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以寒犹犹豫豫半天，不敢挪步。
他温和一笑：“你别紧张，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
“你坐对面也行。”
此话一出，苏以寒立马坐到了对面。
这一行为让许邵有些哭笑不得。
“您想和我聊什么？”
许邵开门见山地问：“我听说你很想红。”
苏以寒点头，毫不掩饰：“我是想红。”
“只有我红了，才会有更多的选择，才能拍很多的戏。”
许邵：“你应该知道，在这个圈子里背后没有人是不行的。”
苏以寒往后缩了缩脖子，有些警惕：“你想说什么？”
仅仅不过三十秒，“您”就变成了“你”。
许邵：“不如你跟着我，我比王方更值得攀附，手上的资源砸给你，不出三年你就可以红。”
苏以寒愣住了。
良久，她才平静开口，轻蔑一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要是我真的想走这条路也不至于等十年。”
“哦？”许邵往前探了一下身子，“所以是王方单方面骚扰你吗？”
苏以寒：“做女演员的，遇到这种事情很正常，毕竟娱乐圈大部分的资源都在你们男人手上。”
许邵笑了：“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有骨气。”
“过几年你就不年轻了，这个圈子换人的速度很快。而且跟着我，王方就不敢骚扰你了。”
苏以寒思考了片刻：“那我就去演不同年龄段的角色，人就是顶天立地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我还在这个圈子，我还活着。总归是有出路的。”
“况且对我来说，为了寻找庇护，从一个泥潭到另外一个泥潭，显然是不值得的。”
“因为这两者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这番话让许邵有些刮目相看。
他鼓了鼓掌：“不错，你没让我们失望。”
“什么？”苏以寒没懂这话的含义。
“没什么。”许邵继续说，“要是这部电影反响不错，我想邀请你做另外一部电影的女主角，导演还是林安，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有的！”苏以寒猛地点头。
天上居然砸下馅饼。
“那我再敬你一杯。”苏以寒太过兴奋，不知道该如何感谢许邵，于是又闷了一杯酒。
要是前两杯带着勉强和无奈。
那么这一杯酒就是完全心甘情愿。
许邵都没有机会拦。
“你这……”
他无奈摇头。
此时苏以寒胃里翻江倒海，她捂着嘴巴，含糊不清地说：“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还没等许邵答应，她便捂着嘴巴冲出了包厢。
……
“呕……”找到卫生间后，她终于吐了。
好恶心……
苏以寒情绪低落。
不知道是生理恶心还是心里恶心，她清理好后，便准备回到包厢。
在娱乐圈遇到过的男性，无一人幸免，都让人无比恶心。
只不过分轻度恶心和重度恶心罢了。
她想要爬上去，付出多少代价都要爬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分了神，又或许是地板太滑。
走到角落时，她脚底打滑。
“没事吧。”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发生，她跌入了一个热乎的怀抱。
“谢……”
抬头一看，她皱起眉头。
这不是抛弃战友临阵脱逃的楚江吗？
还以为他已经离开了。
外面没有暖气，他穿着薄薄的花衬衫。
两个人贴得很近，苏以寒的指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结实的线条。
“谢谢”两个字还没说出口。
苏以寒便冷漠地将人推开。
看来他和别的男人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苏以寒这人不慕强，楚江对她有恩，钱已经还了，她也帮了他好几次。
都已经还清了。
“能站稳再推开我。”楚江没松手。
“放开。”苏以寒提醒。
“不……”楚江话还没说完。
“唔……”苏以寒低头。
楚江只觉得胸前有股热流。
她吐到他身上了。
或许是酒精上头。
苏以寒挑衅地说：“提醒过你了。”
楚江：……
他还是没松手。
沉默片刻后，楚江开口。
“苏以寒，你想和我试试吗？说不定对拍戏有帮助。”
“什么？”苏以寒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
一个晚上能听到两个人说一样晦气的话，还真的是出门没看黄历。
楚江伸手，毫不嫌弃地帮她抹去嘴角的污渍。
“都是成年人了，你在娱乐圈也待了十年，我不想兜圈子，也没有那个耐心和时间追人。现阶段我觉得和你玩玩也不错。”
苏以寒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为什么会选我？还是说你和每一个合作过的女演员都会这样说？”
楚江淡淡地开口：“你这种类型的我还没试过。”
苏以寒怒极反笑：“行啊，你手里有多少筹码？”
她赌气似的说：“你这种类型的我正好也没有试过。”
剧组情侣，她倒是有所耳闻。
各取所需罢了。
他给出承诺：“你想要的我都可以办到。”
苏以寒：……
就像是珍藏在心底最洁白的花，有一天活生生在自己眼前烂掉。
对一个东西最好祛魅的方式就是得到。
“试试吧。”苏以寒回答，“王方太丑，许总年龄太大，你刚刚好。”
楚江：“这么说，我现在是你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苏以寒点头：“就算是选保护伞，也要选好看的那一把。”
“伞”？
她把自己当伞比喻。
是啊，只要天晴了，就不用伞了。
苏以寒苦笑了一下。
嘴上说着要靠自己，但实际上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十年。
她最清楚了。
不利用男人手上的资源，她根本就爬不上去。
女人在娱乐圈本来就不容易，要是还被那些道德和规矩束缚，那几时才能出头。
就像男人利用女人一样不感到羞耻，还会沾沾自喜。
况且眼前这个机会她心甘情愿尝试，和前面两个人还是有些区别的。
楚江这人完美契合她想要的标准。
她根本就分不清是执念还是欲望。
一定要爬上去……
她选了这部电影，也就相当于选了一条不归路。
*
脑子一热答应剧组情侣的事情是苏以寒做过最大胆的决定。
就像是小孩得到了期盼已久的玩具。
稀罕几天热情就散去了。
更何况，她和楚江每次都是你来我往地拉扯一番。
坚持最后的底线是她唯一的倔强。
不过她这个人根本藏不住事。
不出一个月，父母便发现了异常。
“小寒呐。”她的母亲在电话里嘘寒问暖，“你在那个剧组过得怎么样啊？妈妈每天都在关注你们剧组的微博动态。”
苏以寒：……
电影的官方微博每次发的都是她和楚江在片场的互动。
每条评论区下都是骂声一片。
无非就是觉得这部电影尺度很大，她和楚江过分亲密没有边界感。
要是不了解苏以寒的人会以为她是在正常营业，可母亲她是瞒不过的。
即便她有意避嫌或者伪装，眼神里的东西是藏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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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挺好的。”苏以寒云淡风轻，“妈，你还是少看点微博吧，别人说的话你也不用在意。”
苏以寒以前不温不火，没什么讨论，自然没什么人骂。
可演了这部电影，三天两头的被发黑通稿。
家人看到那些过激言论肯定会心疼。
“小寒呐，我想着明天煲点鸡汤给你送过去，你父亲其实也很想你。”曾佩兰絮絮叨叨，“他只是嘴硬心软，从前不让你选表演也只是怕你吃苦。”
苏以寒仔细一想。
这部电影要求严格，拍摄安排又比较紧。
她确实已经很久没回家了。
苏以寒：“嗯，行。谢谢妈妈。”
“你放心我们就过来看看你，这次你到了大剧组，我们会小心谨慎的，保证不给你丢脸。”
苏以寒：“我们这个剧组的人都还挺好的，我没受欺负。”
“那就好。”曾佩兰又说，“那个男主角好像还挺照顾你的，我看那个视频里你们俩在拍戏，你吊威亚差点摔下来，他把自己身上的安全绳给你了。”
苏以寒回忆了一下。
当天风有点大，她人比较瘦，所以吊威亚只用了一根绳子。
楚江身上有两根。
可她的绳子在半空出了问题。
楚江没有犹豫，将身上其中一根绳子立马扣到了她身上。
拍完戏以后还罕见的生气了。
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工作人员没有好好检查，要不是楚江，那个高度她可能得骨折。
“他……”苏以寒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先这样吧，我这边又要开始拍戏了，不聊了。”
……
隔日，天气放晴，天公作美。
两个人正好拍摄到了，沈妍怀孕后被于南寻囚禁在孤岛的别墅里。
这个时候沈妍已经完成了复仇。
她利用肚子里的孩子成功获得了于家人的信任。
于家被她搞得家破人亡后，沈妍和于南寻坦白了一切。
并且坚定地要去医院打掉孩子。
可惜路上就被于南寻绑架了。
这场戏拍的就是沈妍万念俱灰，趁着于南寻熟睡时准备在泳池里自杀结束生命。
但是没有成功，还是被于南寻及时发现。
镜头里，苏以寒一步步向泳池的深水区走去。
她不会游泳，所以溺水的反应格外逼真。
“男主出场。”随着镜头外导演的一声令下，楚江纵身一跃，把人从池子里捞上了岸。
“放开我！”苏以寒已经入戏，用力地捶打着他结实的后背。
楚江咬牙切齿：“想得美！你搞得我家破人亡，就想那么轻而易举的解脱！凭什么！”
“于南寻！你弟弟撞死了我父母，你们家人帮他脱罪，现在我们扯平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
楚江重重地颠了她一下，像是惩罚：“我和你这辈子没完，怎么就扯平了？我告诉你，别想扯平！”
苏以寒万念俱灰：“这个孩子我不想要。”
楚江握紧拳头，将人抱上岸：“你说了不算！”
“我的家人没了，你得赔一个给我。”
……
“卡！”
这场戏很轻松地就过了。
楚江还抱着她。
他很是自然地抱着苏以寒朝着休息区走去，顺便给她盖了一条毛巾。
周围的工作人员各忙各的，都已经习以为常。
苏以寒没反抗。
毕竟她没穿鞋。
楚江上半身裸着，苏以寒就用手攀着他的后背。
“小寒……”
半路上，她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楚江停止了步伐。
苏以寒往前一看。
她的父母正提着鸡汤，张大嘴巴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