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八,祁宫内举行了登基大典。新帝继位、祭拜宗庙、昭告天下。百官归位,天下安定。
此前冷逸尘用诏书草案一计,诈出了何家一党,但就目前朝局而言却不宜动何家。首先他们只知何家之心,并无真凭实据;再者何家是两朝重臣、手握重军,又是新帝的拥立者,没有合适的由头直接处置了,恐伤了满朝文武的心,引起朝堂恐慌。
新帝继位,宜先收拢人心,巩固权利,慢慢削弱何家势力,争取不动用武力妥善解决。
叔侄二人的想法很好,但是需要时间去执行,而叶岚却迫不及待地想回燕北去。经历这么多变故,她无法再安心于此处。她日日精神恍惚,如同一个溺水者,被无形的力量紧紧箍住了喉咙,难以喘息。
看着精神紧张、日渐消瘦的叶岚,冷逸尘心疼又自责,思考良久,决定请旨去燕北驻守。
新帝自然不愿,但内阁却一致同意,原因有二:首先边境匈奴人活动频繁,恐他们会趁乱来攻,需大将镇守;再者崇宁王身为皇叔、手握重权,的确不宜留于京中。
经内阁多番商讨和冷逸尘一再上书,新帝最终同意了。待先帝的五期丧仪过后,他们再出发。
出发日期已定,叶岚满心期待。可偏偏出发前一日,内阁一位要员突然故去。内阁变动是朝中大事,冷逸尘只得将行程后延。
叶岚得知消息,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但这水却压不住内心的怒火。她想喝口水压一压情绪,可手却不听使唤地颤抖起来,忍不住将茶盏摔了出去。她一刻也不能等了,恨不得现在就离开。
冷逸尘未料到她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上前握住她的手,用帕子擦干。
她焦躁不安:“不行,我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怕是要疯掉。”
冷逸尘十分不解:“一切都安定了,你怎么反倒变得胆怯起来了?”
“我这几日思来想去,陛下要我们留在京中,我总觉得是在防着你。帝王之心难测,虽然现下是同意我们离开,保不准什么时候又会反悔。”叶岚一股脑地将担忧说出。
冷逸尘却认为她是太紧张的缘故:“你多虑了。陛下是屿儿,他会尊重我们的意愿。”
“不,我现在就要走。”叶岚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
“再等我几日好不好,别这么任性。”冷逸尘这话,语气虽然温和,但在叶岚听来依旧是在指责,听着极为不顺耳。
她开始不讲道理:“我怎么任性了?我只是想离开这里,怎么就任性了!”
冷逸尘自悔失言,道歉后小心地同她商量:“可我真的不能抛下这一切,现在就离开。再等等我,等这些事处理完了。我们再走,好不好?”
“不好!不行!这里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叶岚站起来,焦躁得几乎要哭出来。
冷逸尘想拉她入怀安抚她的情绪,却被她推开。他只得用了些力气揽住:“我会尽快处理好这些事情,乖,在家等我回来。”
叶岚闭眼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情绪:“我在燕北等你。”说完从他怀中挣脱出来,打开门说道:“你走,我现在不想同你讲话。”
冷逸尘此时朝中有事,不得不走。他在门口驻足,叶岚转脸不看他。他心中叹气,但也只能出去了。
他走后叶岚便将房门关闭,心中一股烦躁之气怎么也发泄不出去。她背靠着门,深深吸了几口气,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她已拿定主意,独自先行去燕北。随即又抹掉泪,开门唤来秋雨,说道:“抓紧时间收拾东西,原计划不变。”
最终冷逸尘没有拗得过叶岚,只得命泽生率护卫同行。他只能送她到城外九里台。
出了京城东门,叶岚顿觉轻松起来,仿佛肩上卸下了两座大山。冷逸尘却始终双眉紧蹙,以前总是他外出、叶岚等待。这次相反,他也终于体会到了叶岚之前担忧和思念。
叶岚对他怒气未消,一路不言。
九里台旁,冷逸尘久久不愿下车,拉着叶岚的手说道:“我都依你了,不要再生气了。同我说句话,好吗?等京中事情处理完毕,我即刻启程燕北。”
叶岚只是点头,却不愿看他。
冷逸尘一把将她揽过,激烈地吻上了她的唇。她被这突然的举动弄的措手不及,使劲锤了他两下。但又恐马车摇晃,外面的人误会,便放弃了挣扎,任由他吻着。
长吻过后,冷逸尘闭着眼睛,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平复着呼吸说道:“建昌大营的陈铨,记得吗?他帐下五千精锐是我的亲军。你剑柄上的飞燕型兵符可调动此军。在燕北等我,等我回去了,我们再也不分开。”说罢狠了狠心,下车去了。
车马出发了,叶岚掀开帷幕的一角,偷偷看着冷逸尘的身形逐渐变小,心中一阵酸涩。她拿出剑一看,剑柄上果然多了一个飞燕型的装饰。
冷逸尘看着车马远去,消失不见,心中的空缺被忧伤填满,眼中满是落寞。
七日后,叶岚没有等到冷逸尘赶上来,而是得到了他去重峪关的消息。
祁国重峪关和梁国函关,就是叶岚出嫁时途径的那两座关隘。
这两座城池为何相距甚近?是因为此处有银矿矿脉,你从这边挖,他从那边挖,时间长了就兴起城镇,再后来两国就着城镇修建了城池关隘,以山脉为界。
这起冲突自然也是因为银矿。祁国朝局形势未稳,就忽视了此种小冲突。未想形势愈演愈烈,祁国人竟突袭了梁国驻军,造成伤亡。
梁军向祁军讨说法,祁军自然护短。梁军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便也出兵攻打。梁国派来叶皓这员大将向祁国宣战之时,双方军队半月内已经发生了三次冲突。
九月末的涵关,秋意正浓。城里城外尽是一片金橙色。梁国士兵的怒气就犹如这秋色正盛。
叶皓也知此战不宜打,但军士们的怒气难消。再者,京中局势也是紧张,速战速决后他需尽快回京。此时,他已无退路,只得宣战。
祁国新帝继位第一战,不少将军跃跃欲试,欲争战功。冷逸尘却深知此战不能打,若打了,定是两败俱伤,也将陷叶岚于两难之地。
上上策唯有组织谈判、重新明确疆界、落实矿脉开采权。可朝中主战的多、主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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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少。内阁紧急商议后同意接受宣战,夺回银矿开采权。
冷逸尘无奈,只能请战,赶往重峪关。
此时,他也理解了叶岚为何执意要离开京城,若继续留在这里,只会陷入危险境。
这是他的国、他的家,他与祁帝是血亲。而叶岚的身份却是敌国公主,这么重要的一点竟被他忽略了。
他懊悔不已,是他日日忙碌,忽视了她。如今只有促成两国和平,才可挽回她。
叶岚是在吃山楂时得到消息的。一路秋景,美不胜收,叶岚也不着急赶路,队伍前进得很慢。
路旁一棵山楂树,圆圆的果子挂满枝头,鲜红的颜色看上去欢快喜庆。今年大约是个丰收年。
两个垂髻孩童在树下摘果子,男孩儿用竹竿敲打树枝,女孩儿抬头看着果子如雨点般掉落,然后两个人一道将果子捡到篮子里。
叶岚突然很想尝尝那山楂的味道,于是命队伍停下休息,遣人去买些果子。孩童纯朴善良,送了很多给他们。
安如用帕子仔细将果子擦干净再奉给叶岚。她尝了一颗,随即用帕子捂着嘴吐掉,简直能酸掉牙。用水漱了口后,她问道:“怎么这么酸?”
秋雨笑着回答:“山楂打下来还要放几日,等到回甘了就不这么酸了。还有的人家用糖和山楂熬煮成果酱,或做成山楂糕,酸甜可口,能吃一冬天。”
“原来还有这么多做法,等到了燕北,咱们也做些果酱糕点。”
几人正说笑间。一军士骑快马赶到,跪拜在泽生面前,说道:“总算是赶上将军了,崇宁王殿下派小的送信给王妃。”
泽生将信转交给叶岚,她打开:
“吾妻叶岚,见字如面:
重峪关与涵关战事起,师兄率军至涵关向我军宣战。我已请命出师,力争和平解决。卿此去改住榆关大营,榆关军士会保卿之安危。待此事解决后,我立刻去榆关大营。
夫,逸尘。甲辰年九月二十四。”
字里行间皆是兵气,看得叶岚后脊发凉。又是大事将至,刚刚放松几日的心又紧绷起来。
哥哥与夫君对阵,她必要去阻止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今只有去面对。她当即命令队伍启程重峪关。
叶岚在马车上计算着时间:她九月二十出发,冷逸尘是九月二十四出发,今日是九月二十七,算时间冷逸尘应该已经到了涵关。她掀开帷幕问泽生:“咱们几日能到重峪关?”
泽生回答:“照这样走,估计还要十日。”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叶岚命队伍停下,决定放弃辎重,轻装前行。她知此行危险,本想独身随侍卫骑马前去,奈何安如和秋雨誓死相随。
没有时间再拉扯,泽生安排人押送辎重去榆关,只留下一辆马车和换洗衣物。计划好一切后,车马便向重峪关驶去。
行路两个时辰,途经一片茂林,已是夕阳西下、倦鸟归巢之时。泽生正心里盘算着到哪里借宿,忽听得大树梢头有异响。
来不及让众人躲避,便听见“唰、唰、唰……”的声响,是十几箭朝队伍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