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心莹继续道:“傅徽之没收到信,他大抵以为我是故意弃他而去。”
南宫雪忍不住道:“这便是你说的误会?”
言心莹道:“还有当日傅徽之出现在槐树林是因为我约见,想不到我爹竟派人跟着我。傅徽之以为是我故意引他去的。”
南宫雪道:“是么?我没教过你,背人行事时,如何隐匿行踪么?”意有所指。
南宫雪自然教过。当时事发突然,未及细究,眼下言心莹才意识到那夜她出城已万分小心了,不大可能有人跟着她,还不被她察觉。至少言府防阁与京兆府白直没有那样的本事。言公彦应当在有意欺瞒她。或许当初她和傅徽之在崇贤坊见面时,便有除她和梅英外的第三个认得傅徽之的人在,将消息露给了言公彦。
南宫雪又叹口气:“你整日在这料想有何用?”
言心莹不解,抬头看她。
南宫雪缓缓道:“你没发觉,不仅是傅徽之变了,你也变了?听你说起七年前的事情,不难看出七年前你性子爽朗。若遇到眼下的事,大抵会拉着傅徽之质问清楚,怎会似今日一般多愁善感?还是说你们少年人在情爱之事上皆是如此?”
“七年前或许还算年少,如今早不是少年人了。况且这七年经了太多事,怎会还如少年时一般?”
“不是少年人怎的如此稚气?你难道要一直隐藏身份?”
“我也是无奈。我与他之间有太多误会。”
“什么误会,都是虚的。最关要处在于他对你是否仍有情。”
“我原本觉得有,眼下又不知了。”
“一试便知。”
“怎么试?”
南宫雪附耳过去,最后道:“……如此如此。”
言心莹一口回绝:“不可!”
“为何?”
“他很聪明,不会信。”
“你们这个年纪的人,再聪明,在情爱面前也会失智。”
言心莹还是道:“不可。”
南宫雪凝视她片刻,又道:“那你直接当面问他,将误会解释清楚。”
“也不可……”
南宫雪沉默了。
言心莹解释道:“我不能欺骗他的感情。”
“你如今以我的身份潜在他身边便不是欺骗?须知一步错,步步错。”
言心莹偏过头,明明白白要逃避的模样。
南宫雪不允她再避:“你身世清白。他呢?不管他家族是否蒙冤,世人眼中,他便是反贼之后。”
言心莹急道:“我……”
南宫雪无情打断:“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有没有想过若你们查不到真相该如何?若你以后与他有了子女,他们也会是反贼之后,你有为他们想过么?你如此不管不顾地跟着他,当真想清楚后果了么?”
言心莹不能答。
南宫雪继续道:“这六年我一直看着你,我知道除了练武时,其余大多时候你都很痛苦。当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我是希望你们能重逢的。如今我只怕你未曾看清自己的心。我怕你越陷越深,却只是一厢情愿,更怕你最后不仅为情所伤,还徒累家族。”
言心莹沉默了很久,开口道:“师傅说的这些,我确实未全想过。但话我不赞成。若因着今后可能会发生的事而却步,我要如何前行?好似人总是要死的,为何还拼命活着?”
南宫雪以指骨叩案:“荒唐,荒唐!”
言心莹立即接道:“或许是荒唐。但我想清楚了,哪怕他不再喜欢我了,我也要助他。我不信能养育出似傅徽之这般人的家族会行反事。我求一个公道。哪怕是作为朋友,也要为他、为他的家族求一个公道。”
南宫雪叹口气:“你既有不被爱的觉悟,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我先前一问,你还不能答。待你有答案了,你自己便知你与他还有无可能。”
言心莹点头,又道:“傅徽之约莫快醒了,师傅你是先走还是?”
南宫雪面露不满:“这就赶我走了?”
“师傅想知道的我都说了,不能反悔罢?”
“我是那样的人?”
言心莹想说是,没敢。
南宫雪又道:“还有我一直想问,最初那些为难你的是些什么人?”
“此事一直不清楚。傅徽之猜测或许是遣媒人上门的那几家中,有人是真喜欢我,所以派人来为难我,然后自己可以英雄救美。我笑他说,怎会有人如此无聊。”
“你别说,他猜的真有可能。当初可有与你纠缠之人?”
“没有。”
“若你身边真有这样的人,也是可怖,所幸近日你不在京城。日后回到京城还是要小心些。”
“我知。”
南宫雪拿起剑,背上包裹:“最后,我还是觉着要试试傅徽之,比你自己想清楚要快很多。这几日我会助你,不过,最终还是由你自己选择。”
言心莹立刻问:“何意啊?”
南宫雪已打开屋门迈了出去。
言心莹追出门,在后面喊:“师傅何意啊?”
南宫雪不停步,只回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言心莹立刻住口了,她想起傅徽之还在身旁的屋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南宫雪离去。
直到南宫雪从她的视野中消失,她才叹口气,回屋寻了帷帽戴上,再轻轻推开傅徽之屋子的门。
傅徽之仍躺在榻上。言心莹悄悄靠近,看见他的双眉比清晨时蹙得更深了,似乎非常痛苦。
她忙伸手搭上他的腕子。傅徽之的手也死死攥着被衾,她试图将他腕子翻过来未翻动,只能就着他的姿势给他探脉。
傅徽之手抖得她心惊,她努力忽略他的颤抖,静心探脉,未觉出异常,便知道此人大抵是困于梦境了。
满堂白帷随风而动,傅徽之连退数步。
忽然头顶传来长啸声。
“鸿复——”
“鸿复——”
“鸿复——”
听到第二声时他的心仿佛被鸷鸟的利爪攫住,到第三声时,便被生生扯出胸膛。
很快,剧痛被更强烈的窒息感淹没,他仿佛溺在水中。
他想起了很多事,又好似什么都没有想。
即将永生沉睡时,有人拉住了他的手,带着他上浮。
浮出水面的那刻,清气入口鼻,他苏醒了。
言心莹喜道:“你醒了!”又问,“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傅徽之缓缓抽出手,状似无意地抹了把眼角,一个字都没有应她。
言心莹猜他还未从噩梦中缓过来,便不再开口,沉默地坐在榻边。耳边是傅徽之略略粗重的呼吸声。
不久,呼吸声渐弱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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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闻,傅徽之开口问:“我睡了多久。”
言心莹回道:“没多久。眼下不过午时。”
“走罢。”
“等等,你身子可还有不适?”言心莹伸手指着他被针刺放血处,“清晨你发热了,我为你施针放了血。”
傅徽之看了看自己的手,道:“多谢。我并无不适。”
“我观你还有血虚之症。我等先去邻近郡县买药罢。”
“我无事,不必劳烦。即刻动身去褒城。”
“那好歹吃一些,昨夜之后,你一直未进食。”
傅徽之这才应了。
用完饭,他们又一齐上路。白日赶路,夜里便在客舍宿下。到第五日白日,有人自他们后方纵马追上:“南宫娘子——”
言心莹与傅徽之同时勒马、回马。
那人靠近后,看看言心莹又看看傅徽之,而后道:“南宫娘子,借一步说话。”
她望向傅徽之,道:“少待。”
傅徽之神色漠然,微微颔首。
她下马与那人走远了些。
那人开口:“娘子,我是南宫娘子派来的。”
言心莹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说道:“你等当真是要害死我。”
“怎么会?我等是好意。南宫娘子还说了,若须去那位郎君面前说,也可。”
言心莹忙道:“不必了!”忽然惊觉声音高了些,她回头,看见傅徽之仍坐在马上,甚至又拨转马头,背对着他们,松了口气,道,“你快些走罢。”傅徽之何等聪慧,要应付他,除了自己,她谁都不放心。
那人道:“那娘子自己保重。”
她便与那人回去。那人上马走远后,傅徽之开口问:“是何人?”
言心莹知道傅徽之多疑,不跟他说清楚他不会轻易放过。无奈之下,她道:“是燕国公府上的防阁,燕国公有消息来。你勿见怪,他似乎未曾见过你,要单独与我说。”
“是何消息?”
“那夜城外的事圣上知道了。他大怒,治了京兆尹失职之罪,并敕令快马向各郡县传消息,命戒严。我等要快马加鞭了。”
傅徽之不问别的,只问:“治了京兆尹失职之罪?如何治的?”
“那人未说。”
傅徽之又牵引缰绳,言心莹忙扯住,问:“你要去何处?”
“京城。”
“你好不容易逃出来,又回去作甚?”
“这不是女郎该问的,女郎去留随意。”
“我受人之托护你,想走,先过我。”
傅徽之看向她,耐着性子说道:“我不是去送死,只是去打听京兆尹被治了何罪。”
“治了何罪干你何事?”
言心莹感觉到他扯紧缰绳的手一下子卸了力。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傅徽之有些丧气。
默了片刻,傅徽之道:“是。不干我事。”而后双腿夹马腹,继续前行了。言心莹赶紧跟上。
走了一段路,傅徽之忽然问:“燕国公为何知道你在此处?”
她知道傅徽之多疑的毛病又犯了,便道:“你昏迷时我曾写信请人送至燕国公府报平安,信中说了我们要去何处。你放心,信按照约定写得隐晦,就算信被劫了也看不出什么。去褒城就这几条路,想找到我们并不难。”
傅徽之又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