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眠家,几个大人面色凝重地站在院子里,也不交谈。眠春水满腹疑惑,走上前打破沉寂:“爹,怎么了?”
眠云开叹了口气:“前天卖猪凑够三两了,跟你爷爷去王家退亲,谁想到大牛他娘不乐意,非说要挑个吉利日退。这咋行啊?我们不干,她就闹起来又是撒泼又是骂,这么多人看着呢,我们只能延后两天。想着今天去怎么着也要退,结果她又闹起来了,寻死觅活的,说我们要消大牛的福气,害他们王家。哎!”
春水越听,眉头蹙得越深。她问:“她闹起来,你们没闹?”
眠云开脸色尴尬,“我们都是男人,咋能和她闹。”
好吧……
“那我去闹!”她说。
“哎,别去!”眠云开拉住她,严肃地说,“你一个小孩去闹啥,叫人看笑话。她要丢脸就让她丢脸去!”
春水在心里摇摇头,她平静地望着眠云开的眼睛:“难道让王家就这么拖着我姐?她闹,你们就不敢动了,这亲啥时候才能断?”
眠云开怔了一下,他隐约在那双清澈的瞳孔里看到了失望,将要出口的话不知怎地又咽回去了,拉着她的力度也放松许多。
眠春水趁机撇开他的手,转身去柴房拿了一把镰刀,去屋里叫上二姐,气势汹汹冲去王家。
“哎,水水!”
张祥莲在后面想拦,却被眠兴忠叫住:“让她去吧。”
张祥莲锤了他一拳,恼道:“都怪你们没用,退个亲都办不成,还要水水出面,哎哟真是!不行,我要跟过去帮忙,要是那王家的敢动手我就扒了她的皮!”
说完,她叫上杨翠芳一起去王家给春水助阵,她俩就是眠家唯二的嘴皮子战斗力。
眠春水来到王家,毫不客气地用力捶门,朝里面喊:“王大娘!我们来退亲了!”
王家不开门,她就一直捶一直喊,这东西引来不少村民围观看热闹。
“春水啊,咋了这是,还没退亲吗?”
眠春水立即变了一副面孔,笑吟吟地回:“是啊!王大娘说要挑个吉利日才能退,我们不乐意,她就一直拖着不退亲。你说这像话吗?姑娘家家的哪能被拖这么久,所以我带着我姐过来讨要说法了!”
“这王家咋能这么做的,哪有退亲还要挑日子的,忒不要脸了!”人群中有人骂道。
“就是啊,我看她就是不想让秋燕过得好,本来退亲对女方影响大,如今还一直拖着,以后让人怎么相看夫家啊?”
“……”
越来越多人对王家劈头盖脸地骂,甚至上升到城里的王香香,王大娘再不能当作没听到了。
王家大门砰一声砸向两边,露出王大娘那张面目狰狞的脸,她双手叉腰,憎恶地瞪了眼眠春水,嘴皮子上下一动就开骂了:
“你个没脸没皮的丫头片子,退亲这事男方还没同意呢,你就上赶着闹,眠家就是这么教养孩子的?一个个的粗鄙无礼,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同意这门亲事的,我呸!隔三岔五的过来闹,当我这是你家啊?!”
眠秋燕听不得有人这么骂春水,她上前一步,把妹妹挡在身后,严词回怼:“大娘说的是什么话,拖着不让退亲的不是你吗?你什么时候教出两个像样的孩子再来同我们探讨教养一事吧。真是怪了,倘若你家条件真好的话,怎么和我定亲了,那些小姐姑娘不都一大堆,怎么,是一个都没看上王大牛吗?”
“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我可是你未来婆母,给老娘闭嘴!没了我家大牛我看谁还敢娶你!”
这会张祥莲和杨翠芳急匆匆赶到,恰好听到王大娘骂两姐妹,立即开启战斗模式。
“你个死虔婆,说谁粗鄙呢!是,你高贵,把王大牛养得跟猪似的,把王香香教成个欺压人的狐媚子,你家不是乡下居,是畜生圈!”
“你祖宗遭瘟了才生下你这么个脑袋生蛆的,清明敢没敢去上香啊?你家祖宗看见后辈混进不是人的东西不得当场气得冒青烟?上茅厕掉坑里了没把头和臀分清装错了吧……”
“你个……”
张祥莲还要继续骂,春水伸手捂住她的嘴,强行制止。杨翠芳见状,也停了下来,扬着下巴一脸得意地站到春水身后。
王大娘被骂得狗血淋头,根本没有还嘴的机会,现在这两人终于消停了,她胸口起伏,蓄势待发:“你们……”
“王大娘,我们就想知道,您为什么拖着亲事不退呢?你要的三两银子,我们已经凑够了,彩礼定金退还给你,你也不要死活不退亲。我想问问您是什么意思呢?”眠春水直接打断她。
王大娘眉梢一挑,她心想,治不了这两个大的还治不了小的了?冷哼一声,高傲地睨春水一眼:“你管我什么意思,我不同意退你们就退不了!我就乐意拖着她,你能拿我怎么着吧!”
眠秋燕怒意猛地窜上来,破罐子破摔地骂:“跟你们家定亲是我这辈子最不幸的事,行,你要拖就拖,反正我嫁给一条狗都不会嫁给王大牛!我家又不缺猪养。”
忽然,一把镰刀倏地砍在王家大门的门框上,力道之大让刀刃深深嵌进木缝里。这一举动让所有人都惊到了,寒意滋生爬上脊背,仿佛被砍的是自己,不由得心里阵阵发毛。
场面安静下来,眠春水用力拔下镰刀,双眸似浸在深不见底的黑渊,漫延无边的阴森冷意。她把刀对准王大娘,幽幽道:“大娘执意不退婚,当然可以啊。我走到哪就和人说王家不肯退亲的事,再去王香香相公家门每天闹上一闹,你猜她还有清净日子过吗?你家那头猪还能娶上媳妇吗?”
有人盯着那把生锈的柴刀,害怕出事,小声劝道:“春水妹子,别乱来!”
眠春水弯弯唇角,“不会的,我就吓唬吓唬她。”
重新对上王大娘的眼睛,眸光凛冽。
王大娘的目光紧紧落在镰刀上,害怕地咽咽口水:“你个泥腿子还没到张员外家就被赶出来了!”
“那我就每天都蹲守他出门,直接同他说,像你一样不要脸地闹。”
“你……!”王大娘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胸口被火气闷得慌。
“孩他娘,赶紧退亲!老子才不要和这群疯子当亲家!”
众人寻声看去,王大爷顶着一张红肿乌黑的脸颤巍巍走过来,身后跟着眠家的三个男人。
王大娘瞧见自家男人的惨状,怒气瞬间抛到脑后,扑到他身上观察上面的伤,颤着声骂:“哎唷,他爹,你这是咋了,谁打的?!呜呜呜天杀的!是哪个狗娘养的玩意打的,啊?”
“是我打的!”眠云开冷冷开口。
“眠云开,你打我相公作甚!你,你们给我等着,我要去报官,把你们都抓起来!”
眠春水又是一刀砍在门槛上,声音比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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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还响,众人不噤倒吸一口气,王大娘叫嚣的声音哽在喉间,脸色铁青斜瞪她。
眠兴忠推开人群走了进来,负手而立:“王铁柱已经同意退亲了,你还有什么意见?整整三两,还给你们,把婚书拿出来。”
他转头给眠云开一个眼神,后者会意,从钱袋里拿出三两银子甩给王铁柱。
王大娘火速把银子捡起来,宝贝似的护在手里,用询问的眼神看向王铁柱。
“去,把婚书拿过来。”王铁柱命令道,他现在烦闷死了,这个蠢女人还在这么多人面前嚎,丢脸!
眠云开又拿出一本退亲书,甩王铁柱身上:“签了。”
签了退亲书,王大娘才不情不愿把婚书拿出来。
眠云开当着众人的面,把眠家王家的婚书一起撕了,郑重其事地说:“今日,眠家秋燕与王大牛退亲,往后再无瓜葛,请各位乡亲做个见证!”
立即有人叫好:“退的好!我们都是见证人!”
碎成纸屑的婚书迎风而散,眠秋燕的视线紧随其中一片,心中有说不出的痛快,眼前泛起一层热雾,潸然泪下。
终于摆脱了这座令她压抑沉重的牢笼。
眠兴忠对眠云开说:“阿开,给他们100文,当作药费赔了。”
“好的,爹。”
数了100个铜币丢给王铁柱后,眠家人在王大娘怨毒的目光下高高兴兴离开了。
“阿开,一会去你郑叔那切一斤猪肉,带着退亲书一起交给李伯,正式退亲还要衙门那边消籍。”
“行。”
眠春水甜甜笑了一下,对自家爹爹说:“爹,你今天真帅!”
眠云开被夸的不好意思,要不是今天春水对他露出那副失望的神情,他也不会想到去田里把王铁柱揍一顿,竟然什么事都办好了。
唉,果然还是他这个当爹的太没用!畏畏缩缩,怕丢面子就什么都不敢做,要是真把秋燕送到那样的人家去,他要后半辈子怕是要活在后悔里了。
张祥莲道:“今天是个好日子,回去把那老母鸡杀了庆祝。”
“好耶!又有肉吃咯~”眠春水欢呼起来。
……
眠家人走后,围观的村民们也陆陆续续散开回家,最后只剩下王铁柱夫妇站在门口生气。
“你咋就同意退亲了,要是镇上那个不同意咋办,到时候又上哪给大牛找媳妇!”王大娘越想越气,忍不住埋怨起来。
附近村镇的姑娘们,没一个乐意嫁王大牛。同等5两彩礼下,王大牛相貌丑陋性格懦弱,没人喜欢;同等相貌下,别家给儿子出的彩礼都是8到10两,王大娘舍不得花那么多钱。
再者,两人已经定亲了,再退亲的话对王大牛影响很大,往后就更没啥人能看上他了。王大娘愁啊后悔啊,当初就不该贪便宜定了眠秋燕这个搅事精!
王铁柱也烦,听到她埋怨,脾气也上来了,吼道:“挨打的又不是你,你叫啥?!再不同意退亲,真给她们闹到镇上去,让大牛定亲又退亲的事人尽皆知,镇上那位还能乐意过来?”
“你给老子安分点,再过一段时日就能搬去镇上了。要真闹到张员外那去,香香还咋给我们拿银子买宅子!”
王大娘被吼得瑟缩了一下,满脸委屈。不过当家的说得确实有道理,为了能搬到镇上,暂时先不和这群乡巴佬计较,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