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假期,他们如愿以偿地去了新加坡。许知蕴当导游,带着程烨然将整个城市走了一遍。许知蕴的大学、鱼尾狮公园、摩天轮、牛车水、赞美广场……
许知蕴在大学里的“杰出校友墙”找了一圈,没找到自己的名字。
“毕业了好几年就不算杰出校友啦?”她佯装愤怒,“刚毕业那阵还有我来着。”
她找了又找,终究在“历年校友”的小角落里找到了自己的照片。
虽然照片很小,还在角落,但许知蕴依然很满意。
……
第二天,坐完过山车,在环球影城的鬼屋里走了一遭之后,程烨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但许知蕴显然仍是兴致勃勃。
“这些都是机关和人扮的NPC嘛。”她说,“一这样想,鬼屋就不可怕了。”
程烨然刚刚从一个马戏团小丑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他心有余悸地摇摇头:“……不,这根本还是很可怕。”
从鬼屋出来,许知蕴甚至还遇见了当年一起扮鬼的同事。同事说,哎,我请你们喝珍多冰吧,很好喝的哦。许知蕴说,不用啦,你先忙,应该是我来请你喝呢。
不过他们最后还是在一家街角的饮品店里喝了珍多冰。
这家店似乎广受好评,来的人很多,位置差不多坐满了,许知蕴和程烨然等了一阵,才等到靠在一起的座位。周围人声嘈杂,说什么语言的都有。中文、新加坡式英语、泰文、马来西亚语……程烨然留心去听他们的英文,却略有些沮丧地发现自己无法应付这些特色口音。
许知蕴笑笑说:“很正常,我刚开始来的时候也听不懂。后来听多了就习惯了。”
他们喝完珍多冰,趁着下午的晴好天气在这座城里四处闲逛。街边的棕榈树生得高大,丝丝缕缕的叶子垂下来,树皮韧韧地反射着微微的日光。太阳很好,并不毒辣,也懒得撑伞,只戴一副墨镜便足够。偶尔会路过喷泉,在晶莹剔透的喷泉后边,是一片双层彩色小屋的街区。
他们一直走到日落,在食阁里吃了顿肉骨茶,然后租了辆单车,一路沿着大大小小的指引牌,骑到海边。
这个时候已经赶不上海上日落了,但天空中仍然布满了艳丽沉重得似乎要坠下来的晚霞。热带地区的晚霞,要比北方的美丽得多。
灿金的橙红,微微发紫的蓝色。他们骑到海边时,只抓住了晚霞的尾巴,但那一片炫目的彩光渗入海水中,翻腾起一阵绸缎般的波浪时,仍然令人目眩神迷。
“真漂亮。”许知蕴喃喃道,“不管看过多少遍,依然觉得很漂亮。”
程烨然从背包里拿出相机,认真地拍下了这一幕。
他们随便找了个位置坐着,在街边小贩的手里买了几串沙爹肉串,一边看景色一边吃起来。
程烨然给出了一个很高的评价:“这个很好吃。”
许知蕴问他:“在家里你能做出来吗?”
程烨然思索了一下,笑着说:“有烤炉就能做,不过味道不保证。”
“这样啊。那鸡饭呢?你可以吗?”
“这或许得买到足够好的原材料才行。”
“你看天气预报了吗?不是新加坡的,是我们那边的……”
太阳终于沉下去了。海面归为一片沉静。他们的对话也告一段落。一个吹萨克斯的男人走过来,在他们面前给他们吹了一曲《巴比伦河》。吹完了,也没要额外的钱,又晃晃荡荡地去下一个人群聚集的地方。许知蕴的视线跟随他看过去,看见他站在一群大学生的中间,满怀激情地吹了一曲欢乐诙谐的小调。
程烨然失笑道:“这人好有意思。”
许知蕴戳戳他:“你也可以有意思的。你可以吹口琴!”
他们又骑车离开了海滩,最后回到了酒店。晚上的星子一闪一闪,从房间的落地窗里,能清楚地看见底下瑰丽繁华的夜景。他们洗漱完,窝在床上,随手打开电视,也不看,只是听个声响。晚间新闻仍在播报,许知蕴有点困了。她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钻进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窝着。
“我本来还带了电脑来的。”许知蕴说,“但我现在一点也不想打开。”
程烨然说:“累了的话就歇会吧。不要着急。”
“要是我能中彩票就好了。中个几十亿的,就用不着工作了。”
许知蕴开始畅想她中彩票的伟大计划。中了彩票,交了税,她还剩下好大一笔钱。这个时候,她就把百分之七十存进银行,剩下的百分之二十给父母,百分之十拿来环游世界。她想跑到北欧去看极光——虽然不一定能看到,但是旅游的过程本身就令人愉悦万分。
“这样的生活当然很好。”程烨然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耳朵,“不过,那个时候你真的不会再翻译任何一本书吗?”
“不会。”
“真的?”
“……嗯。”
许知蕴犹豫了。
半晌,她自暴自弃地摇摇头:“好吧,你猜对了,我还是会翻译的。”
“有些人或许会认为翻译这个职业很光鲜,但其实我们真正拿到手的钱很少。之前我还跟编辑聊天,我们都觉得出版行业在走下坡路……不过总是会存在的。就像电动车和汽车发明之后,骑自行车的人变少了,但现在依旧有很多人将自行车当成一种运动……有些时候你不能说某个行业一定在日薄西山,另一个行业一定在蒸蒸日上,对吧?”
“我有个老师,当年翻译一本书的时候拿到的千字价格很低。我问她为什么还要接呢,她说她不是为了钱才接的,而是纯粹享受翻译的过程。嗯,不过我仍然认为,她之所以能有这样的心态,和她知名大学教授的身份还是脱不开的。毕竟不愁吃穿才能有闲情雅致嘛。”
“不过……我还是希望我自己能够达到这样的状态。或许这样的状态翻译出来的文字才是最合适的。”
程烨然轻轻拢了拢她散乱的头发,低声说道:“我相信你会做到的。”
他再自然不过地低下头去,吻了吻许知蕴的双唇。
“不管过去、现在还是未来,你都已经很好了。”
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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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并没有持续多久,而是浅尝辄止。许知蕴其实一向喜欢程烨然温柔的做派,但现在她却有些不满意了。
所有人都希望美好的事物能长久一些。
许知蕴直起身,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加深了这个吻。后来她又去吻程烨然的眼睛——她喜欢这双眼睛,喜欢得不得了。略带点琥珀色的眼眸,很沉稳深邃的光亮,是一块不需打磨抛光便已光艳夺目的宝石。
她眨了眨眼,用手指轻轻往上捋着他的睫毛。
“可以继续吗?”她小声问。
她能感受到两个人内心里都燃烧的欲望。有些东西不就是自然而然地发生的吗?
她原本以为程烨然会同意。
但他只是爱怜地碰了碰她的脸颊。
“很抱歉,但现在不可以。”
他的声音有些哑,“太晚了,我们睡觉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从他的目光里看到了某些隐秘的东西。
程烨然不像是会隐瞒什么事情的人,她也相信对方并不会欺骗她。那究竟是什么呢?
一切的猜测都不如直接开口问来得快。
许知蕴叹了口气,顺势躺下,抬手关了灯。在一片漆黑之中,她缓缓道:“程烨然同志。”
“嗯?”
“我呢,猜你有心事。”
程烨然顿住了。他没有很快地回答。
过了半晌,他才道:“我并不是有意隐瞒你,只是我还没有想好。”
许知蕴笑了笑:“那等你想好了之后,一定要记得告诉我。”
“我会的。”
回应的除了话语,还有一个温暖且有力的拥抱。
许知蕴实在困了,她几乎是一闭上眼睛,就陷入了深沉的梦乡之中。
*
从新加坡回来后的几天,他们都沉溺在工作里。程烨然好像很忙,不过比起忙碌,更多地像是一种挣扎。许知蕴经常见他在书房里对着电脑发愁,时不时出到阳台去打电话。说的语言许知蕴听不懂,但她还没来得及问呢,他就说,是在给自己留学期间的德国导师打电话。
许知蕴毕业后也时常与自己的导师联系。她开玩笑似地问:“该不会让你回去作为优秀校友参加讲座吧?”
她自己倒是去过一次。讲座上乌央乌央几十位俊杰,都是业界精英,许知蕴自觉自己微小得不得了,跟这些满身带着光环的人实在无法相比。不过她倒也悠然自得,趁着回学校的空当,又去免费吃了一顿自己当年最钟爱的食堂。
她并不以为这通电话是一件多大的事情。
但在那个晚上,他们吃完饭,正坐在沙发上时,程烨然深吸一口气。他似乎挣扎过千百遍,但最后还是没有办法。
“其实在那通电话来之前,我已经收到了导师的邮件。”他慢慢地说。
许知蕴好奇地问:“邮件里说了什么?”
“导师说——”程烨然顿了顿,“他手上有一个为期一年的进修推荐名额,他想给我。”
“他问我,愿不愿意回德国进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