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后。
岳疏桐和向只影早早起床。穿好衣裳后,岳疏桐去心无的房间,想看看心无醒了没有。
轻轻推开房门,只见心无睡得正香。岳疏桐见状,便没有叫醒她。
刚好,若是早饭时谷夫人真的要说什么,或许心无不在会更好一些。
早饭就摆在谷夫人的房中。岳疏桐几人到时,谷夫人正坐在桌前,与丫鬟说笑。
“夫人见谅,我们来晚了。”岳疏桐歉意道。
“姑娘来得不晚,是我睡不着,终于盼着天亮了,便早早起来了。”谷夫人笑着。
岳疏桐坐下,悄悄看向谷夫人。果然见谷夫人眼下有浅浅的乌青,双眼也有些红肿。想来是因为忧心,整夜没有睡好。
“只有我和师姐过来,并未带旁人,夫人有什么想说的,只管说吧。”岳疏桐道。
谷夫人抬眼,向翡翠使了个眼色。翡翠会意,轻轻招了招手,带着满屋的丫鬟婆子退了出去。
“昨日,我去颜府时,听颜家的夫人说,他家老爷也应司徒熠之邀,前往毓灵山了。还有好多有名望的人,都被司徒熠请上去了。”谷夫人道。
“司徒熠总不能是真的想要邀人山上一聚……”段泓若有所思。
“兴许,是为了掩人耳目。”岳疏桐冷哼一声,道。
“此话怎讲?”向只影问道。
“山上人一多,难保不会乱,一乱,难保不会有疏忽大意的地方。如此一来,司徒熠想要做些什么,便有了极好的遮掩和借口。”岳疏桐意味深长地笑着。
“也可让身在祁安城的段暄放心,他司徒熠此次前往毓灵山,是一心一意想要游山玩水,绝不会对朝政大事有所染指。”段泓目光冷峻,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桌面。
“殿下和姑娘想要做什么?难不成也要上毓灵山不成?”谷夫人仔细看着岳疏桐和段泓的神色,忙问道。
“夫人放心,眼下,我并无此意。”岳疏桐看向谷夫人,笑容变得温和,“众位大人物刚刚上山,只怕还要好好寒暄一番,我和殿下怎么好扫了他们的雅兴呢。何况,夫人和师姐还在府中,我和殿下实在放心不下。更不要说,那些大族出门,都是前呼后拥的,人多眼杂;我和殿下又不知毓灵山上的情形,若是贸然前去,只怕会生出诸多事端来。”
“那便好。”谷夫人长长舒了一口气,“昨日的那位心无姑娘,她……”
“我们出来时,她还在睡着。因想着夫人可能有什么话要说,我便没有唤她。”岳疏桐答道。
“既如此,我待会儿让人把早饭送过去吧。”
“多谢夫人费心。”岳疏桐颇为客气。
很快用完了早饭,岳疏桐几人陪着谷夫人说了一会儿话,便回到了居住的院子。
此时心无已经醒了,正坐在桌案前吃着早饭。
她早已没有了从前狼吞虎咽的架势,吃得矜持又仔细。偶尔伸出手指,轻轻捻起掉在桌面上的糕饼的碎屑,很是自然地放入嘴中。
看着心无如此,岳疏桐有些动容。
她也有这样的习惯。
因自小家境清贫,后来又入了乾牢,食不果腹,岳疏桐自然会节俭每一口吃食。从前在王府时,望春还拿此事笑她,她也并不在意,只是一笑而过。
岳疏桐和向只影没有打扰心无,只是默默地去了一旁的屋子,坐下来一边闲聊,一边做着针线。
岳疏桐手中正修补着一件旧袍子的袖口。这件袍子是段泓在临穹山时常穿的,但是这一路太过张惶,以致袖口破损了,也来不及补一补。如今在谷府,暂时稳定了下来,段泓便自己试着缝上了。不缝还好,这一缝更显滑稽可笑。岳疏桐实在看不下去,便自作主张,将袍子拿了过来。
向只影手中绣的,是准备送给谷夫人做谢礼的帔子。
看着岳疏桐将原本段泓所缝的线拆掉,接着飞针走线,补得格外用心,向只影不禁笑道:“想不到阿灼的手,不仅把剑用得那么好,针线也做得这么细密。”
“那是自然。从前在王府时,陶妈妈便常夸我手艺好。”岳疏桐颇为得意。
“我们阿灼,武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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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刀弄剑,文能运筹帷幄,在外雷厉风行,在内柔肠百转,有勇有谋,又有才干,如你这般的人,世间少有。”向只影笑道。
听着向只影一番夸赞,岳疏桐不免有些飘飘然。
向只影却突然话锋一转,道:“你对段泓的一番心思,当真是难得。”
岳疏桐一怔,随即觉得面上烧得厉害。
“好端端的,师姐怎么又说到他身上去了。”岳疏桐咕哝道。
“段泓对你,也同对旁人不同。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向只影继续道。
岳疏桐手中的针线顿了顿,呼吸变得有些急促,面上烧得更加厉害了。
不得不承认,她是有些欣喜的,但很快便怅然若失。
毕竟此时此刻,实在不是谈儿女情长的时候。
若是一定要讲明一些事,只怕要等一切尘埃落定才行。
但愿到那时,所有人都还在,所有人的心都不曾变。
“姑娘。”
门外响起了心无的声音。
岳疏
桐放下袍子,起身打开了门。
门外的心无有些低眉顺眼。
“姑娘,我吃完早饭了,想过来看看姑娘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
“倒也没什么事,外头热,你快进来吧。”岳疏桐侧过身,让心无进了屋子。
“姑娘这是做什么呢?”心无看着那件袍子,有些好奇。
“这袍子袖口破了,我补一补。”岳疏桐随口答道。
“是那位公子的?姑娘和公子真是情深意重,惹人艳羡。”心无抬头看着岳疏桐,眼中亮光点点。
岳疏桐顿时觉得被噎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哽在喉中,什么也说不出来。
向只影忍不住笑出了声。
心无看着神色各异的二人,有些不知所措。
“好了,心无你不要说这件事了,我只是帮公子补一补衣裳。”终于,岳疏桐平复了心绪,道。
“是。”心无抿了抿唇,垂下头,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