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首领酱真的好凶啊。”
武侦宰故作惊恐的尖叫，“我终于要拥抱期待已久的死亡了吗……唔，这算不算情杀？”
“闭嘴。”
首领宰经过这一番大动作，已经连匕首都快拿不稳了，更别提武侦宰在一旁吵的他额头都在突突直跳。
“你累了吧，我们坐下来聊聊。”
武侦宰嬉皮笑脸，没有一点被挟持的自觉。
首领宰不搭他的话，反而把匕首往前送了送，以示自己的态度。
“好吧，这样谈也行。”武侦宰耸肩，“你准备趁着后半夜去港口Mafia找森先生吧。”
得不到回答的武侦宰也不恼，继续道，“这很不利于你的身心健康，而且，如果你真的这样做的话，我就去把你做的事都告诉织田作。”
“那你就去告诉他好了。”首领宰冷笑一声。
他根本不在乎这个世界已逝的织田作，对，而且他根本听不到武侦宰的话。
首领宰的匕首在武侦宰脖子上划出一条血线，不，其实很在乎，但是面对另一个自己被剖析的感觉太过难以忍受，所以他不肯表现出半点真实情绪。
不要告诉他，哪怕只是在墓碑前，也不要说出他做过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肮脏的事。
本就置身于虚假世界终将凋零的他，怎么能去玷污那段真实的，温暖而又洁净的友情。
就算从未相识，就算从未相见，也不要告诉他。
让他从偷来的片段里，再多体会一会这珍惜的奢侈品。
武侦宰和首领宰都没有继续说话，却是首领宰率先败退下来。
首领宰一把丢掉手里的匕首，慢慢缩在了墙角。
压抑如翻滚黑泥的负面情绪全部冲上脑袋，他能清晰的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又一次失控了，然而他却无力制止。
因为活着本就是如此的痛苦，早早离世的织田作是如此的幸运，只留下了让所有太宰治都忘不掉的回忆。
那份幸运，明明应该属于太宰治才是，他才应该在死前被朋友抱在怀里，感受着世界上只此一份，最后的温柔。
“喂……你是不是有点产前抑郁啊。”
武侦宰也贴着墙坐了下来，他遥望着窗外遥远的月光，鸢瞳里是同样的黑暗。
他讨厌同类，讨厌会互相传染的情绪，讨厌又一次被揭起伤疤。
分明，他才是被留下的那一个。
武侦宰低声道，“就连你的织田作都活着，你有什么资格摆出这副样子呢。”
“因为世界，都是脆弱而虚假的。”首领宰呢喃出声。
“那么你看见的就不是虚假的了吗？你真的分得清吗？”
武侦宰起身，拽住了首领宰的衣领。
“看着不属于你的记忆，放弃近在眼前的人，一厢情愿的自我感动，是不是很有趣？”
“一直有超出你预想的东西出现吧，为什么装作看不到。”
“你凭什么想只走到一半就甩手。”
凭什么避开所有死亡可能的人生赢家，拥有他永远也不可能再拥有的一切，还想要半途放手？
既然觉得死亡才是解脱，就长久的活下去吧，永远的守着那些他已经失去的。
武侦宰的声音振聋发聩，被拽住领子的首领宰只能抬头看着他，看月光下那张轮廓熟悉，总是伪装的轻佻写意的脸上露出了真切的愤怒。
原来在武侦宰的眼里，他居然才是那个人生赢家。
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些，也从来没有人敢跟他说这些。从来都只有他牢牢的把控着一切，把所有人指挥的团团转。
他怎么能一直只去看只去想，第一次拿到书时看到的那一切呢。
什么时候开始，当事情超出预想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再打开书看看？
“告诉你一件事，一旦你死了，后续的所有事情都不会按你预期的发展。”
武侦宰的声音有如恶魔低语，“被弃养的小狗也会死掉，真可怜。”
首领宰瞳孔一缩，他下意识反驳，“不会……”
武侦宰站起来，“真的不会吗？死人就别妄图掌控一切了。”
首领宰不说话了，比起计划失败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和中也相关的可能被他下意识的避开了。
武侦宰居高临下的看着首领宰，“这些话我只说一遍，接下来如果你还不配合，就别怪我用激烈的手段了。”
首领宰缩在角落里，既没有反驳也没有同意，或许是刚才武侦宰的话太过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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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于他还没有回过神。
“现在该睡觉了，首领酱。”
武侦宰恢复了平常的轻佻，俯视着抱成一团的首领宰。
没反应。
武侦宰啧了一声，“要不要我叫蛞蝓来照顾你？”
首领宰：。
手段确实很激烈，没法继续装死了。
蛞蝓当然没有什么可怕的，甚至还可以用来调节心情，但前提是，旁边没有武侦宰。
逗狗和逗跟主人一起的狗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首领宰乖巧的躺回床上，而武侦宰也没有继续刺激首领宰，转身带上门离开了。
只不过这一晚，他们还能不能睡着就是另一回事了。
武侦宰孤独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像买醉一样抱着桌上的一大堆蟹肉罐头，摸着黑，阴暗的一罐接一罐的吃。
等把那个产前抑郁的打发走，就没有人惦记他的织田作了。
而首领宰睁着眼躺在床上，身体很累，但却反复回想着武侦宰说的话，精神壁障被一刀刀划开，破碎，重组。
对他而言，究竟什么才是真实？
其实他只是在拿着织田作当幌子，去寻找一个死去的理由吗。
五步计划已经完全乱了，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他绝对不能容忍，在死后完全超出预期的发展，即使那是没有书的武侦宰说出的未来。
但是武侦宰并不是一个人，他的背后有江户川乱步。
排除掉没有脑子的蛞蝓，所有的事只有首领宰自己的谋划，确实更可能会出现不可控的状态。
无论如何谁也不能破坏他好不容易才创造出的，让织田作能去写小说的现实。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首领宰才从高速的思考状态里脱离出来，陷入了不太安稳的浅眠。
【混蛋首领！】
睡梦里的首领宰没有梦到想了一晚上的织田作，反而梦到了被丢在家里的小狗。
他下意识的把橘毛小狗按到怀里，却没有闻到那股熟悉的橘子味。
首领宰又睁开了遍布血丝的眼。
天色已经大亮了，外面传来了大力的敲门声。
“太宰先生！首领太宰先生！在家吗？没来上班是出了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