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对簿公堂
    “轰”的一声,何秋月只觉气血上涌,眼前情景都变得模糊起来,耳边嗡嗡作响,只见那衙役的双唇一开一合,却连声音也听不真切。

    她阿兄的性子她是清楚的,平日里虽心直口快但也有分寸,说他率暴徒拦路袭击朝廷命官,换平日何秋月是绝不相信的。

    但被袭击的宋县令向来与何家不太对付,暗地里和米家沆瀣一气,称病告假那段时日也没少对手下衙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到何家父兄那里去寻衅滋事。

    莫非是阿兄实在气不过,逞一时意气才组织了这次袭击?

    可说句不好听的,凭她阿兄那点智商,就连当场暴击宋县令一顿的可信度,都比短时间内组织一伙人进行突袭要高得多。

    “何老板?”

    见何秋月一言不发,薛清安下意识朝她望去,倏地被那张全无半点血色的面容吓了一跳,再开口时声音已是难掩担忧。

    “一面之词不可尽信,宋县令醒来前,薛某也会彻力调查此事,绝不会使无辜之人含冤,也不会令有罪者遁形。”

    言罢,他定定望向何秋月有些迷离的杏目,眼神中含着几分真挚的安慰。

    “还请何老板相信薛某,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昏昏沉沉中,何秋月也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只知道等稍微回过点神的时候,屋内只剩下面面相觑的姚秀楠和秦挚。

    见她望过来,两人均下意识地张了张嘴,但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好又把话咽了回去,神情皆满是担忧。

    “……世间相似者何其多,许是那捕快一时眼花,错看了呢!”

    最后还是姚秀楠犹豫半晌,吞吞吐吐地出言安慰,但显然连自己都底气不足,声音也是越来越低。

    “不论如何,薛大人既然承诺会彻查此事,那我们就该相信官府。清者自清,我们只需静待便是。”

    何秋月也点了点头,尽量露出了个轻松的笑,来安慰二人不必对自己太担忧。

    “老板饿了吧,我……我去后厨看看晚饭好了没!”

    秦挚惯不太会安慰人,见自己杵在这也帮不上忙,便准备去帮卢大伯打打下手。

    眼下老板遇到难事,急又急不得,能吃上顿热乎饭也是好的。

    于是空荡荡的前厅便只剩下姚何二人,静默了片刻,何秋月从衣架上取下兜帽,低头熟捻地穿戴整齐。

    “我想了想还是得去阿爹那一趟,你们先用晚膳,早些休息,不必等我了。”

    说完便向门口走去,刚走了一步,却猛地被身后之人用力扯住衣袖,少女神情关切,声音竟隐隐带了哭腔。

    “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真遇到难处,可不能拿我们当外人!”

    见何秋月无奈地笑了笑,又极认真地点头称好,姚秀楠才勉强松开了手,末了,还不忘柔声叮嘱。

    “那你注意安全,店自有我们守着,累的话就多休息几天。”

    心中没来由涌起一股暖流,连眼眶都发起热来,何秋月转身紧紧抱了对方。

    少女温热的呼吸喷在耳侧,并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仅这一个短暂的拥抱,便在刹那间让何秋月感到格外安心。

    至少,她还有一群并肩作战、能够依靠的同伴知己,已经是足够幸运了。

    纵然前路漫漫,危机四伏,但她从来不是孤身一人。

    深秋的傍晚,寒风刺骨,但何秋月却觉得身体里有一团火,帮她驱散凛冽的凉意,支撑着她逆流而上、迎风而行。

    路过长青巷时,正赶上晚集,不少人拖家带口来采卖东西,人来人往热闹异常。

    何秋月加快脚步目不斜视地穿行而过,为的是不想在这个关键时候,被勾连而起的温馨回忆扰了思绪。

    阿兄还被关入狱,父亲也不知境况如何,她决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分心。

    原本她只想好好地开个店,跟父兄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却没成想几次三番遭人针对,风波不断。

    这次若是阿兄确实犯了糊涂,她便和父亲等他改好;若是被人设计陷害,那她一定追踪到底,势必恢复阿兄清白,让歹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又转过一个拐角,却撞见不远处的榕树下,两个衙役打扮的人正往马车上费力地抬着什么,好像是一个圆鼓鼓的黑布袋子。

    鬼使神差的,何秋月朝着那个方向走了几步,正巧其中一人手抖了下,一枚白玉海棠环扣从敞开的缝隙掉了出来,只一眼,她便认出那是父亲贴身之物。

    这两名衙役本就手忙脚乱,现下又被这“啪嗒”一声吓了一跳,忙四下张望。

    手抖那个冷不防看见不远处的何秋月,更是一个激灵,发出“哎呦”一声惊呼。

    对面那个鄙夷地瞪了同伴一眼,低低骂了一句,并未有丝毫差异,反而露出了嘲讽之色。

    “废物!一个不入流的商贾之女,就能把你吓成这幅德行?”

    言罢转头望向何秋月,“怎么着,何老板,在想这里面是不是你爹?”

    这两个衙役她极为眼熟,好像就是她去结案那次跟在宋县令身侧的那俩人。

    身体的本能反应总是更快,对方话音刚落,何秋月已经大踏步走到了黑布旁,声音寒霜,宛若带刺的冰棱。

    “凡事都讲究个公道,我阿兄有嫌疑在身,也已经被关入狱。但我爹并无错处,你们如此肆意绑人,法理何在?”

    那衙役闻言一愣,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何秋月良久,意味不明地冷哼一声,露出了极为嚣张的狞笑。

    “哼,就凭你还想讲理?我也不怕告诉你,哪怕来了个薛清安,这耀州还是宋县令说了算。公道,宋县令满意就是公道!”

    随后他踢了旁边哆哆嗦嗦的同伴一脚,“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往上搬。记住了,这就是得罪宋县令的下场,不死也得扒层皮!”

    何秋月有心去拦,但也清楚自己根本不是二人的对手,知道当务之急是赶紧脱身,尽快去府衙求援。

    幸好那衙役也没有过多理会她,只是又出言挖苦两句,就大笑着驾车离开了。

    何秋月拼尽了全身的力气,用最快的速度到了刺史府,正巧与踱步而出的薛清安打了个照面。

    薛清安原本是想到外面透透气,顺便找个没人的地方查看裴大人寄来的密信,见状也没有躲藏,而是大大方方地把信收好,随后温声询问来意。

    把方才的情况简单叙述一遍后,薛清安脸色微变,忙吩咐马祥去请宋县令来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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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趟,并差人埋伏在宋府的必经之路,随时准备营救何父。

    不到半个时辰,几个衙役刚把被扔在半路不省人事的何父送往医馆,马祥也领着神情紧张的宋县令进了大堂。

    刚一落座,这位诡计多端的宋县令就先使出了一招苦肉计,佯装痛苦地捂着刚包的纱布,扯着嘴角的淤青,“哎呦,哎呦”地嚷着头疼。

    几位衙役也都见怪不怪地露出苦笑,可薛清安却不吃这一套,握着醒木的手重重一拍,惊得宋县令差点咬了舌头,悻悻地低着头不再多装。

    “宋大人,何秋月状告你擅自派人绑走其父,藐视法理欲泄私愤,本官问你可有此事?”

    “下官冤枉啊!虽说何家老大伤人在先,但念在其有苦衷,下官也不欲再多追究。下官更是没有绑过人啊!”

    宋县令一边在心里怨恨这薛清安,同僚一场还真让他和这商贾之女对簿公堂;一边更是咒骂出主意的米峰,感情被这小子摆了一道,竟敢拿他当枪使。

    “哪敢问宋大人,为何小女子亲眼见到绑我父亲之人,正是你手下两个衙役?”

    宋县令瞥了何秋月一眼,又抬眼望向正中央端坐着的薛清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真诚恳切。

    “何小姐说话可要讲依据!更何况许是歹人心怀不轨,企图借此嫁祸本官……”突然,宋县令像突然想到什么般,慌忙跪倒在地。

    “还请薛大人彻查到底,下官死不足惜,只是万万不能让奸人得逞啊!”

    神情恳切、字字泣血,何秋月觉得影帝也不过如此,当县令还真是屈才了。

    “扑通”一声,何秋月也跪倒在地,“既如此,恳请薛大人恩准,容民女和那位衙役当面对峙,也能还宋县令清白!”

    得到许可后,何秋月微微侧头,略有得意地看了宋县令一眼,演戏嘛,我也会。

    那衙役在看见同样受审的宋县令后,原本趾高气扬的神情沉了下去,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恐慌,只得恭恭敬敬地跪在何秋月身侧。

    “敢问这位衙役,是谁指使你绑架我父亲?”

    衙役虽被氛围激起几分恐惧,但仍不把何秋月放在眼里,漫不经心地出言应对,“想必是何姑娘记错了。”

    何秋月也是灵机一动,决定用看剧积累的谈判技巧对付眼前这人,见状并不着急,进一步循循善诱,使其放松警惕最后暴露真相。

    “可我分明记得,你还几次三番出言讥讽,说宋县令才是天理?”

    衙役闻言一惊,忙偷瞄坐上的宋县令一眼,情绪已有几分激动。

    “胡说!我从未见过你,何时……说过那些话!”

    “哦?可我分明记得,你把我父亲贴身所带的玉环揣在怀里,那玉刻有牡丹花纹。既然问心无愧,不如您自证一下清白,也好让诸位做个见证?”

    见薛清安默许了这一提议,马祥已经逐步向他逼近,这衙役早已是心乱如麻,慌忙捂着胸口。

    “我没有……你少血口喷人!还牡丹花纹,那分明就是双面海棠……”

    此时何秋月才露出一个得意的笑,从颈间摘下一个玉环。

    “是我记错了,这玉环一直在我这里。不过又是什么缘故,你竟然对这玉环如此了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