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她远远便瞧见这二人朝角门走。
看门的五雨不认识楚良娣,自然没察觉到什么端倪,她却认出那低垂着头立在一旁不吱声、丫鬟装扮的人就是楚良娣。
紫菀平日里在太子殿下的书房当差,早前楚良娣时常会端药过来,良娣走路的姿势和背影,她早已熟悉至极,只瞧一眼便能辨出那人就是楚良娣。
她原是不必管今日之事的。她会插手此事,其实也是出于自己的私心。
楚良娣想要离府,那便助她一把。走得越远越好,最好一辈子都别再回来。
倒不是她想要遂了楚良娣的心,而是为了即将进门的太子妃。
试问哪个正室能容忍自己的夫君身边有个先进门的妾室,这妾室还服侍了夫君整整三年,且这几年还被一众下人尊称一声夫人,整个府里上上下下都把她当作殿下的正妻一般看待。
楚良娣已在太子殿下这边失了宠,往后这东宫,一切都由太子妃说了算。
讨好了太子妃,往后她的日子能更好过些。
***
楚明熙和石竹相伴而行。
刚才紫菀帮了她们一把,只是话说得实在刺耳,石竹心里不落忍,侧目看向楚明熙。
楚明熙微垂着头,看她脸上的神情,倒并不像是在意的样子。
“夫人,您……”
楚明熙抬起头朝她淡淡一笑:“往后别再叫我夫人了。跟从前在外祖父家里一样,叫我姑娘便可。”
石竹拍打了一记脑门心:“瞧奴婢这记性!”
“看着我做什么,咱们还是快些走罢。”
“姑娘,方才紫菀说话难听,您莫要往心里去。”
“我为何要去在意?”楚明熙眯眼望着前方,“石竹,无论她说了什么,咱顺利离府了不是么。”
“姑娘说的是。”
***
翌日,通州码头。
到了开船的时辰,石竹扶着楚明熙登上了船。
楚明熙站在船尾,凭栏瞧着河面出神。
船橹划过,在水面上荡起一圈圈的涟漪。石竹立在一旁,不确定她在想什么。
许是惆怅、许是不舍。
石竹心里闷闷地发疼。
不久前,姑娘还欢欢喜喜地陪着太子殿下来了京城,才过去短短几个月,一切就都变得面目全非。
是不是当初她们就不该跟着一道来京城?
虽说谎言早晚有一天会被揭穿,但得知真相前,姑娘好歹还能一直高高兴兴的,不必被人在心口上撕出一道道伤口。
或许当初顾大夫就不该答应给太子殿下医治眼疾,如此,姑娘一辈子都不用跟太子殿下相识,后面的苦楚自然也就不必受了。
楚明熙抬起眼,对上她微红的双目。
她抬手揉了揉石竹的脸蛋,笑得坚强又明亮,打起精神安抚道:“苦巴着脸做什么?往后我们一定会好好的,我们该高兴才是呀。”
再不要为个男人委曲求全,而是为自己好好地活着。
***
楚明熙走后,悠兰轩仍和之前一般无二。
容玘和楚明燕的婚礼定在了后天,悠兰轩里的一众丫鬟婆子心思各异。
楚良娣躲在屋里不出来,她们乐得清闲,不愿主动凑到她面前献殷勤,几乎个个都在偷懒。
日暮西垂,没了毒日头晒在身上,人一下子凉快多了。
丫鬟婆子们围坐在院子里,嗑着瓜子闲聊。
“哎,夫人用的晚膳你们备下了么?”
其中一个婆子将嘴里的瓜子壳朝地上一吐,面露不屑:“今早没听忍冬姑娘说么?里头那位病着,不用饭!”
还夫人呢,跟了太子殿下三年,得亏皇后娘娘格外开恩,才勉强挣得个良娣的位分,连累她们这些下人也跟着脸上无光。
“不是前些日子病才刚好么,怎地又病了?”
丫鬟春熙没好气地道:“你问我,我又去问谁?”
太子殿下和楚大姑娘即将大婚,喜庆是旁人的,她们伺候的是楚良娣,哪怕主子一时高兴想要打赏下人,也没她们的份,只能瞧着旁人得赏眼热罢了。
春熙仰头望着天色,感叹道:“唉,真是命不好跟了这么一个主子,身子弱不说,福分又浅。出身不高当不了太子妃也就罢了,怎么也不知道钻营钻营?咱太子殿下素来洁身自好,身边连个妾侍通房也没有,她好歹算是殿下屋里的第一个女人,又服侍了殿下三年,我还以为她在殿下的心里头是有些分量的。”
先前说话的那个婆子伸手又抓起一把瓜子往嘴里送:“何止是这样,我听闻当初还是楚良娣帮太子殿下治好的眼疾,你说这中间都还有份恩情在,她竟也能惹得殿下与她翻脸,不愿再来她屋里,换作是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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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早该想法子拴住殿下的心了。她倒好,整日躺在屋里没事人似的,当真是不识时务得很。”
春熙抿了口茶,面容因怒恨稍显扭曲:“若非太子殿下心善,知恩图报,焉知楚良娣有没有那福分留在东宫。看眼下这情形,还是早些另找出路的好,难不成跟着她一辈子遭人冷落么?”
她爹娘虽则也是下人,在府里也算有些体面,这才好容易疏通了关系将她拨来悠兰轩伺候,结果才来了没几日,楚良娣和殿下就闹了不合,连带着她也没日子过。
众人偷懒的偷懒,埋怨的埋怨,忍冬被屋外的嬉笑做耍声弄得恼怒不已,跨出门槛横眉睨着院子里的众人。
“你们几个,嘴皮子倒是利索,怎不见你们干活时腿脚也这般利索?”
众人被她劈头盖脸讥讽了一顿,未能说完的埋怨话尽数被怼回喉中,脸色俱是一变。
其中一个胆小些的小丫鬟站起身,脸上陪着笑:“忍冬姐姐,您冤枉我们几个了,我们也是想着殿下大婚在即,替夫人觉着有点不值,一时说话不大好听叫您误会了。”
这话颇有几分讨好的意思,不过忍冬可不想给她们这个脸。
“你也不用拿话蒙我。打量夫人好性儿,由着你们胡闹哪?夫人再如何,也是你们的主子,哪轮得到你们在这里胡说八道!”她唇边浮起一抹冷嘲,“我也知道你们的心思,你们既是嫌悠兰轩不是个好去处,那便想了法子离了此处,最好能在太子妃面前露个脸,长长远远地伺候着,那才叫能耐呢!”
甩下话,她懒得再看众人一眼,转身进了屋里。
众人给她说得脸皮紫涨,先前的兴头早没了,于是草草散了,各自忙各自的差事去了。
忍冬坐在窗前,望着外头的天色。
今日她原本是不想出去与人争论的,总归夫人不在,需得掩饰一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夫人临走前便已叮嘱过她,每日只对外声称她病着,如此一来,多日不见她人影,众人也不至于起疑,是以她明知丫鬟婆子一味地躲懒不干活,她也只作瞧不见。
可刚才她们的话实在说得不堪入耳,她再不冲出去数落她们几句,真不知她们在背后还要如何诋毁夫人。
也不知夫人这会儿已顺利登上了船么。
再忍耐几日,到了那时候,哪怕殿下发现了端倪,夫人应当也已经走得很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