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香阁,南山居。
沈佩珮站在床帐外,脑子都快炸了。
她原本想演一出姐弟情深,哪想摘香阁的人会错意,竟水灵灵地将人剥干净了。
屋内为祛湿点燃的碳盆也在添乱,空气又热又甜,害得沈佩珮脑子不清醒,像被浆糊黏住。
不过,这肖彦也真能忍,这样都不说话。
沈佩珮的目光透过轻纱床帐,落在那抹模糊不清的人影上。
书里说他是个性子温和的翩翩公子,对任何人都足够谦和有礼。
不仅如此,作为男二为了和男主高冷霸道的人设做对照,作者还特意写过男二帮扶弱小的事件。
那是不是说明,现在她只要足够的楚楚可怜,就可以蒙混过去。
沈佩珮在眼下抹了点薄荷油,伸手去掀床帐,登时对上了一双冰冷彻骨的眼睛。
她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只是眼含泪水用视线描绘着楚云祁脸颊的每一处。
片刻后,她竟低头轻轻笑了。
躺在床上的楚云祁并没有因为她这一系列的动作而有半分动容,一双眼睛半眯着,尽是说不清的晦暗之色。
和这疯女人对视了半天,他终于想起来她是谁了。
沈佩珮
宁国公府二房所出的女儿,父亲是当年大梁赫赫有名智多近妖的沈自山,母亲是金陵首富王庆云的小女儿王兰芝。她还有一个亲生的弟弟,就是沈南之。
按理说子女多半都会和父母有几分相似,可这沈佩珮硬是没捡到沈二家两口子一点,既没有继承沈自山的头脑,也没有继承到王兰芝的温柔贤淑。
此女不仅蠢笨,还非常恶毒。
当年肖彦被接近沈家以后,就被她折磨得不成样子。
他不是没想过除掉她,只是此女行事夸张,倒是间接帮他们转移了不少视线。
她叫他“南之”,多半是把他当成了沈南之。
楚云祁看着她的眼神涌动着汹涌的杀意,他当然知道前世这疯女人是怎么折磨肖彦的。
可他不是肖彦,他会先杀了她,再考虑别的。
沈佩珮不知他冷着脸在想什么,但就算得不到什么反馈,今天这出戏她也必须演完。
她笑了一会,又抬脸看他。
那双极其艳丽的眼眸微微泛红,泪水划过脸庞,在她尖尖的下巴汇聚,又砸在红色鸳鸯锦被上。
“南之,我是姐姐呀……”
她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伸手便要去抚楚云祁的脸。
楚云祁终于沉不住气,恶狠狠地骂了句“滚”。
沈佩珮却像是被吓坏了,腿一软坐在了地上,眸子里全是惶恐。
她没有马上爬起来,只是愣愣地盯着楚云祁。
忽然,她疯魔一般扑向楚云祁。
楚云祁躲避不急,正欲抬脚将她踹开,却发现她全身都在颤抖。
她颤颤巍巍地扯住楚云祁手腕上的绳结,不停地呢喃,“很痛是不是,姐姐帮你解开……”
沈佩珮此时看起来简直就是疯了,木然的抠着打了死结的绳子,指甲从中间裂开,渗出的血染红了绳结,她却浑然不知。
楚云祁实在受不了和这疯女人纠缠,好在她这一顿乱扣虽然没有将绳子解开,好歹弄松了不少。
他用力一挣,便挣脱了身上的束缚。
沈佩珮好似没反应过来,下意识伸手抓他,轻唤道:“南之。”
楚云祁甩手躲避,却发现她的指尖在他手腕上留下了一道湿黏的血迹。
他压抑的怒火再次被点燃,想要动手杀她,却在目光触及她那一双鲜血淋漓的手时,背过了身。
“有衣服吗?”他问。
“有。”沈佩珮扶着床沿慢悠悠地站起,“窗前矮柜上摆的就是。”
楚云祁不说话,头也不回地朝放衣服地矮柜走去。
只听“扑通”一声,他的腿突然被绊住。
低头一看,发现是沈佩珮。
她抱着他的腿,豆大的眼泪落在绣有银纹的白色华服上,晕出深浅不一的小点。
“南之,不要丢下姐姐好不好,不要让姐姐找不到你……”
终于,楚云祁再也受不了这个满口谎话的女人了。
他拎起沈佩珮的胳膊,将她甩到床上,一只手手死死扼住她的咽喉,声音冷得刺骨,“你将我卖到这,又说这些疯话来糊我?把我当做傻子?还是你两滴眼泪就能骗过去的蠢货?”
来了来了,剧情来了。
突如其来的窒息感把沈佩珮逼出了生理性的泪水,她却兴奋得两眼放光。
原身卖肖彦这件事,是在双方都清醒的情况下进行的,她不可能否认或者撒谎。
干脆就用原身的动机来洗,毕竟人心隔肚皮,只要将这件事合理化就行。
“南之……”
沈佩珮被掐着脖子,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那日我得了消息,说有人在城门外看见了观音玉佩,便急忙赶了过去。”
“可我到时,你已经被人带走了,我只好一路询问你的下落一路追赶,这才在那家农户找到你。”
“我说想跟你说两句话,可那农户防我跟防贼一样,只说不知道这么个人,叫我赶紧走。”
“那时候我得知你受了伤,怎么可能放心得下,只能找人将你抢了出来。”
“但那几日正赶上老夫人斋戒,整日都呆在祠堂,也不准别人进去打扰她。没有她的允许,我根本不敢就这样将你带回去。”
“幸好当日摘香阁的江公子找我有事,我便拜托了他好生照顾你,打算等老夫人斋戒结束就将你的事告诉她。”
“谁知隔日,我去勇誉侯爵府赴宴撞到了脑袋,昏睡了好几日,没来得及赶来接你。”
“今日我醒来,才知竟已过去了五日。”
说到这沈佩珮突然梗了一下,泪流不止,“我匆忙赶来,却看到你满身是伤的躺在那。”
“我不相信那是你,我不信,我明明是好好将你送进去的,怎么时隔五日你就被害成了那副模样。”
“所以,我才会想到将那玉佩找出来看一看……”
沈佩珮说了太多话,此时的脸红得发紫,张嘴讲了好几次都没有发出声音,最后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缓缓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她说的这番话,七分真掺三分假。
所有时间和事件都对得上,只是动机变了一下。
楚云祁重活一世,对她说的这些情况也知道个大概。
沈老夫人那几日确实是在斋戒,之前肖彦还在宁国公府的时候,他也去过不少次,里面的情况也大致清楚。
他也知道沈佩珮在勇誉候府撞破了脑袋,因为肖彦被接进沈家的时候她还在病中。
他瞥了眼沈佩珮额头上仍未褪去的一块淤青,掐着她脖子的手微微放松了些。
沈佩珮则抓紧这个机会赶紧喘气,见他眼中的神色有所动摇,又急忙填了把火。
“南之,你不知昏迷的这些天我一直做噩梦,我梦到有个坏人假扮你,我问他把你藏到哪去了他却一直不说。”
说着说着,沈佩珮看着楚云祁的脸,睫毛微微颤抖,突然笑了起来。
“我只好打他,骂他折磨他,逼问你的去向。”
笑了一会,沈佩珮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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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声音,嘴角耷拉下去,又开始流泪。
“可是他不说,他宁死也不说……”,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好似很害怕,“我找不到你,他不告诉我你在哪,我找不到你……”
楚云祁听完她的话,眼皮猛然一抖,冰冷僵硬的神色似有崩坏的迹象。
“你……”
楚云祁迟疑了片刻,刚想问些什么,门口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小姐,郎中到了。”
沈佩珮刚刚得了片刻喘息,这会嗓子好了一些,虽讲话吃力,却还是扯着嗓子应了一声,“让他进来吧。”
说完,她轻轻拍了拍楚云祁的手背,示意他放手。
楚云祁盯着她看了片刻,没有说话,却也放开了手。
小桃跟着郎中进去的时候,看到沈佩珮的状态,差点没被吓死。
只见她家小姐坐在床上,脖颈到脸都红透了,脖颈尤为严重,看起来下一秒血就会撑破皮肤涌出来一样。眼睛也全是红的,指尖还全是血。
小桃急坏了,赶紧走到沈佩珮身边,仔细地用手帕擦去她脸上的泪痕,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
她这话虽是跟沈佩珮说的,眼睛却死死盯着楚云祁。
这家伙绝对不是个好人,小桃心想,只怕比那个江生还要坏。
可那人却看也不看她,他的视线始终落在她家小姐身上。
他的眼神绝不是关心或者别的什么,小桃总感觉他好像是想杀了她家小姐。
小桃不信,她家小姐这么聪明怎会不知他的心思,可她偏偏像中了邪一样。不仅不跑,还对他特别好,明明自己也受伤严重,却让郎中先去看他。
真是太奇怪了!
“太奇怪了。”一旁的郎中自言自语道,“怎么会受伤这么严重,难道打了一架?”
他是半夜被侍卫从被窝里捞出来的,本来还有些懵,却在看到这两人的状态时瞬间清醒。
这两人,男的身上全是鞭痕,棒痕,和一些撞击产生的淤青,头也破了个洞。女的嘛,手指尖不知道抓什么抓烂了,脖颈上还一片掐痕,精神状态也不太好,眼睛都哭肿了。
这些大大小小的伤痕拼凑在一起,导致他无端有了些不太好的联想,又碍于颜面不好直言,只在开过方子后深深叹了口气,嘱咐道:“虽然年轻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切不可过度放纵。”
闻言,一旁准备送客的沈佩珮,话就这么活生生卡在嗓子眼,呆愣在了原地。
不……不是,大夫,不是你想的那样啊!
见她欲言又止,郎中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收拾好药箱便一溜烟跑了。
屋内顿时陷入一阵沉默,空气静得可怕。
好在沈佩珮还记得今天来的目的。
她走到楚云祁身边,柔声劝道:“南之,这里的人将你打成这样,是再不能留了,我先将你带回去,明早再跟老夫人解释。”
沈佩珮的脖子刚被掐过,这话说出来的效果与她预想相差甚远。听起来嘶哑极了,根本不像个温柔姐姐。
幸好楚云祁看起来没有被她的嗓音影响,沉默了半晌,虽没说话,但眨了下眼睛,应当是同意了。
沈佩珮登时松了口气。
终于,终于,这个死亡剧情总算被她逃过去了。
可还没来得急高兴,她和楚云祁就在摘香阁后门被人拦住了。
江生被两个侍卫用刀拦着,头发散了,身上的柳色衣衫也凌乱不堪。
他看了看沈佩珮,又看了看她身后的楚云祁,顿时失声笑起来,好似疯了。
“珮珮,你同我分开,就是为了这个野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