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两下解决完窑鸡,眠知非意犹未尽的舔舔唇,目光落到不远处的莲塘上,一个想法噌地冒出来。
他抓起鱼叉,丢下一句“我抓两条鱼回来”就撒腿奔向莲塘。
“四哥小心点。”春水在后边叮嘱一声。
“晓得咧!”
秋燕也站起身,卷起裤脚衣袖,一边往下走一边说:“我去泥水多的地方看看还有藕没。”
岸上就剩春水兰心两人,坐柳荫下扇风乘凉。
估摸有半个多时辰,眠知非揣着三条鱼连泥带水上了岸。
左右裤兜各两条,怀里还抱着一条。
他掏丢裤兜两条鱼,滑稽地甩甩两条腿,把附着皮肤令他难受的淤泥甩掉,“我去给方伯送条鱼,人借船给我们玩,不给点表示不好看。”
闻言,春水从三姐怀里爬起来:“等等我,我也去!”
她从地上抓起一把莲藕莲蓬,抱怀里三两步跟上四哥。
走上山头,简陋草房映入眼帘。四周无牲畜无人烟,只那么一座小屋孤零零矗立山头,下方青莲环绕,寂静幽宁。
草屋大门虚掩,里面的小院也是静悄悄的。眠知非没有推门,而是绕到屋后,春水立即跟上。
屋后是个小山崖,视野开阔,一老翁独坐崖边甩杆垂钓,他脸上有着岁月留下的沧桑沟壑,慈眉善目,颇有一番隐世高人那味。
“方伯,我们在莲塘里抓了两条鱼,给你送条过来,谢谢你借的竹筏。”眠知非把鱼放进方伯身旁的小木桶里。
春水把莲藕莲蓬放他脚边,“谢谢方伯,这是我们摘的莲藕莲蓬,可脆可甜了。”
方伯转头看她一眼,眼中迷茫逐渐明晰,他噢了一声似才想起春水是谁:“你是眠家最小那个女娃?”
“对,方伯还记得我啊。”
方伯笑起来,眼尾堆起条条细纹,笑意中带着淳厚朴实的农者气。
他将春水拉得近些,伸出满是茧子破皮的手抚了抚她的头:“清醒了就好,清醒就好……好孩子,你是个有福气的。”
“多谢你们了,还特意给我送这些来。”
眠知非摆手:“又没啥,好了方伯,不打扰你钓鱼了,我们走啦!”说完,一把揽上春水,带着她离开草屋。
路上,春水想了想,仰头问:“四哥,方伯如今自己一人住着?”
“是啊,早年有妻有儿,不过都去世了。找人算了命,说他命中孤煞,人都是他克死的,没多久就搬来这住着,十来年了也没下过几次村。”
“挺可怜的,一个人在山上住着很孤独吧。”春水唏嘘一声,回头望了眼那座满是寂寥萧肃的草屋。
脑中忽然浮现河边的一座孤宅,同样至亲亡故,同样孤独离群。
缓缓收回视线,莫名有些难受,心像被挖了一块,坠坠下沉。
“咋了小妹?”眠知非瞥她一眼,以为身后发生了啥让她不开心,赶紧也转头往后看。
除了一座破旧草屋,啥也没有。
春水扯出个笑:“嘿嘿,没事儿。”
眠知非心大脑直,没细想,小妹说没事那就没事。一把拉住她加快脚步,“走,四哥给你烤鱼吃!”
“好欸!”
两人几乎是跑着回到柳树下,秋燕刚好也摘一堆莲藕回来了。
春水从她怀里抽走一截,捏了捏:“哇!姐你摘的这些好大,还挺软的,是不是粉藕?”
“应该是吧,我在离这边稍远的泥里摘的。”秋燕回道。
“不错,晚上用粉藕煲排骨汤,可鲜了。”
眠知非把鱼内脏掏空,对兰心道:“三姐,帮我生个火,我去洗下鱼。”说完就朝水边走。
春水赶紧屁颠颠跑去帮忙一起生火。
眠知非把鱼洗干净,用小刀划拉几口子,涂上姜水去腥。
最后抹油撒盐插上鱼叉,伸长递给春水:“给,小妹你自己烤吧,会烤不?”
“会,会。”春水一脸兴奋,抓着铁柄架火上翻烤。
烤了一会,鱼皮染上焦红色,滋滋往外冒油,热气鲜香还带着点腥味儿。
时机一到,从火里撤下鱼叉,吹散热气捏了一小块放入口中。外皮咸辣酥脆,内里肉质软嫩细滑,鱼腥随渗入的姜水一起蒸发消散,除了美味好吃,再尝不出别的滋味。
春水把鱼肉割成几大块,给哥姐三人分别送去:“二姐、三姐四哥快尝尝!”
一阵赞美过后,春水叉上鱼继续烤新的。
……
一天都在莲塘边度过,傍晚时背着莲藕荷花满载而归,几个孩子没一个身上是干净清爽的。
进到村中范围,春水弯腰把捆紧实的裙摆松开,现在水也干得差不多了,一直捆着待会叫人看了闹笑话。
一抬头,哥姐们都走老远了,赶紧小跑跟上。
路过河边余光瞥见一处,脚步忽然慢下来。
一少年坐在清荣河岸的大树下,怀里抱着一只三花猫,羽睫低垂轻轻给它顺毛,眸光柔和明亮,弯唇勾起的温情笑意与硬朗俊容稍有些格格不入。
日暮霞光焕发暖意,融在一人一猫上,四周趋于静谧平和,唯剩两缕清风掠影而过,漾动水中涟漪不断。
这是春水第一次窥见他脸上露出这样的笑。
不似从前自嘲死板的笑,而是三月融雪的春日暖意,含带长夜独明的月华柔光,真情且温柔的笑。
小三花在他怀里不吵也不闹,被他熟稔的手法顺得舒舒服服,眯起眼享受。
心中意动,想养猫狗的情绪在此刻达到顶峰。
春水没去打扰,站了一会就走了。
打开自家大门,就冲里边喊:“娘——我要养猫!”
“养啥猫,脏得很!”
文桂芬从菜园出来,手里还抓着两把菜叶,满脸的不赞成。
春水顾不得身上多脏,直往她身上扑:“阿娘~我想养嘛,小猫小狗多可爱呀,小狗还能给咱家看家护院呢。”
文桂芬态度强硬:“不行,带回来谁给你看着?”
“你平日又要去镇上学医,几个哥姐都有活干,我们还要忙地里的活,谁替你养?”
“……阿奶给我养着。”春水语气弱了几分。
“她?呵呵,三天能有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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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给猫喂饭就不错了,还想帮你养呢。”文桂芬嗤笑。
“那你给我养。”
“不可能,别的我都能应你,这件事不行。猫狗养不熟都会伤人,前些年隔壁村就有人被疯狗咬了没几天就走的,难道你也要像他一样?”
春水扁起嘴,不依不饶:“娘——”
“不行!”
不管她多可怜多缠人,最后依旧是失败告终。
春水心中郁结,吃饭时都苦着一张脸。
文桂芬没心软,她知道小娃娃都这样,自己不开心两天就过去了,养狗养猫那是万不能退步的。
养不好便是又脏又臭,家里的鸡猪都照顾不来,还指望能照顾好猫狗呢。
吃完饭,眠知非看小妹还是那副闷闷不乐模样,绞尽脑汁想了个聪明办法。
他把准备回房的春水拉走,低声跟她说:“大伯娘不给你养,四哥给你养。咱们先斩后奏,先把猫带回来问罪时我给你顶上,是我要养的,大伯娘也不能拿我怎样。”
春水蹙眉:“可是,二叔二婶不会揍你?”
“哎呀怕啥,顶多挨一顿揍,我都习惯了。”
春水泪眼汪汪:“四哥你真好……不过还是算了,没必要让你挨一顿揍。”
“嗨呀这有啥!”眠知非拉她走出院门,“你听我的,这次帮你了,下回做出好吃的你可得先让我尝。”
“好!”
两兄妹先去杀猪户家买两根排骨,又去卖鱼那买一小包鱼干,鱼肉盐都有了,才到村里猫狗多的人家聘狸奴。
只不过她们来得不巧,家里最后一只小狸猫被抱走了,只剩下三只毛色不同的狗崽子。
虽然有些遗憾,但狗崽也不错。春水站在小狗崽们面前,细细打量想挑只合眼缘的。
纯黑毛的身体瘦弱,抬头看她一眼又无精打采趴地上不理人。灰棕杂毛的体型还算正常,但性子胆小不亲人,春水想伸手摸它,它便偏头躲得远远的。
只剩一只全棕黄小狗,所有狗崽里就它块头最大,性格也最活泼,春水一来就围着她转,尾巴差点摇到天上去。
在春水想摸其他狗狗时,它就屁颠颠贴上来蹭她,咧着小嘴嘶哈嘶哈笑。
“就它吧,我喜欢这只。”春水指着棕黄小狗,对这家的主人说。
男人点头,“成,你直接抱走就行。不过我得同你说一声啊,它能吃还霸道,经常和别的狗崽抢食,你得注意下。”
“好嘞,谢谢叔!”春水把排骨鱼干还有一包盐交给他,转身抱起小狗崽贴了贴,“小狗儿小狗儿,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了,开心不?”
这狗颇有灵性地唤了两声:“汪汪!”
春水笑颜逐开,抱着它离开原来的家。
路上,眠知非手痒地逗弄狗爪子,“小妹,给它起个名吧。”
春水嗯一声,抬头望天,得出个向量霸气的名儿:“就叫黑蛋吧!天黑时抱走的,有个蛋字好养活,就像狗蛋铁蛋啥的。”
“好!小妹起得真有内涵。”
兄妹俩故意放慢回家的步伐,想短暂逃避不久之后的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