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
    九公主拉着晋琬灵的手臂,她今年不过十一岁,在皇后的保护下从没被扯进过后宫的纷争。

    太子去世后,曾有宫婢私下议论,皇后娘娘唯一的儿子死了,坤宁宫以后的日子必然不好过。

    不好过的日子,便是连父皇的一个男宠都能对她颐指气使吗?

    九公主的眼中蓄满了泪水,她低着头,道:“本殿不许你打她!”

    宋侍君瞪着九公主:“九殿下是在袒护一个罪妇吗?”

    两行泪从九公主的脸颊滑落,她吸了吸鼻子,委屈又倔强地回瞪宋侍君:“若是太子哥哥还在,你也敢像现在这般对本殿说话吗?”

    宋侍君的嘴动了动,太子去世不久,陛下心里正对皇后和九公主愧疚着,若九公主回头告诉陛下他欺负她......罢了,找茬也得挑日子呢。

    宋侍君虽然没有晋琬灵高,但是他比才十一岁的九公主高啊,于是仗着身高弯腰逼视着九公主,恶狠狠道:“九殿下,今日我就不同你计较了。”

    他双手负在身后,偏头对晋琬灵道:“你下次可没这么好运。”

    宋侍君带着他的人浩浩荡荡地从狭窄的西华门巷撤退。

    九公主突然把脸埋到晋琬灵的手臂,呜呜地哭起来。

    晋琬灵拿过九公主的手帕,给她擦眼泪:“殿下方才很勇敢。”

    九公主依旧不肯抬头,抽噎道:“他要是报复本殿下,本殿下该怎么办?”

    晋琬灵柔声道:“殿下,这世上的人并非你不招惹他,他就不打你的坏主意,殿下越是忍让,某些人越是得寸进尺,殿下若是狠狠还他一刀,他便不敢再犯。”

    易谙的脸被散落的湿发挡住,他的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九公主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晋琬灵看着地上虚弱不堪的男子,朝九公主福身:“还请殿下去找陛下身边的大太监,告诉他易长使要撑不住了。”

    九公主:“本殿下这就去。”

    晋琬灵拾起地上的披风:“既然有演苦肉计的机会,你且再忍耐一些,你在宫外放了那么多灵丹妙药,想必有法子恢复身子,我不便在宫中久留......”

    易谙的脑子早已烧得恍惚,他伸手想要抓住晋琬灵的裙摆,却发现她所站之处离他远了好几步。

    西华门巷常有宫人走动,差一点又要连累她了。

    他的声音虚浮在空中,气若游丝:“为什么不去青州?”

    晋琬灵已经转过去的身子顿住,待易谙身后的宫婢从她的身边走出去大段距离,她侧着身子,对易谙道:“你知道我费了多少心计手段才成为丞相夫人吗?”

    易谙的睫毛微微颤动,眼中流出几分伤痛,无人可见:“我......我不想留在这里了。”

    晋琬灵一怔:“你在威胁我?”

    易谙不语,抬手在脸上乱擦。

    他这是......哭了?

    晋琬灵想,易谙必然是因为今天受人欺辱,心生委屈,当务之急是好好安抚他。

    万一他狗急跳墙把他和她的关系捅到陛下那儿去,她可真的完了。

    晋琬灵:“等丞相清白得证,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少年扬首,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我想进丞相府,也可以吗?”

    晋琬灵瞳孔放大,他在说什么疯话?!

    没有得到晋琬灵的回应,易谙再次失落地低下头。

    不过他转念一想,要是离开了皇宫,自己对晋琬灵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成为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他就当真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此刻他头也不痛了,身子也不软了。

    其实自从逢雨阁的人找到他,一直用丹药调理着他的身子,他的体质不知比从前好上多少倍。

    他现在病怏怏的样子,可不是为了到皇帝面前上演苦肉计。

    易谙低声道:“在公主成大事前,我不会出宫的,但我有一个请求。”

    晋琬灵皮笑肉不笑:“说。”

    易谙:“以后你进宫时可不可以来看看我?”

    晋琬灵敷衍地答应下,却从未考虑过实施的可能性。

    今日尚且可以说是易谙为了她受罚,她恰好路过,路见不平。

    往后这算什么?

    官眷私会男宠?

    她还要不要命了?

    易谙在深宫里浸淫了这几年,竟学会跟她讨价还价了。假以时日,这小子还不得骑到她头上来?

    等把丞相捞出来,她非得想个法子彻底拿捏住易谙。

    晋琬灵才下马车,锦鱼和阿宴便围上来询问情况。

    晋琬灵只说易谙被罚跪,并未言及他被罚得这么惨。

    锦鱼松了一口气,阿宴埋怨晋琬灵让自家少主受伤。

    晋琬灵诚恳地说:“阿宴姑娘,真是不好意思。”

    阿宴一拳打在棉花上,只能威胁道:“要是你以后再敢叫少主为你涉险,我一定不会叫你好过的!”

    晋琬灵笑了笑:“阿宴姑娘这般忠心为主,不如入宫为婢,常伴主子左右?”

    晋琬灵不过一句玩笑话,谁知第二日锦鱼告诉她,阿宴真的拿了户籍文书去宫人报名处了。

    各人有各命,晋琬灵说:“由她去吧。”

    她在福缇客栈挂了间房,到时红霞向掌柜的报王宛二字,掌柜的便会引她去房间等候。

    胡二宗和陈遂接连消失,杨应没准已经察觉到异样。

    这种时候,红霞她们少在外面出行为妙。

    晋琬灵每到晚上去一趟福缇客栈,三日后,红霞带着人赶来。

    陈遂竟然不是被绑来的,而是在红霞后边规规矩矩地进来。

    谋害太子是死罪,这人竟然看着很淡然,大摇大摆,甚至瞧着有些器宇轩昂。

    难道红霞骗了他?他不知道自己是去自首的?

    晋琬灵将红霞叫到外面去询问,红霞也很疑惑:“贺大人把他交到我手上时,他便是这副模样。”

    晋琬灵进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陈遂,她记忆力不错,这人和那日在马厩里被胡二宗追赶的小厮长得一模一样。

    她还未开口,陈遂道:“我们何时入宫?”

    晋琬灵皱眉。

    听这语气,他似乎......很期待?

    晋琬灵:“按照规矩,应先由大理寺审理。”

    陈遂:“谁审案?”

    晋琬灵:“自然是大理寺少卿。”

    陈遂冷笑:“他不够格。”

    晋琬灵心想:这人不会也是什么江湖人士,想借着杀了太子的名头名扬天下吧?

    晋琬灵带三人前往大理寺,大理寺少卿受过皇后的打点,每晚都在大理寺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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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理寺少卿看了一眼众人,对晋琬灵道:“丞相夫人,既然她们是来自首的,您就不用进来了。”

    晋琬灵颔首,张凤儿似乎有些胆怯,红霞在一旁安抚她。

    两个在几日前还拳脚相向的女人,此刻像一对姐妹。

    晋琬灵不禁感叹:世道艰难,一个丑男人都能叫两个女人成仇人。

    她在大理寺外侯了半个时辰,陛下的銮驾竟然来了。

    华发丛生的陛下疾步从轿内走出,后边跟着侍卫和一脸焦愁的太监们,大理寺少卿前来相迎。

    案子审了足足一个时辰,皇帝陛下出来时,脸色很不好,瞥见垂首的晋琬灵,意味不明地说了句:“你在这儿杵着干嘛?”

    陛下径直朝轿子走过去,大理石少卿一路恭送,大太监路过晋琬灵时,笑着说:“恭喜丞相夫人,丞相有救了。”

    晋琬灵跪道:“臣妇谢陛下,还有一事......”

    晋琬灵有些犹豫,总觉得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羞耻?

    “陈遂是被一名叫做飞鹤大侠的江湖人士带回来的。”

    她似乎听到轿内传出笑声,像是听到了无聊又好笑的冷笑话的人才会发出的那种笑声。

    果然,皇帝道:“自作聪明。”

    这四个字晋琬灵听得真切,陛下在嘲讽她。

    皇帝的仪仗逐渐远去,晋琬灵实在撑不住,回了客栈歇息。

    第二日,红霞和张凤儿回到客栈。

    张凤儿的孩子由连贺带去青州了,她挂念孩子,赶紧收拾了包袱出发。

    红霞连喝三杯茶,向晋琬灵讲述昨晚的受审过程。

    陈遂倒是讲义气,没出卖红霞,不过他讲完杨应如何唆使自己谋害太子后,突然发了疯,说自己是天家血脉。

    大理寺少卿也没少见过冒充皇帝私生子的人,然而陈遂给自己的身份是睿明皇帝的曾侄孙。

    谁不知道睿明皇帝的兄弟都意外地英年早逝,姐妹都被远嫁异国。

    这马厩小厮简直要把他笑死。

    但陈遂坚持自己的身份,还将曾祖父写下的宫中秘事,例如哪个妃子爱打孩子,哪个皇子有狐臭,太后的喜好......一一说出,如数家珍。

    陈遂又拿了一块绣着鹿的旧手帕出来,大理寺少卿请人辨认,却是宫中绣娘的手法,这才敢去请陛下。

    陛下在大理寺坐了一个时辰,最后对大理寺少卿道:“此人,胡言乱语,拖出去杖毙。”

    大理寺少卿惶恐,不知胡言乱语这四个字是针对陈遂指证杨应的话,还是冒充天家血脉,还是全部?

    还是大太监善解人意,请示陛下:“陛下,那两位妇人如何处置?”

    陛下道:“赏。”

    晋琬灵在大牢外等聂广之被放出来。

    丞相大人见了她又哭又笑,又对着皇宫的方向,叩首道:“臣,叩谢天恩!”

    晋琬灵扶着他:“夫君累了吧......”

    “这是夫人为丞相大人准备的糕点。”

    晋琬灵回头,锦鱼笑盈盈地站在她身后。

    聂广之拿起一块桂花糕:“嘶......你这丫头倒瞧着眼生。”

    锦鱼道:“奴婢是夫人新买的婢女,名唤锦鱼。”

    晋琬灵机警地看着锦鱼,她什么时候收锦鱼入丞相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