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壹拾贰章
    坐在台下的夫人小姐们却大半心思都不在看戏上,三三两两地凑在一处低声闲聊着什么,间或还会扭头朝楚明熙这边望过来,对上她的视线后,便又立刻挪开视线望向别处,不过几息,目光又落回到她脸上。

    次数多了,纵然楚明熙不想去在意,也不可能留意不到她们的异常举动。

    光是如此倒也罢了,偏生打量她的眼神还透着怪异,有怜悯、有好奇、有探究,亦有幸灾乐祸。

    此事好生蹊跷!

    楚明熙多年不在京城,与京城里的名门贵女本就不相熟,察觉到她们投向她身上的目光不怀好意,她更没了与她们交谈的心思。

    她自认没做出过任何失礼的举动惹人笑话,衣裳也特意挑了一件不惹眼的穿在身上,更不曾跟在座的众人结下过什么仇。

    她不愿勉强露出一张笑脸面对那些女客,复而又将目光转回到戏台上,过了片刻终是不喜被人用目光这般盯着,心中生起些许不快,起身离席去园子里透透气。

    在园子里转悠了半晌,绕过假山,觉着身子有些疲累,索性寻了个亭子坐下。

    细细的风吹来,楚明熙惬意地眯起眼睛,心想倒果真比坐在席面上舒心多了。

    坐了没多久,两道女声隐约飘入耳中。

    “你听说了么?二皇子大婚在即,就要迎娶太子妃了。”

    楚明熙听到此话,心中狠狠地震了一下。

    她就是玘哥哥的妻子,玘哥哥又怎会迎娶太子妃?

    楚明熙眉头舒展,随即又蹙了蹙眉。

    她垂眸看着自己脚上的杏色绣鞋,足尖微动了一下,欲要起身离开,最终又改了主意坐回原地。

    她不该偷听他人说话,可事关玘哥哥,那二人又提到了太子妃,教她如何不在意。

    “说起来都是楚家的姑娘,且两位姑娘还都是嫡出女儿,怎地却如此同人不同命!若真计较起来,那楚二姑娘跟二皇子的情分,远非楚大姑娘能比得上的。那几年二皇子过得艰难,楚二姑娘陪伴在他身边整整三年,结果好日子还没过上几日,便只能看着二皇子另娶旁人为妻,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今日可是楚家大房的满月酒,你是疯了么说话这么大声,不怕楚家听见了记恨上你么?”

    对方赶紧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姐姐提醒的是。我也只是替楚二姑娘抱屈,这才多嘴了几句。”

    “唉,你没瞧见戏文里唱的那些曲子么?男子自来薄情,原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快些回去罢。我家姑娘若是不见我人影,待会儿又该动怒不给我好果子吃了。”

    两人又匆匆交谈了几句,分头忙各自的差事去了。

    隔着一座假山,楚明熙瞧不真切那两人是谁,听她们话里的意思,两人应是哪位宾客带来的贴身丫鬟。

    她走出亭子拾阶而下,转身就朝宅门走。

    石竹也是存了一肚子的疑惑,跟着走了几步才醒悟到不对,抬手指着另一头:“夫人,咱走错了,宴席在那边。”

    楚明熙脚步不停,仍快步朝前走。

    她已顾不上无故离席是否失礼,更顾不上祖母和大伯母知晓后又会在背后如何数落她。

    她只想快些回去。

    回去问问玘哥哥,此事究竟是真还是假。

    ***

    得了皇上的首肯,皇后一直悬着的那颗心终于安稳落地。

    容玘在朝中的势力已有了保障,皇后安心之余,又想起另一桩事尚未解决。

    楚明熙在容玘身边跟了三年,一遭被贬妻为妾,难保不会心生怨恨,起了什么不该有的歪心思。

    痴情女子一旦闹起来,反倒比寻常女子更难缠些,有时候甚而连自己的体面也不顾了。

    是时候点醒她一番,免得来日明燕嫁入东宫成了太子妃,明熙却因争风吃醋闹出什么事端给容玘招来不必要的麻烦,那便得不偿失了。

    翌日,皇后将楚明熙召进宫里。

    皇后屏退左右,打量着坐在下首的楚明熙。

    楚明熙这人心思单纯又顽固不化,宫里和高门大户的那些弯弯绕绕她是半分不懂,与其浪费口舌暗示她什么,不若跟她有话直说的好。

    心中这般思量着,她直截了当地与楚明熙提起了婚嫁一事。

    “本宫就算不说,谅必你也已在外头得了消息,不过本宫今日叫你过来,还是再要嘱咐你一句,钦天监已挑了个好日子,待举行册封大典玘儿成了太子,楚大姑娘就会嫁给玘儿。你进门在先,但她是太子妃,你断不可忘了规矩失了尊卑,当好生敬重她,不许生事!”

    楚明熙嘴唇发颤,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口。

    先前她便从旁人口中隐约听说了这门亲事,可她总不愿相信,仍存了一丝侥幸的心思,疑心只是自己想岔误会了什么。

    眼下听到皇后亲口说出这番话,她心里一抽一抽地疼,只觉得犹如晴天霹雳一般。

    皇后看她脸色惨白,眼中满是错愕,忍不住道:“本宫并非忘恩负义之辈。从前你对玘儿有恩,玘儿记得,皇上和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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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也不会忘记,所以本宫已开口求了皇上,许你良娣之位。

    “你尽管放心,这东宫也只会有你这么一位良娣,往后你和楚大姑娘同为玘儿的枕边人,定要和睦相处,以保内宅安宁。若是被本宫知晓你们闹出什么事端来,可不要怨本宫不记往日的情分。”

    楚明熙眼角泛酸,眸中已有了泪意,她低垂着头,开口时声音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哭腔:“玘哥哥他知道此事么?”

    无论堂姐因何缘故嫁给玘哥哥,也不管皇后欲从这门婚事上谋取到什么好处,她只想知道,容玘是否也知晓此事,是否也愿意娶堂姐为妻。

    “玘儿是新郎,娶楚大姑娘的人是他,他又怎可能不知此事?”

    楚明熙的眼前渐渐变得一片模糊。

    是了,玘哥哥才是要跟堂姐拜堂成亲的那个人,他又岂会不知他将迎娶堂姐为妻?

    她闭了闭眼,以掩住眼中的泪光。

    难怪那位戚夫人会说楚家双喜临门;

    戚夫人说堂姐嫁的夫婿,人品、样貌、家世、才华样样出挑,更是全京城赫赫有名的谦谦君子。

    她当时听了心中只觉得不安。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戚夫人口中百般夸赞的人,不就是玘哥哥么?

    玘哥哥即将迎娶堂姐,所有人都已知晓了这门婚事,连那两个女宾客的贴身丫鬟也得了消息,唯有她一人被蒙在鼓里。

    楚明熙失魂落魄地走出凤仪宫,皇后叫她过来本就只是为了对她敲打一番,对她的失礼也就不予多计较,命宫人送她出了宫。

    楚明熙跟着宫人行走在宫中巷道上。

    夏日的雨总是来得格外迅疾,进宫前还是晴朗的天,才这么一会儿工夫就乌云重重,乌云涌动,顷刻之间就有要落雨的趋势。

    走到宫门处,豆大的雨点哗啦哗啦落了下来。

    石竹握着伞柄,将手中的伞朝楚明熙那边倾斜些,免得楚明熙淋雨受了凉,楚明熙见石竹的肩头已湿了半边,心下不忍,抬手又将伞朝石竹那边推了推。

    石竹哪舍得让自家主子受苦,捏紧伞柄欲要将伞朝楚明熙面前再推近些,却猛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紧盯着某处。

    楚明熙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隔着朦朦的雨势,她瞥见容玘就在不远处,撑着伞将身侧的女子遮挡在伞下,那女子身段纤细婀娜,依稀有些眼熟。

    女子脸颊微侧,楚明熙方才看清了她的容貌。

    是楚明燕。

    两人同执一把油纸伞,郎才女貌,一对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