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碰面
    云筱穿戴好衣服,随意梳了个简单发饰,起身恭迎皇上,"参见陛下。"

    "今日倒是有礼貌。"皇上揶揄道。

    云筱轻声哼笑,缓缓起身,双手并拢于腹部,脑袋始终微微低着,保证视角能看到皇上腰带那处,"谢陛下夸赞,见圣上又如何能无礼而为。"

    "呵…"皇上对她一天一变的态度颇感兴趣,自顾坐到木凳上,令太监将带来的食盒放到桌上一一摆开,"带的点心,夏日特有的凉糕,尝尝。"

    云筱狐疑的瞥着小碟里白绿相间的软弹糕点,"吃了这糕,陛下可不会要臣女去拿其他东西作交换吧?亦或是…"

    接下来的话不用说,皇上也知道她是何意,随手拿起块咬一大口,咽进去后再展示给她看,"无毒,朕也吃的香甜,只是一普通之物又需要你拿什么换?"

    "可陛下无故来寻臣女作甚?"云筱迟迟未有动作。

    皇上对她这副拘谨模样感到新奇,"倒还真是有趣的紧,云小姐还真是让朕舍不得,随手养在身旁当宠物也是好玩。"

    "陛下莫要说笑。"

    "朕向来不喜玩笑。"

    时间静默于这一刻,皇上摆手示意下人出去,一时间屋内只剩下他和云筱两人,"莫得寸进尺。"

    云筱浑身紧绷放松下,自如坐到皇上对面,拿起一凉糕,"陛下莫要怪臣女,只是您派来的这个嬷嬷盯得太紧,难得您来一次,臣女总要给嬷嬷见见臣女最近学的礼仪姿态。"

    "你倒是会抓着时间表现。"

    "自要,人要有自觉的心思。"云筱不一会儿就吃完一个凉糕,抹抹手,恳切的看着皇上,"臣女还能再吃一个吗?"

    皇上把小碟往她那推了推,"本就是给你带的新鲜物,让你图个乐趣。"

    "谢陛下。"云筱嘻嘻一笑,"陛下今日寻臣女何事?难不成是谈判成了?可臣女听嬷嬷说那边现在正处于国内危险动荡期,暂时还无法让人出来接着臣女,还要再等些日子。"

    "你倒是消息灵通。"皇上饮一口茶,一边说一边观察她的神色,"朕也就不同你再兜圈子,来这只想跟你说一事,席将军回来了,你可知否?"

    "席然,呸,席将军回来了?"云筱瞪大眼睛,很是惊讶,动作一急,手悬在半空,被塞了满嘴的凉糕所呛到,"咳咳…咳咳…"

    喝了两杯茶才顺下去,"陛下怎…知的?"

    "他寻不得你,见着东宫大变样,自然来寻朕。"

    "他有说什么吗?"

    "未说何,只是…"皇上睨她,"朕告诉了她你即将联姻之事,他看起来很是伤心难过。"

    "这与臣女有何干系?"云筱无所谓的耸耸肩,"臣女与席将军,在他眼中可能是因为爱才走到一起,可于臣女所言,臣女对他只是利用,而且他再是伤心难过也无法摆脱开臣女即将联姻的事实,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席将军气宇轩昂,如今凯旋而归娶个婆娘简直容易的紧。"

    "哦!"皇上态度敷衍,眼尾上挑,"你这么伤人心可是合适?"

    "有何不合适,席将军同臣女讲明了,也只不过是揭开事实更为残酷些。”

    "为你寻人入宫找朕,在军营打点势力。"皇上继续道,“席将军这般珍爱于你,按着你的心意做了这么多,你当真舍得放弃。"

    “如何不能,那是他自愿,同臣女并无干系。臣女大仇已报,就不再需要他。”

    "他如此奉献自己!"

    "于理而说,那也算是臣女魅力之大!"

    皇上遗憾叹息,"真是伤人心呐!"

    云筱笑称,"陛下倒是多愁善感些。"

    "朕向来如此。"

    茶杯相撞,皇上笑容洋洋,慢悠悠转着离开。

    转身而出后,席然就待在外面,手里的瓷杯都要捏碎,见他出来忙弯腰叩拜,"陛下。"

    "如何?"皇上示意两人边走边聊。

    席然深吸口气,尽量保持冷静,"臣同先生,不,云小姐毫无瓜葛。"

    皇上摇摇头,反而安慰他,"莫要这般就放弃,云小姐极有可能是因为要护着你才着急和你撇清关系,席将军想,云小姐欺瞒朕女子身份,潜进东宫行不轨之事,桩桩件件都是恶行,也许是为了保护席将军也说不得。"

    "谢皇上安慰。"席然永远是那个表情,不冷不热,嘴唇抿成一条线,似乎所有事都无法掀起波澜,"不过这事臣心中已有交代。"

    皇上摩挲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神色难辨,"那好,席将军自己定夺。"

    皇上离开后,云筱神色如常,又拿起块凉糕,"哼…还真是好吃的紧。"

    这夜,席然并未再来,云筱本应安心他的安分,却彻夜未眠,脑子昏昏沉沉,始终睡不踏实。

    她知道皇上一直在试探她,对席然的态度,对联姻所表现出的挣扎。

    但有一点他说的没错,云筱确实很会耍弄人心,利用人心中最薄弱的地方寻找出一丝破绽而进行攻击与破坏,除非那人铁石心肠,一意孤行,对世间毫无眷恋,可惜皇上显然不是,他狂妄,自大,又心思缜密,但就是这些杂糅于一起极不合理之处构成一最为明显之缺漏。

    放纵,无端的放纵。

    他草芥人命,认为自己无所不能,于是理所当然认为所有人的所有作为在他眼前都是小打小闹,翻不起任何波澜,所以让他有惊喜感,挑战性,只要让他觉得完全不会逃离于掌控,一只小宠物而已,他愿意一直赡养,给平淡的生活掀起微小的海浪。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没有活物会遵循死路而行,也没有人会一直活在他所谓的密谋中。

    云筱裹紧被子翻了个身,漂亮甚至有些温顺的眸子在此刻显出猎豹的灵敏与矫捷,“有趣!”

    即使是死路,她也会要在巨石中间挖出个能脱身的洞来,而不是坐以待毙去等死。

    云筱是被热醒的,身边像是躺了个大暖炉,腰上横了个铁钳,躲都躲不开。

    好不容易陷入了梦,被突的吵醒,心情差得很,云筱脚上一使劲,一抬腿,猛地一下直接抵在暖炉中间一脚给蹬了下去,暖炉明显是没反应过来,直接跌到地上摔了个大大的屁股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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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呦!”一声惊呼彻底把云筱唤回了神,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才能勉强在黑夜中辨出四仰八叉坐在地上的是个人影,还是个男人。

    喉头一紧,在喊出声的前一秒被窜上来的人给死死捂住了嘴,那人似乎有些不甘,恶狠狠道,“你看清楚我是谁!”

    云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眯起眼一看,又瞬时落了下去,含糊喊了声,“席然。”

    席然吐出口气,这才松开她,委屈的指着自己肚子和屁股,“可疼,筱也太狠。”

    “怪我?”云筱狠狠掐了下他脸,“明明是你半夜爬床耍流氓!”

    席然理不直气也壮,一把掐住她的腰,“我来寻自己媳妇儿也不行?”

    “你…”云筱没想到他这般大胆,噌的红了脸,“混蛋,我可未答应你!”

    “不管!”衬云筱注意力不集中,席然在她嘴角偷袭一下,笑的得逞,“亲了我就要负责。”

    “明明是…你。”云筱推他胸口,她有些庆幸现在是晚上,在黑夜的笼罩下,席然看不真切她涨红的面庞和深邃的瞳眸。

    席然握住她的手腕,轻柔的揽着她的腰,将她紧紧拥在怀里,慢慢躺倒下去。

    两人面对面侧躺着,席然缓缓凑上去咬她嘴唇,呼吸急促,“甜。”

    云筱配合的张开嘴,席然圈住她整个人,大手箍住她后颈,使得她动弹不得,只能被动承受自己炙热强烈的亲吻。

    “不…唔…唔…”

    直到云筱呼吸困难不畅,席然才松开她,见着她眼角溢出的眼泪,席然起身舔掉,“眼泪是咸的。”

    云筱气喘吁吁,被吻的浑身乏力,“混蛋…”

    适应黑暗后,席然放大的脸在摆在面前,总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哼…”席然蹭她鼻尖,像只哼唧的小狗在同她撒娇,“筱好可爱,只会骂混蛋。”

    云筱不服气,“我还会骂其他。”

    “臭…啵…”

    “不…啵…”

    “要…啵…”

    “脸…啵…”

    云筱说一个字,席然就贴上去猛亲一口,并对其乐此不疲,甚至主动催促起来,“快骂!快骂!”

    云筱:“……”

    他们好像误入了一个奇怪的圈。

    云筱拍开他揽着自己的手,背过身去,

    席然笑嘻嘻的去哄她,拉过被子盖上,前胸紧紧贴着后背,长胳膊过去,不顾云筱的挣扎,直接握住她的手扣进手心,舔她耳后,声音魅惑,“我错了,筱念着我这么可怜的份上原谅我。”

    “你哪里可怜?”云筱小幅度挣动,拽着他的手到嘴边,一口狠狠咬下去,席然“嘶"了下后就再未吭过一声。

    云筱也没再忍心去咬,伸出舌头柔柔的舔舐,"我不生气了。"

    席然便大声笑起来,掰过她的下巴一口啃上,"筱真可爱。"

    "混蛋!"

    "嘻嘻!"

    "你今日随皇上来了吗?"

    席然点头,恢复正行,"筱,可能有哪日你我要当着他的面前碰个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