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挡在雪山之外
    当天晚上,巫风澜果真让大家吃上了肉,虽没有宴饮,但也算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多少驱散了众人心中的阴霾。

    敕勒原里的日子艰苦枯燥,没有什么娱乐,巫风澜还在致力于带领所有人维持温饱,所以偶尔吃上一顿肉喝上一口马奶酒,大家心里就已经很满足了。

    尤其在这个节骨眼上,众人紧绷的神经难得放松一下,也算是一种抚慰。

    冬末敕勒原的夜晚尤其的冷,但大家都不愿就此散去,依旧围在一起,感受着火堆的温度。

    洛北舟拿了件牦牛绒披风把巫风澜裹得严严实实,强行把她抱回了小屋。

    按照计划,巫风澜今夜并不打算睡觉,于是窝在洛北舟怀里缠着他说话。

    “我还想再看一次敕勒原的日出。”

    洛北舟一手揽着她,一手给她把被子拉到腋下,低声道:“你睡吧,天快亮了我叫你。”

    巫风澜在他怀里摇头:“不止是日出,我还想和你多呆一会儿,我们就这样说话到天亮,好不好?”

    她摇头时蹭着他的衣襟,洛北舟顿时感受到一阵酥痒,此刻的她,像极了一只慵懒耍赖的猫儿。

    他心里很清楚,这样的日子怕是没有多久了,阿澜恢复的差不多,就意味着申屠万古也即将重振旗鼓,现在的片刻欢愉就像是死神指缝里漏下的光阴,随时都会戛然而止。

    “好。”洛北舟食指勾着她一缕头发,“那你说说,等敕勒原自由了,你想做些什么?”

    巫风澜想了想,道:“把敕勒原的养殖产业做大做强,带着所有人一起奔小康。”

    “……”洛北舟沉默一瞬,道,“关于你自己的呢?”

    巫风澜看了看自己的小屋,觉得得重新规划一下了,便道:“到时候我想给自己换个更大的房子,也不用太大,比你的玉虚宫小一点儿就可以了。”

    房子大了将来才住得下。

    “还要多攒点钱。”

    给自己备点嫁妆,嗯。

    她心里正乐颠颠地想着,却听洛北舟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心里都是阿澜,怎么阿澜心里半点也没有我?”

    “有的……”巫风澜小声辩解,然后问他,“那你呢,你到时候想做什么?”

    洛北舟松开了她那一缕头发,巫风澜一眼瞥见,也不知道他的手怎的那么巧,单手就将俩人的头发编到了一起。

    黑白分明的两缕头发缠绕在一起,丝丝缕缕,像他们紧紧相缠的命运。

    “我……只想做一件事。”洛北舟低头吻在她头顶,滑动的喉结带着一丝蛊惑,“三书六礼,娶阿澜为妻。”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巫风澜的心里像是被羽毛拂过,痒得她整颗心都跟着颤了颤,脸颊瞬间漫上一片酡红。

    “我也……这么想的。”她声音渐弱。

    洛北舟将她揽得更紧了些,他在脑海中想象着那幅画面,操心着到时候该在哪边举行他们的昏礼……

    紧接着一低头,就发现怀里的人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睫毛的阴影静静投射在她脸上,配着鼻翼间清浅的呼吸声,整个人柔软的不像话。

    洛北舟唇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轻轻抬手,给她理了理散落在颊边的鬓发。

    北风一夜静默。

    天边才刚泛起鱼肚白,巫风澜就醒了,她轻轻一动,脖子底下枕着的那只手也跟着动了动。

    巫风澜转头,就看见洛北舟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她面上一热,推了推他:“不是说好陪我说话到天亮的吗?”

    洛北舟睁开一只眼,似笑非笑:“我昨晚说了一夜,也没人理我。”

    巫风澜想了想,好像还真是她先睡着的,顿时也没了底气,只小声道:“天快亮了。”

    洛北舟闻言缓缓撑起身,低头问她:“我抱你去?”

    巫风澜脸往被子里缩了缩,目光却一直放在他脸上。

    “我自己可以走的,”她下意识清咳一声,“走慢一点就好了。”

    洛北舟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察觉到她有些不好意思,只好无声笑道:“好。”

    此时天色将亮未亮,橙黄的光在远处泛起,连接中间一线鱼肚白,头顶是深色的蓝,整个天空像极了一幅渐变调的油画。

    洛北舟搀着她走在原野上,远远几只羊群和猎豹时不时朝着这边看一眼,巫风澜心中一动,口中嘬起呼哨,羊群和猎豹耳朵一动,纷纷向石堡的方向奔去。

    待那一轮红日从地平线一跃而出,他们身后渐渐涌来无数的妖兽,中间裹挟着瘦弱的阿苔和烛阴山那群时刻警惕着的妖奴。

    他们从一开始的焦躁不安渐渐变得像其他人一样,被日出所吸引,那是他们从未感受过的,灼热到耀眼的生机和朝气。

    妖兽们向着朝阳,静静而立,宛若朝圣。

    巫风澜转过身来,逆着朝阳,身后有金光描摹她的轮廓。

    “今日扰了大家的清梦,我却并不觉得惭愧。”她徐徐开口,声音郎朗送出,“因为,当我见此朝阳,突然发觉,诸君与我,皆如日出,皆是新生。”

    “这世上,没有人可以阻挡太阳升起,就算要迎来至暗时刻,要一次次的落下去,却也必将冲破黑暗再次腾起!”

    “世人害怕长夜,可我更怕日出不再,既恐惧于此,那便自己做这一轮太阳,做这人世间的第一缕光!”

    “就算终归要日落,亦曾波澜壮阔,人生如此,复何憾哉!”

    众妖兽渐渐醒过神来,这段时间他们损失了上千同胞,第一次清醒地直面自己所撼动的那个庞然大物,承受着对方千百倍还回来的沉痛打击,大家不是没有畏惧过,也不是没有退缩过,但正如巫风澜所言,比起长夜漫漫,日出不再反而更令人恐惧。

    这世上,总要有人做那道冲破长夜的朝阳。

    妖兽们纷纷向着巫风澜俯首。

    “吾等,愿永远追随主公!”

    “吾与主公,共为日出,同为日落!”

    巫风澜静静看着他们,久久不能言。

    就算她最终没能达成系统设置的妖王成就,就算她差这一步就身死道消,她也绝不后悔,绝不迟疑。

    她要带着他们,向着自由,拼死一搏。

    此刻高昂的士气不光感染了阿苔,也感染了那些曾饱受折磨的妖奴,他们仿佛在此刻浴着阳光重生了一遍,天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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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与风都在耳边催着他们勇敢斩断过去,就像斩断一棵植物,埋在土里的根永远会重新发芽。

    十几岁的孩子颤颤站了出来,问巫风澜:“姐姐,我们做过妖奴,您还接纳我们吗?”

    巫风澜顺着声音看过去,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琼芳。”孩子忽然瑟缩起来。

    巫风澜心中一酸,她直直朝她走去,蓦地将她揽在怀里紧紧一抱:“琼芳,你记住,敕勒原属于所有的妖兽,也属于你们。”

    “欢迎回家。”

    琼芳颤抖的身体在她的拥抱下渐渐平静下来,“回家”两个字是她从不曾听过的纶音佛语,此刻的怀抱是梦里都不敢奢望的温暖,她恨不得立刻溺毙在这短短几息的时间里。

    巫风澜缓缓松开了她,面向着烛阴山曾经的妖奴,沉声道:“离开烛阴山的那一刻起,尔等就不再是妖奴了,你们是敕勒原的孩子,是自由无畏的战士。”

    “从今以后,敕勒原就是你们的家,牧马放牛、劈柴种地,尽管去过属于自己的日子。”

    她走到那几个孕相明显的女子身前,放轻了声音道:“我问过满长老了,你们腹中胎儿月份都大了,若强行打掉,恐伤及自身性命,我向你们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往后,再没有人能强迫你们。”

    “坚持一下,就熬过这一次,好吗?”她低声请求,声音里都透露着难过。

    其中一个眼角缀着泪痣的女子忽然以手掩面,放声大哭起来,露出的手腕间依稀可见细密的抓痕。

    她呜呜而泣,整个人缓缓坐倒在地,埋下去的头颅和颤抖的双肩,都在控诉着她身上那份洪水倾倒般的委屈。

    其他几人也都咬唇而泣,泪眼望向巫风澜,也只敢露出一丝丝的希冀和渴求。

    巫风澜眼睛猩红,忍着泪转身,问后面的妖兽:“谁愿意自己的同胞再受这非人的折磨?!”

    妖兽们铿然回应她:“不愿意!不愿意!”

    “好!”巫风澜高声道,“若恶人来犯,我誓以生命做围墙,将他们挡在雪山之外!”

    “誓死将他们挡在雪山之外!”

    “誓死将他们挡在雪山之外!”

    ……

    趁着这最后的喘息时机,巫风澜抓紧让妖兽们进行配合作战,同时让兰秀带领娘子军按照图纸绣了一面百兽旗。

    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所有人都在暗暗期待。

    巫风澜百忙之中想起那天晚上在烛阴山见到的女子,便问洛北舟:“你知道申屠万古还有个女儿吗?”

    洛北舟一顿,疑惑地看着她:“不曾听说。”

    巫风澜便将当日情形细细与他说了,末了,说道:“若是能联系上这个身份特殊的半妖,兴许能与她联手,将申屠万古拉下正义的神坛。”

    “你想将申屠氏的无耻行径公之于众?”洛北舟凝眉,“可这并不足以瓦解他与那三家的联盟。”

    巫风澜点头:“所以,要让他们知道,申屠氏,从始至终,愚弄了他们所有人。”

    洛北舟眸光一动:“你的意思是?”

    “无论输赢,正义必须站在我们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