”
不让人走路有些太没道理，顾宁山只好默认她跟自己一块进去。
蒋西已经打好饭菜，每个人标配炒大白菜，小咸菜，两个杂粮馒头，一碗清水粥。
一块来的同学有家里条件不错的，自己带了辣椒炒杂鱼酱菜玻璃罐子装了一小瓶，一个饭桌的递过来蒋西也分到一筷子。
蒋西把馒头掰开，夹着辣椒炒杂鱼，把嘴长得大大的去咬馒头。
唐贝贝说她：“你能不能注意点，你这嘴长得是吃馒头还是吃人？”
“你跟我妈一样。”蒋西口齿不清地说：“她就爱唠叨我穿衣举止，没有比你俩还操心的了。”
说着更加变本加厉的张大嘴，做个丑样子要去咬唐贝贝手里的馒头。
两人吃个饭也要嬉闹，许文芳把板凳拉拉往旁边坐，起身的时候看到门口进来的人惊讶道：“呀！这不是顾师兄吗？”
蒋西也看到了，条件反射的闭上嘴，一不小心还咬到舌头，痛的她捂着嘴面容扭曲。
唐贝贝嘲笑她：“这下好了，看你还做那个鬼样子。”
蒋西“哼”她一声，心里却美滋滋的。
机关食堂不小，蒋西她们坐在角落里，顾宁山进来没看到她直接去了电路厂那边。
“他后面的是谁？”
唐贝贝提醒她看，蒋西目光往后移才发现顾宁山后面跟着人。
两人一块进来，走到电路厂那群人中间的时候，还有人指着他们俩说了什么。跟在顾宁山后面的女生羞涩一笑，之后顾宁山皱着眉说了什么，一群人才作罢。
蒋西收回目光继续啃馒头，唐贝贝讨人嫌的问她：“怎么不笑了？是不开心吗？”
蒋西：……
吃完饭蒋西目不斜视的路过顾宁山，准备跟同学一块回文化馆等着演出。
唐贝贝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货，快路过顾宁山的时候眼珠子一转，大声叫她：“蒋西等等我，一块走嘛。”
顾宁山抬头看过去，只看到蒋西一个背影。
匆匆吃完最后两口饭，拜托人帮忙收碗碟，才跟着跑出去找人。
蒋西没了跟唐贝贝打闹的心思，一个劲埋头猛走。
还没走出大院，猛的被人拽住了。
蒋西回头没有意外的瞪了一眼拽他的人，闷声闷气的埋怨：“拉我干什么？”
顾宁山还不知道她在生自己的气，放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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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胳膊，好言好语问她：“怎么生气了？走路也不看路。”
蒋西气哼哼地说：“我乐意！”
好了，这下顾宁山确定好像是自己惹到她了。
“你在生我的气？”顾宁山在路上看到她满心欢喜，还想着下午去她学校找她，没想到遇上人才发现她在生自己的气，以为是没赶上看她的表演她才生气的。
“早上我原本请了假要来的，厂里临时有事耽误了才没赶上，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蒋西这才想起自己只告诉他，学校的表演，没告诉他晚上还有一场。
“哼。你为什么跟我道歉？我是你的谁？说的我脾气多不好，你还道歉，显着你是好人了是吗？”
她连着几个问句，给顾宁山问的背上都出了细细的汗。
顾宁山还在想怎么哄她，也没想两人这样的争吵看着有多奇怪。
不等他想出二三四五，蒋西就直问主题：“你是不是又跟人相看了？”
“没有，你听谁说的？”顾宁山连忙喊冤：“你忘了上次你跟我说不许跟人相看了吗？”
他这样说的好像他们俩已经确定了关系，蒋西管着他是理所当然的事。明明上次蒋西说的是先别跟别人相看，这两句的语气大相径庭，被他一说又暧昧横生起来。
蒋西的怒气稍歇：“你真的没跟人相看？那刚刚在食堂跟在你后面的女生呢？”
顾宁山恍然大悟，忙把事情的原委说给她听，听到顾宁山跟人解释他们没关系以后她的脸色才好起来。
只他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蒋西不愿意这么快就给他好脸色，在心里已经取消了今天原本的计划。
看她面上好看许多，顾宁山才说：“你回学校吗？我送你？”
“不回。”蒋西转过身往文化馆方向走：“晚上工会有表彰大会，我们班出了节目的。”
顾宁山欣喜：“我们厂也要参加表彰大会，这次可以看你表演了。”
蒋西假意横他一眼，没有再说他。
不看还好，一看两人对上眼，面上没什么，只是几步路走的多少有些迈不开步伐。
顾宁山上次对蒋西隐藏的暗示震惊不小，他心潮澎湃，又觉得两人多不般配。他大蒋西好几岁，蒋西还是学生，怎么看他都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
回去以后晚上一闭眼，都是蒋西红着脸的样子。他虽然没有正经谈过对象，但是相过这么多人多少也了解。有些事在心里开了口子，密密麻麻的细痒足已吞噬他。
后面几天想来找人，又找不到光明正大的借口，多少感觉自己夹带着私心。正好赶上厂里忙，借着工作忙碌了几天，等隔壁组的刘组长说来给他介绍对象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浮现蒋西红着脸让他先别跟人相看的事。
顾宁山辗转反侧一夜未睡，第二天看到天边破晓的黎明，心想其实他也不算老吧？只是几岁而已，又不是几十岁。
现在看着蒋西红润的脸庞他又忍不住想，几岁应该也看不出差距吧？不知道百货大楼的雪花霜对男人有没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