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绘鸢白石罔象洞
    黎攸明白了他的意思。

    果然,这恶妖并不会白白救她的,他这是在向自己提条件,叫她为他解开噬心花。

    鹿眼没好气地滚了滚:这事自然是不可!要制住这恶妖,并且取出无间怨气,她必须借助噬心花!

    黎攸心下一急,屏气聚力,竟是直接将自己的左手扯落,耷拉在了自己的腿上。

    她心下一喜,准备再度蓄力,但都无济于事。

    黎攸温热的手便自恶妖少年的指尖抽离,他有一瞬的发愣,而后他道:“没想到,你还是挺厉害的嘛,照着这个趋势,不用我的话,你也能自行挣出的罢。”

    黎攸在心中狠狠啐了这恶妖一口,但表面上,她除了滚动眼珠什么都做不了。

    荼月白的目光追着她的左手而动,落在了少女染血的深紫裙摆上,蓝眸微顿,而后又转向了她右耳处的精灵耳饰。

    那耳饰不似之前那般银白,其上的灵力也被消耗了些许。

    荼月白的面色忽而沉了下来,银针出,黎攸脚边的石雕登时爆裂开来,无数碎石本欲挣扎着合做一处,但最终却是被那数十银针牢牢钉死在了地上不得动弹。

    黎攸全身一下松了下来,她动着自己酸痛发僵的身子,不可置信地抬眸望向恶妖少年:什么情况,他这是发什么疯,方才不还不怀好意地向她提着条件,怎地这会突然大发慈悲地给她解开束缚了?

    荼月白眸光阴鸷,道:“那滕黄老头对你做了什么?”

    少女一怔,似乎不明白他为何要问这个问题。末了,她两手一摊,坦然道:“没什么,不过是同他打了一架罢了。”

    恶妖少年默然半晌,又道:“他不过是一个被魔控制的凡人,你怎么连他都对付不来?”

    鹿眼眨了眨,黎攸无所谓地一摊手,道:“我没灵力了。”

    荼月白拧眉:“补灵珠呢?”

    鹿眼弯弯,半边梨涡和着银白耳饰摇摇晃晃,黎攸笑得没心没肺,道:“用光了。”

    荼月白忽而想起,自己月圆寒症那日醒来,身体好似与平时无异。这就说明,有人在夜半时,时时为他渡着灵力,以免寒气侵袭他的身体。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不管性格是否有变,她这首先为别人考虑的性子却是始终如一。

    荼月白长睫低垂,掩去眸中神色,然而下一息,一抹猩红自荼月白眉心一闪而过,他忙紧闭双目,背对少女,默然调息。

    黎攸则在一旁观察起了其他屋房中的人们,丝毫没有注意到荼月白这边的情况。

    和黎攸方才相同,其余每间屋房的圆形石桌前都坐有四人,分别充当着慈母、严父、倒霉姐姐,和做祈天灯弟弟的角色。

    不过不同的是,他们的角色并没有依照他们的形象和性别来分。

    就比如说,黎攸就亲眼看到一个虬髯大汉对着两个扎冲天揪的男孩,讷讷唤着爹娘。不仅如此,他还指着他身旁同为男性的一位胡须老人,道:“是我做的祈天灯厉害,还是姐姐的刻的石雕厉害?”

    而磕头的步骤也是不减,黎攸眼睁睁看着那胡须老人将额头磕了个鲜血淋漓,待到血肉模糊之时再由那石料治愈,愈合好了再磕,磕毁了再治,循环往复。

    石桌上和地上已然落在了斑斑血渍,空气中也弥散着浓浓的腥气。

    当真是乱了套。

    黎攸仰头,看着背对着她的荼月白,顺手扯了扯他雪白的衣袍,道:“恶妖,你有什么办法救救他们吗?”

    恶妖少年仍保持着那个姿势未动,不答。

    黎攸一阵狐疑,歪着脑袋又唤了一声:“恶妖?”

    “……”

    依旧是一片寂静。

    黎攸几步跑上前去,和他面对面。

    她这才发现他正以手掩面,似在隐忍掩藏着什么。

    她顿觉不对,心焦道:“恶妖,恶妖你怎么了?”

    荼月白悠悠放放下手,携了满目无所谓的笑意,勾起半边眉毛,道:“我为何要管他们的死活?”

    蓝眸冰冷,未有半分感情,然而唇色却是比方才白了几分。

    黎攸未觉察出他的异样,只以为他是不想管这闲事,于是歪头试探开口:“那——你可不可以借我些灵力,我自己来想办法。”

    少女言语真诚恳切,莹莹鹿眼也缀满了焦急。

    蓝眸盯她半晌,面无表情的荼月白忽而偏过头去,他未言一句,而是抬手随意一拂,熟悉画轴出。

    黎攸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控制活人需要他们的石雕在身侧,那石雕不可被破坏,所以单是砸碎它们并不是长久之计。而若想彻底解除它们对百姓的控制,唯一的办法便是将这些石雕丢得远些。

    而这画轴正好有一瞬千里的作用。

    黎攸又是笑,梨涡浅浅:“恶妖,谢谢你。”

    荼月白偏过脸,不去看她,道:“要救便快救,在我改变主意之前。”

    黎攸点头,自某处小屋中挑了一个面熟的旭晟山修士,荼月白瞄准他的石雕,银针飞出。

    黎攸向恢复清明的小修士询问了窃蓝和缃娥的下落,得到的回答是不知道。

    末了,黎攸也不再纠结,而是飞速向他交代了现在的情况,并让他在他们回来之前看护好这些百姓的安全。

    直至那小修士拍了胸脯保证,黎攸才对荼月白使了个眼色。

    银针穿着银线,飞速绕着三层小楼而过。

    它们到达一处,那银线之上便会多出四个小小的石雕,而被收走了石雕的楼中百姓似是卡住了般,端坐在石桌前,僵硬地摆着头颅。

    待到银线归来之时,其上已然拴绑了无数的石雕,黎攸抖开一张硕大的包袱布,对着那石雕串一拢,一系,一包完工。

    一拢,一系,又一包。

    待到他们身边堆了整整六个硕大的包袱后,画轴显了影,这次是一幅有着白石池塘小院的画。

    荼月白转头扛起五只包袱,画轴腾空,赤光乍现,狂风大起,扛着一只沉重包袱的黎攸将手搭在了恶妖少年的月白护腕之上。

    片刻后,位置转换。

    黎攸睁眼,月朗星繁,天高气爽,阴潮之气消弭,视野也变得开阔,而不远处恰矗着一座入云高山。

    垂眸,目之所及的是一间小院,而他们的所站的位置,正是画中小院的白石池塘旁边。

    包袱落,恶妖少年支起一条腿,靠坐在白石池塘边。

    黎攸也将手中唯一的石雕包放下,眼睛紧紧盯着那座高山,一阵熟悉之意袭来,她眨了眨眼,道:“这里不会是绘鸢城吧?”

    “正是。”

    绘鸢城,坐落于旭晟山脚下,此处距枫渔镇足有几千里,将这些石雕放置于此,当真是保险地不能再保险了。

    放下包袱的黎攸已然累极,她什么都没问荼月白,而是在挨他不远处的白石池塘边,闭目靠坐了下来。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黎攸蹭地一下跳起,对着荼月白道:“我们走吧。”

    恶妖少年笑:“这么快便歇息好了?”

    黎攸点头,然后道:“东方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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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应当是距离罔象洞最近的地方了吧,我们回去那里便好。”

    第一次去东方既白的时候,黎攸便看过那画轴。

    画轴中有几幅画,分别是东方既白,白石池塘,以及黎攸不认识的一些地点。

    每个阵法或法器都不可能是尽善尽美的,尤其是像这种可以一瞬几千里,又不怎么消耗灵力的,它必然也有它的限制之处。

    当时的黎攸就猜想,或许这画轴的限制之处便是,它不是想去何处便去何处的,它应当只能到达画上所绘的地方。

    而荼月白方才带她来的,和画中一模一样的白石池塘也印证了她的想法。

    荼月白却是蓝眸一凝,笑道:“不用那么麻烦,我们可以直达罔象洞。”

    只见他自画轴中翻出了一幅绘有矮小的不明生物石雕的画,握拳向黎攸伸出了手臂,她也是毫不犹疑地搭了上来。

    下一瞬,四面石壁又出,酸湿之气再现,这下,他们又回到了罔象洞中。

    而黎攸的面前,正是那个矮小生物的石雕,它双目赤红,长耳长爪,看起来并不像是存于世的任何生物。

    摆放石雕的台子上是几只置有萎蔫瓜果的供盘,和插着无数熄灭线香的香炉。台下,是大大小小,排列整齐的几个蒲团。

    黎攸惊异:“这些是……”

    恶妖少年道:“罔象洞罔象洞,这里供着的自然是罔象。”

    黎攸抬眸看向这尊诡异石雕,道:“就是它么?”

    荼月白颔首,道:“是。罔象可带给人好运的传说由来已久,枫渔镇的人民都对其十分信奉,所以才在出现过罔象的洞中摆了这么一道。”

    黎攸点了点头:怪不得这枫渔镇中那么多卖罔象酥点心的,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黎攸端详着那栩栩如生的赤目石雕,又歪了歪头道:“这也是那魔所为?”

    荼月白挑眉,道:“非也,在那魔出世之前,它便存于此了。要说的话,还是那魔占了这罔象洞作乱。”

    听这荼月白的口气,似乎颇为熟悉那魔和这罔象洞,这不由又让黎攸思绪四起:恶妖少年的那画轴究竟是何物,为何它偏偏可至旭晟山下、枫渔镇中,以及罔象洞内?这世间如此之大,为什么偏生是这几个地方?

    还有,他方才忽而不见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又是怎么知晓自己在罔象洞中的。

    在承载数万人的小楼之中一下寻得自己的身影,这可能吗?

    忽然,熟悉的暴怒声打断了黎攸的思绪:“这他妈的是什么鬼地方!谁给老子弄来这儿的!”

    闻声,黎攸嘴角抽了抽: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师兄是仝浅栗。

    听声音,他就在他们的不远处。

    在石洞的甬道中七拐八拐,终于在在一处洞室内寻得了双耳通红,暴怒不止的仝浅栗。

    这里只有他一人,带他而来的“莹缟羽”不知所终。

    看到黎攸的身影,仝浅栗几步抢上前来,以提领子之势睥睨着她,道:“黎攸,这事是不是又是你干的!”

    黎攸一阵无语,心想早知如此便不回来寻他了,叫他在这罔象洞中待个三天三夜,待到他饿得去啃罔象供果才好。

    雪衣拂着紫纱而过,荼月白忽而迈步到了她前面,弯身拾起了地上的幻象石,指骨猛地收紧,莹白石头顷刻便化作了一滩齑粉,只见他弯了弯唇,道:“怎么,师兄不但没了灵力,就连脑子也坏了?”

    恶妖少年话音甫落,听得一阵“碦碦”之音,而后就是一阵剧烈的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