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虚怀有些迟疑。
“爹,不如我们找个由头,婉拒了吧。”见父母如此为难,谷铭提议道。
“就说我近日身子不适,你们都要照看我。”谷夫人道。
“也好。我这就回帖。”
谷虚怀立刻写了一封帖子,着人送了出去。
“这样,司徒熠就不好再勉强我们一家人了。”谷夫人庆幸着。
岳疏桐暗暗叹了口气。
谷夫人显然不太了解司徒熠。就算是司徒熠相信了谷虚怀的说辞,也不过是将赴宴的日子往后延了几日。这一天迟早会来的。
帖子送出的当日,一切风平浪静。
第二日,岳疏桐等人正同谷虚怀一家用着早饭,突然,管家匆匆赶来,气喘吁吁。
“何事如此惊慌?”谷虚怀有些疑惑地看着管家。
“回……回……回老爷……”管家上气不接下气。
“你不要急,慢慢说。”
管家喘匀了气,方道:
“老爷,方才太师府的人来传话,说……说太师就快到了,让老爷和少爷准备迎接。还说,夫人只管养病就好,不必迎接了。”
“这……”谷虚怀一家三口顿时愣住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司徒熠竟然亲自前来了
岳疏桐也是深感意外,但她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大人,司徒熠既然来访,如今除了迎接,也无他法。”
“对,现如今只能迎接了。”谷虚怀回过了神。
“我们可先藏在所住的院中,殿下和师兄同我们一起。为保万无一失,还请大人请人将院门从外反锁。”
“好,好。”谷虚怀连连答应着。
岳疏桐等人立刻回到了所住的院子之中。谷夫人身边的一位丫鬟将院子的门用一把生着很多锈的大锁将院门锁紧。
接下来,岳疏桐能做的,只有等待。
“姑娘,这个司徒熠,是什么厉害人物吗?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如临大敌?”心无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
“他是当今的太师,位高权重。且他们司徒氏一族,是盘踞朝中多年的豪族。在大周,除了皇帝,所有人都要惧他几分。他依靠着家族权势,无恶不作。是他把我们害到这步田地的。”岳疏桐答道。
一直以来,如果心无不问,岳疏桐是不会主动告诉她这些事的。在岳疏桐心里,始终觉得,心无知道的越少,对她便越好。
心无缓缓点了点头:
“那这个司徒熠,突然来找谷大人,一定是有什么阴谋。”
“这一次,只怕是阳谋。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他来者不善,可偏偏,我们还无法阻止他。”
一上午终于过去。岳疏桐一直留心听着门外的声音。可外面除了偶尔传来一两句无关紧要的交谈声,便再无别的动静。
突然,一侧的墙边传来了砖块被挪动的声音。岳疏桐立刻警觉,紧盯着声音传来的地方。
墙上的一块砖被抽了出去,似是有人正透过空隙向院子里看。
“稷王殿下,岳姑娘,是我。”
“吴钩?”
岳疏桐忙上前,蹲下身,只看到吴钩那一双清亮的眼睛。
“姑娘,少爷派我来告知一声,司徒熠今日中午要在府中用饭,下午,他还硬要欣赏老爷旧藏的几幅名画,只怕要很晚才能走了。”
“我知道了。”岳疏桐点点头,“司徒熠没有为难谷大人吧?”
“没有。他带了好些礼物来,还问候了夫人,同老爷少爷闲聊。”
“好。吴钩,你一定要盯紧了,若是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即刻告诉我,大不了,我今日就和司徒熠拼了。”
“姑娘放心。”吴钩道,“对了,今日的饭菜,伙房会用吊篮从墙外送进来。委屈诸位了。”
“不妨事,不必放在心上。”
吴钩将砖块塞回去。岳疏桐只听到细碎的脚步声渐渐消失。
看来,还要继续等下去。
这一日,岳疏桐过得格外煎熬。她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了胸口,让她喘不过气。
直到日暮西山,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岳疏桐才觉得顺畅。
大门豁然打开,门外是带着小厮和丫鬟的谷铭。
“将军,如何?”岳疏桐问道。
“太师他已经走了。倒也没什么事,只是……”谷铭突然停住,似是有难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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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疏桐有些着急,忙追问谷铭究竟还有什么事。
“太师同父亲品鉴完画作,本来正在喝茶,突然向父亲连连赔不是。”
“赔不是?”岳疏桐大感诧异。
司徒熠可不是会对什么人赔不是的人,从来只有别人给他赔不是。
“他说了什么?”段泓问道。
“他说,当初我爹娘被太后留在宫中,并不是他的意思。我怀疑是他从中作梗,他也不会怪我,毕竟我是一番孝心。但一定是他从前有什么事做得不对,我才会怀疑他。说来说去,都是他的不是。”
“这么说,他猜到了。”
“姑娘,他猜到了什么?”心无一头雾水。
“他猜到了,谷将军和祁大人在段暄面前所说的杀手追杀邓锒大人一行
人,实际上是为了逼他交出谷大人和夫人。”
“那我们的处境岂不是更危险了?司徒熠这个坏人已经知道了,我们不仅给他使绊子,还想让他跌个跟斗。”心无有些慌乱。
“不是我们的处境危险,司徒熠还不知道我们的存在。是谷大人的处境危险了。”
岳疏桐话音一落,在场几人皆面色凝重,不再言语。
“司徒熠已经赔了礼,为显诚意,他应该还有别的事要做吧。今日送了礼,明日呢?”段泓缓缓开口,问谷铭。
“殿下猜的不错。司徒熠还是要宴请我们。临走时,他拉着父亲,一再邀请,还说父亲如果不赴约,便是怪他了。他会一直命人往家里送补品和金银,直到父亲答应。”
“这个司徒熠……”岳疏桐苦笑着摇了摇头。
“以司徒熠的身份,将谷大人捧得如此之高,看似是礼数周到,实则是不给谷大人留后路。”向只影沉声道。
“谷大人答应了?”岳疏桐问道。
谷铭叹了一口气:
“除了答应,还有什么别的法子吗?”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不劳姑娘了。这些时日姑娘为我们家劳心劳力,若是再让姑娘想办法,我实在过意不去。”
“什么时候赴宴?”段泓道。
“三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