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汐的拳头不自觉地捏紧,浑身气压都压低了许多。
感受到她情绪上的变化,聂寒有些好奇:“怎的?你认识那孩子?”
南汐摇头,有些无力的又松开了手,扯了嘴角,苦笑蔓延:“不认识。”
只不过,自己好歹去为他家收过稻子,冥冥之中,还算是有些交情。
这吴师爷,在外端的如同菩萨一般,使整个清水镇的民众都蒙在鼓里,看不清他骨子里的阴狠狡诈。
这样的人,还敢半夜为大喜子上坟。
真是过分可笑了。
怕鬼?
这世上该怕的究竟是鬼还是人?
以人心作鬼,比鬼还可怕几分。
也不知道清水镇的这水还是否如同表面一般风平浪静。
眼瞧着底下这两人要散了,南汐同聂寒告辞。
只不过聂寒没看到的是,两人出了酒楼后,南汐只身一人又返回了......
残阳如血,夜幕降临...
聂寒绕了好几个弯,确定身后无人跟踪后,上了停在柳树树荫下的一辆马车。
“主子,消息都已经给出去了。”
李宁祁端坐在马车之内,点了点头:“没出什么意外吧?”
“打了一架,谢将军功夫在我之上,其余的倒也无事。”
突然想起了什么,聂寒低头从兜里掏出了一封信件与一纸管家密报递与李宁祁,继续道:“对了,京都血滴子八百里加急送来的。”
这信,是晋王亲手所书。
拆了信件低眉草草掠过几眼,李宁祁突然轻笑两声,凉薄的声音带着森然的寒意:“我这好父亲可是为我寻了个好亲事。”
李宁祁突然奉旨离京督军,旨意下得急,借口宁州将领突发急病,前去顶替补差一月,虽晋王不想放他出府,但一时之间,也无法寻到时机将他调回京都。
本以为这封信大抵上是为了督促他几句,无关痛痒之下不过是忌惮他在外培养势力,与皇帝站在一处,又恐他再立下军功,在朝中这刑部尚书一职被压不住了。
可是那信纸足足两页,第一页写的全是父子亲情,自己年迈,为这一双儿子多有担忧,看得李宁祁只觉得胸腔内满是恶心。
也不知道写这些的时候,晋王心中作何感想。
他落笔之时,可有一丝一毫父子亲情在怀?
既没有,言语之间,还能落笔生花,不知道的人看见,恐怕会被感动得一塌糊涂。
第二页总算是说到了重点,但具体详细到对话内容,是管家送来的消息,不愧是血滴子多年安插王府的人,交代的很是详细,事情一点点的在脑中摆明铺开。
南宁侯入京,和皇帝述了职后便被要求留京直等到北岚国使臣归国。
出了皇宫,这位全京都万众瞩目的侯爷,居然亲自拜访递帖晋王府,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他这次登门,虽不好直接言明联姻一事,但话里话外多次提及自己膝下唯一的女儿宋樱樱。
在盛家养得是端庄有礼,话锋一转,又听说晋王有位长子,倒是才情甚佳,都是年轻人,该一起见见...
这话挑的明,毕竟宋樱樱是闺阁女子,哪能由女方提出婚约。
晋王何等聪慧,本以为这南宁侯上门说这许多,是看上了李星昀,刚想搬出谢南汐来搪塞一二,这下可好,人家看上的是李宁祁...
也不知道这二人何时见过?
本要立刻开口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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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宁侯话锋一转,言道自己只有一个嫡亲女儿,自小养在姐姐家,相见甚少,亏欠良多,故而让她出嫁十分不舍。
此话一出,晋王脸上难得的也有些迟疑...
晋王府何等门楣,让自己的儿子入赘,传出去属实不太好听。
不过这个犹豫并未持续多久。
如果能用李宁祁拉拢住南宁侯,这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盛家出丞相,盛家嫡女又入宫为后,这对于太后一脉本就不是好事,如果南宁侯与晋王结亲,那皇帝的势力就会得到分化,也好把控。
太后势力足够稳固,也好为李星昀铺平今后的道路。
权利握在手中,那些传言即便不悦耳,又何必在意。
故而晋王喜笑颜开应下,在府开始张罗要上门提亲所准备的礼单。
管家提醒,这事该修书一封前去宁州,与李宁祁言明。
晋王有些不满:他平白得了这样好的婚事,还有拒绝的理由?
只不过,加上南宁侯这桩婚事,李宁祁的价值在晋王心里终究是重了很多。
所以执笔写下这封信,洋洋洒洒全是亲情与照顾,阐述的都是自己如何为他谋划,才得来这样好的婚事。
有父如此,自当感恩。
只不过这信上,只说娶亲,并未提及入赘二字。
想必,晋王也恐李宁祁不愿,这才打算诓他先应下婚事,只要应下了,入不入赘就不是他说了算的。
将信递与聂寒,马车内小茶几上晾好了茶,南方的天气终究是养人,又转入秋季,微凉如水,饮了茶水,一时倒也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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