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祉有时候是真想把莫泊姝的脑子挖出来看看她脑子究竟是怎么想的,才会拥有这么稀奇古怪的脑回路。
他噙着笑意,正准备继续说点什么,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女声,语调阴阳怪气。
“哟,我们越大少今天又换人了啊。”背后传来的女声由远及近,能清楚地听到她啧了一声,用淡然的腔调来掩饰住显眼的讽刺。
“大哥大嫂在底下要是知道他们好儿子就这么回报他们,得从地底气醒回来吧。”
莫泊姝不明所以然,顺着声音的方向抬头看去,只见一约莫四十来岁身着不凡的贵妇人环抱双手,看面相和越祉有点像,只是眼底却全然没有一点长辈该有的仁慈,看上去倒像是越祉欠她钱了一样。
她脑里闪过那天蒋书瑶说的越祉家庭的事情,立刻反应过来这个多半就是传说中和越祉很不对付的姑姑越曼文。
想到这到底不是自己的亲戚,莫泊姝捺下内心深处的诸多想法,只是静静地看着两人。
而越祉看上去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他这个姑姑的作风,手上的刀叉也没有放下,慢条斯理地切着碟子上的牛扒,眼皮子都没有抬起来看她一眼,“有您这样十几年来每日惦念的亲人,我爸我妈在地底下会很欣慰的。”
越曼文见他这幅完全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的态度,气不打一处来,可为了面上好看又强行忍下怒火,冷笑道:“这就是你对长辈的态度?”
“那也没见你把我当晚辈,何苦斤斤计较。”越祉淡然回话。
“你——”眼见过往的套路如今都已经没用,越曼文眼睛一转,眼神最终落在了一直在看戏没有说话的莫泊姝身上。
她用看似好心提醒的语气,以过来人高高在上的姿态警告:“你就是越祉的新女友?我劝你还是早点分手吧,他就只是玩玩而已。”
越祉不紧不慢地抬头,嘴角用来保持礼貌的笑意消失殆尽,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他正准备提醒下他这位姑姑有空就多管管自己那个到处惹是生非的儿子,别总是来多管别人的闲事。
却见一直没有说话的莫泊姝突然开口了。
她一手撑着下巴,看上去像是在认真揣摩越曼文的话,越祉心里都要随之提心吊胆,半晌莫泊姝却奇怪地看着越曼文,“不应该啊,你居然是越祉的长辈?明明他看上去教养很好,你跟他一点也不像。”
但凡换个人,这句话说出来估计阴阳的意味直接拉满,可偏偏莫泊姝说话的语气又很认真,完全不像是故意嘲讽越曼文没有教养,而是只是在单纯诠释一个事实一样。
这句话搭配上她的语气,让越祉忍笑都极为困难。
被越祉轻视就算了,现在居然连他这种一周女友都可以嘲讽她,越曼文心里实在火大,实在压不下去了,咬牙冷笑:“小妹妹,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你以为你现在谈的男朋友是谁?冷血无情,害死父母都一点愧疚心都没有的人,你以为你能在他身边留多久?”
莫泊姝其实经常不理解周围人的想法,也经常觉得他们的想法很愚蠢。
就比如现在。
“所以呢?”莫泊姝不解地看着越曼文,单纯向她提出自己的问题:“如果你今天只是偶然遇见我们,你说这一大段话的意义又在哪里?劝我分手?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如果你今天是故意来找茬,那就更令人费解了,单纯过来找下茬后你又得到什么?”
对于越家的现状,莫泊姝也是有从闻玥那里有所耳闻。
越家自从越祉双亲去世后,产业就交到了祖辈手上代理,而像越祉姑姑这样的旁亲自然也多多少少分到了点。只是随着越祉现在成长,近几年慢慢收回属于自己的产业,他们的利益受到损害,会有所行动也理所当然。
只是专门来恶心下越祉的意义在哪?
莫泊姝想破脑皮都没有理明白她的思路。
一旁沉默许久的越祉笑了,拿起莫泊姝身旁的水杯递给她,眼带笑意看她:“来,喝点水。”
莫泊姝接过水杯,他才慢吞吞地看着站在一旁的人,翘着二郎腿,环抱双手,明明是坐着的那个人,可姿态却让越曼文不由自主产生一种压迫感。
越曼文涌现出不安的预感。
越祉意有所指道:“我今天收到消息,说有人又在校内斗殴,已经被送到警察局了。”
越曼文脸色一变,刚刚那种嚣张气势顿时消失,仿佛刚刚刻薄的人不是她一样。她突然就又有了长辈该有的样子了,耐心带笑道:“哎呀又麻烦你了。”
说完也没有等着看越祉怎么回答,就跟抽风了一样溜走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看得莫泊姝恍惚。
她回过神来看眼前人。越祉虽然面上淡然,可气氛却回不去刚刚开始那会了。
他们吃完饭后,沿着湖散步。
迎着冬日的冷风,莫泊姝想起蒋书瑶说的越祉心结,估计刚刚他姑姑的话还是戳到他心眼上了,只是可能已经被说过太多次有点麻木了,所以面上看不出来。
莫泊姝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越祉瞥了眼,“你想说什么就说吧,这么吞吞吐吐不像你的风格。”
“我本来也不是那种犹豫的人。”莫泊姝叹了口气,“这不是想到蒋书瑶说你有心结吗,我怕我直接问出来你心里更难受。”
“蒋书瑶?”越祉目光下敛,嘴角勾起讽刺又耐人寻味的弧度:“她跟你说的?”
“嗯,不过我不太喜欢听别人讲这种私事,就没怎么理她。”莫泊姝倒觉得这个不是重点,将话题重新扯回去:“你现在心情还好吗?”
越祉沉默良久,抱住她,头埋在她的肩上,声音闷闷的,“不太好,泊姝。我不太好。”
他停顿了下,仿佛在思考从哪里开始说起,又仿佛是在思考怎么反驳刚刚越曼文的话,可是最终却只能道:“他们说得没错,我害死了我父母。”
“一切要从那个雨夜开始说起。”
那天晚上下着罕见的雷暴雨,午夜时分一道霹雳惊雷划过天际,将彼时年幼的他从梦中惊醒。
身旁没有人,父亲在加班,母亲还在酒局应酬。
平时的越祉当然不会吵着闹着要家长陪同身侧,毕竟他从小在长辈的耳濡目染之下长大,早已隐约意识到父母亲工作的重要。
也许只是那天晚上的雷声罕见,又或许只是他顶不过小孩天性,他打电话给母亲,问完什么时候回家后又迷迷糊糊说自己想要吃城东的桂花糕。
那天晚上他迷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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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睡去,既没有等到母亲归家的身影,也没等到那份桂花糕。
他等到了危重通知书,守在ICU外闻着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酒味,等到了重症病房最后一次灯灭,等到疲惫的父亲嘶声烈吼时扇过来的一巴掌。
“要不是你硬吵着吃那一块桂花糕,应是催你妈妈回家,她怎么会酒驾出车祸?!”
“现在好了!你没有妈妈了!”
“而不久,我爸因为母亲去世而成日抽烟,他身体本来就不好,不出两年,他就肺癌去世了。”
那是他第二次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前,也是第二次清醒地认识到死亡究竟意味着什么。
在门外,他看见曾经高大的父亲早已因为化疗而瘦到皮包骨,嘶哑的声音微不可闻。他在用力呼吸,每次呼吸都发出呼啸风样般的声音,可是面容却依旧痛苦。
那是他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
越祉闭眼,脸埋在她肩膀上。
莫泊姝完全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声音的话似乎很正常,只是单纯在陈述这个事实。
“所以他们说我害死了他们,倒也没错。”他笑了声。
莫泊姝紧紧抱住他,声音发紧,说不出话来。
她完全可以想象出,一个五六岁的小孩无父无母,从小承受着他人的恶语相向的场景。
莫泊姝闭上眼睛,脑里却又浮现出更早些年时的她自己。她有父有母,却在父母离婚的时候,她成了双方的累赘。她是个有血有肉有思想的活人,却因为与周围人格格不入而被大人用古怪的眼神凝视。
她从小就是别人嘴里的怪胎,别人家长嘴里的反面例子。
何其相似的两个人,可怜可悲,同病相怜。
莫泊姝抱住此时沉默的越祉,一时分不清究竟是在对过去的自己说,还是此时的越祉道:“没事的,都过去了。错不在我们,是他们没有想明白。我们不能拿别人的错惩罚自己。”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在冷风中感受着彼此炙热的怀抱,谁也没有说话,暖意却无端升起。
半晌,莫泊姝听到越祉声音没有原来那么低沉了,带着笑意问:“你刚刚怎么就没有接着问下蒋书瑶这个人呢?又或者是我那个所谓姑姑?”
莫泊姝见他心情回转,心里松了口气,便随口答道:“我对别人的事情不太感兴趣啦。”
“对别人的事情……”越祉仔细琢磨这几个字,之前压下去的古怪再次浮现,看她一副平静的样子,忍不住问:“我也是别人吗?你就不想多知道下——”
莫泊姝无奈极了,叹道:“你们男生不是不乐意被管着吗?”
“那是别人。”越祉打断,气急败坏道:“你是我女朋友,你当然可以管我。”
“但是,越祉,”莫泊姝停顿片刻,用那双澄澈的双眼看着越祉。越祉可以清晰地从她眼里看见自己,看见她的冷静,唯独看不到一个热恋中的恋人该有的爱意和对男友的气愤。
他只听到莫泊姝平静道:“我不想管你。”
越祉此前所有好心情消失殆尽,整个人仿佛被泼了冷水般。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莫泊姝表现出来的种种异常,只是单纯因为,她不爱他而已。
他以为的两情相悦,其实是他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