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火气噌的涌起,他本就看不惯这个窝囊太子,如今在自家妹妹举办的接风宴上对自己这般大不敬,还真是反了天了。
紧咬牙关,他尽量平静问询,“殿下这般心急怕不是我家妹妹讲的和小雀姑娘偷偷私会的人是......”
“胡说!”太子今日也不知吃了哪门子失心疯的药,精神恍惚,行为邋遢,平日里伪装出的客气安和同在一时被毁。
将军摔裂手中的瓷碗,怒火中烧,“你这小儿,我平日便见不得你那副懒散样,对我妹妹如此忽视,你想做甚?这般心虚,怕不真是做了亏心事!”
“我做何等亏心之事也由不得你来说!”太子被点着,平视着将军,“我可是太子,你不过是个守边的武夫,大字不识几个又何来的批判我!”
将军气的眉毛狠拧,猛地从位子上弹起要向主位冲去,“你......"
底下人都是跟了将军多年的下属,看局势不对立马抱住将军防止事态变得更加严重。
“将军息怒!”
“将军莫要动气!”
“将军要当心这是哪里!”
太子也不知哪来的架势,撸起袖子还就要往下座去,身旁的小太监见状也急忙拦住。
一时混乱的不行。
云筱轻轻推了席然一把,把他从螃蟹腿里拉起来,示意他也上去凑个热闹,展现个关心将军的好形象。
席然咽下嘴里的螃蟹肉,有些不乐意的撇嘴,“我这刚入军没几月,跟将军不熟,那么多人拦着呢,冲不上去,这螃蟹可是百年一见的美食,你当真不多吃些?”
云筱看着他一副吃相,真想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他一拳,让他永远记住吃螃蟹腿到底是什么味!
“真不吃?”席然咬干净自己碗里的腿肉,见一旁的将士不在,左右环视下竟伸手摸上去。
云筱直接给他屁股来了一脚,指着乱糟的一团,“席然,如若五秒内我未见到你在那,你送我的那件狐裘明日我就扔掉!”
“你威胁我?”
“五,四,......”
“三”还没蹦出来,席然一步化作两步冲了上去,站在最外围,也学着他们的模样喊,“将军莫急!”
云筱摇摇头,对今日发生的这些还算满意,在她意料之中,也超出所想,本以为是夫妻之间口头之言点火将军,却没成想今日太子状态不对,挑拨都受不得几句,直接拔地而起。
“呵…”云筱拿工具拆卸螃蟹,不屑一顾,这仗估计到最后会有个倒霉的替罪羊出来,
可当下除了她可以欺辱,也没有别人了。
云筱望着双方争斗,竟有些好奇,他们会以什么理由把自己推出去。
太子妃被婢女扶着退到一边,眼珠乱瞟,手心手背都是亲,不知到底该作何打算。
本意只是想抱怨两句得个公道,却未曾想换得这般下场。
“娘娘,奴婢先扶您回殿吧!奴婢怕再这样下去会伤到娘娘贵体!”
“本宫......”太子妃一慌,厚实白裘蹭到白瓷杯砸到地上,溅在裙尾大片水渍。
“娘娘,这......"
“奴婢来报!”一声高亢打断此处纷扰,一小奴满脸惊恐跑来,跌倒于地。
太子妃这才想起她备的第二招,以摔杯为记,前来禀报,这下走也不是,离也幽怨,她满头大汗,只想快点把事情解决。
席然就近扶起小奴,“发生了什么,慢慢说,何必如此慌张!”
太子甩开太监,整理下发冠,重新坐回主位,故作镇定,“何事来报!”
众将军慢慢散开,让小奴面貌可完全呈现于太子眼前,将军抱臂回位,佯装冷静。
“小奴刚刚在雪地发现......”他越说声音越小,像是在惧怕什么东西。
太子妃深吸口气,硬着头皮把这场戏接了下去,“莫怕,有什么事殿下自可为你做公道。”
席然嘴里塞满了牛肉,迷乱的看向云筱,小声同她嚼耳朵,“筱,这又是哪一出?怎今日吃个美饭这般难!”
“那你便多吃些。”云筱把剥好的蟹肉放进他碗里,“这戏就当是下酒的好物,相当有意思。”
“说便是。”太子盯着他,问道,“本宫是公正之人,做事有原则规范,绝不会触碰边界,定会帮你解决。”
小奴晃晃脑袋,这才嗫嚅着说出口,“我,我在雪地里见到了,见到了尸体,就跟那日看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胡言乱语!”太子妃把瓷碗摔到他脚边,“东宫管制森严,怎会出现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来人,这小奴定是胡说,拉他出去赏板子!”
太子居于主位,手里握住剑柄,未出言阻止,显然是认可太子妃之做法。
小奴见有人上来抓他,跟没头苍蝇般,扭着身子慌张乱窜,“小人冤枉啊!冤枉啊!明明,明明是…啊啊…”
话道了一半,就被太子一剑抹了脖子,血液喷涌四溅,身体以扭曲姿态呈现,双手捂住脖颈,最后侧身扭头望着太子妃方向断了气,却久久无法合眼。
太子身上被溅了血渍,神色倒是开怀,笑着看向太子妃,“这下可是满意否!”
太子妃闭上眼,缓缓点头。
“那日?”将军看了一场闹剧,这才出言打断,他摩挲下巴,嘴角挂着讽刺的笑,“按照他这意思,这东宫是发生了不少皇上和本将军我皆不知道的事啊!”
“兄长言重,此话可不得乱讲。”太子像是此刻才恢复神智,把剑扔给一旁太监,让人把尸体拉下去,“今日闹得笑话还望兄长莫怪,死了人便也当是盛宴前的祭奠了,接下让咱们好好享受饮酒作乐可好?”
将军顺台阶而下,“自然,快让美人上来跳舞!”
说罢,一群美人身着细纱金袍,舞步轻盈,裙摆飞扬,烛光摇曳,映照曼妙身姿,踏着刚刚染过鲜血的大殿翩翩起舞。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一舞毕,各将军纷纷鼓掌吆喝。
“这宫中舞姿真是那边塞姑娘比不得啊!”
“当真是美人风姿!”
太子面色平淡,盯着舞曲中领舞女子,摆手让其退下,“众将军可喜?”
“自然!”
“喜!”
“舞看完了,那就让咱们做点文人雅士该做的事。”太子向云筱投来不怀好意的目光,“正巧今日先生前来,让我们欣赏下这江湖名作!”
瞬间,所有目光投向云筱,她微微一笑,“殿下所言小人自得听之,只不过……”
“怎么?”将军嫌恶的看着她,“在那么多武人前你个大男人还羞臊了?”
嘲笑声雷动。
云筱轻轻拍拍席然的手安抚他,起身前往大殿中央,撸起衣袖,露出绷带,“报殿下,小人因着昨日…意外摔倒受伤,腹部受损,扭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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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难以作画写诗。”
“昨日因何受得伤,这般严重?”太子咬紧“因何”这两个字,不断逼问。
云筱低着头,“只是走路时绊倒而已,谢殿下关怀。”
“那先生可要小心些,既然受了伤那便算了,等……”
“慢着!”将军突然喊道,随之迈步来到云筱身前,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拉起,云筱无力挣扎,面上满是痛苦。
将军抽出腰间匕首,顺着绷带边缘,擦着皮肤将其划开,一截白皙手臂露出,毫无淤青伤痛之意,将军脸上呈得意之色,“殿下,这绷带缠绕之法属实错误,我刚刚顺手触摸下,这书呆子手腕根本未扭伤有问题。”
“说!”他指着云筱大声吼问,“为何要撒谎?”
“疼,我没有…唔…”云筱被他掐住下巴,说不出话。
将军在她脸上怒目徘徊,“这脸上倒是有受伤痕迹,细看像是被打的巴掌印?怕不是被欺负可?”
“兄长,这……”
太子话未出口,将军便摁着云筱席地而跪,“殿下,这东宫最近多是出乱事,还望让将军我派人彻查一番,总不能让先生受辱,这传出去东宫还如何做事?”
“就不劳烦将军了。”太子勾唇哼笑,“先生脸上这巴掌印是本宫打的!手腕的伤也的确存在,不过太医已经医治过而已。”
将军愕然,“这……”
“怎么?”太子昂起下巴,颇为不耐,“我教训我的人还要通过将军之手?席小将军当时也在场,先生也知自己犯的到底是何错,到底该不该罚,先生,您说呢?”
“小人该罚,小人该罚!”云筱忙认错道歉,一副惜命狂徒样,“全都是小人的错,殿下罚的该是。”
“哈哈!”太子大笑,把眼神递给席然,“席将军说呢?本宫打的到底有错否?”
“你…”席然攥紧拳头,夺口而出的话在看到云筱单薄的背影时又被咽了下去,他深吸口气,叩拜解释,“禀告将军,那日殿下的确与小人和先生于一起赏画作诗,先生和殿下因着对画作的不同理解,一时间争论忘了礼节!”
“席将军虽年轻,但为人宽厚老实,绝不会说混账话。”太子给自己倒了杯酒,“将军可信席将军否?”
“那…”将军甩开云筱,一脸不服气“那你喊他出来作甚,明知他受伤还要让他作画,殿下这明摆着是要耍本将军?”
“将军言重了,本宫未有此意。”
“那你想做何?”
“哈哈!”太子忽然大笑起来,“本宫只是忘了而已,将军莫当真啊!”
这一出简易戏剧,把刚才失的尊全都找了回来。
将军虽愤慨但无处讲理,他深深望了自己缩着脖子的妹妹,愤然离场。
“啪!”
一巴掌狠狠落在云筱另一半脸上,嘴角溢出血迹,太子妃气喘吁吁,“你为何不讲实话,还同殿下戏耍兄长一番,到底是何意图?你当真觉得本宫不敢把你透露出去?”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云筱跪爬着抓住她的裙角,“小人这么做都是有原因的!小人将娘娘视作可依靠之人,又怎么会害娘娘!”
太子妃踢开她,“你能有何理由?”
云筱调整姿势跪好,“殿下怕是已经知道今日宴会上娘娘的目的了,所以小人才配合这一出洗清自己的嫌疑,才能更好的护住娘娘。”
“小人可是娘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