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冷逸尘到了重峪关,了解了战事,发现情况远比他想象的复杂。
他提出议和,但前线的将士皆反对。他们心中怒气积压,不愿之前的袍泽们白白牺牲。
叶皓率军在城下十里处驻扎,战书已下,只等祁军出城应战。
冷逸尘书信至叶皓,皆被退回。叶皓也多有无奈,此时不战,军心难收。
周旋几日,未见分说。就在叶岚到达重峪关的前一夜,京中派何素来宣旨:再不迎战,罪同叛国。
何素,何敞堂弟。
冷逸尘看着圣旨,心中万般无奈。他一夜未眠,调集兵力,准备迎战。
次日一早,重峪关城下。号角战鼓声中军士阵列整齐、披坚执锐,张弓搭箭、两阵对圆。
冷逸尘与叶皓于分别驻马于两军阵前。
叶皓下马,提剑向前:“你终究是出来了。拿起剑来,我们再比一回。”
冷逸尘亦下马上前,手中握刀:“长右山师规:不得剑指同门。我只用刀。”
叶皓亦换了刀,二人对面而立。冷逸尘有些悲戚,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师兄,退兵吧!”
“事已至此,如何退兵?你为何不早干预此事,非要等到如今?”叶皓不理解,他口口声声说要为两国和平,为何还会任由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
面对他的质问,冷逸尘有苦难言。
“暖暖可与你同来?你可曾考虑过她的安危?”叶皓进一步逼问。
“她去了榆关……”
叶皓大怒:“糊涂!你怎么能让她一个人离开。你有没有想过,你朝中可能会用她来威胁你?”
“我……”冷逸尘不知该从何解释。
“什么都别说了,接招吧!”叶皓说罢将刀砍了过去,冷逸尘抬刀抗下刀锋。二人数个回合,未见分晓。
重峪关城楼上,何素望着二人的打法,着实是奇怪:五分进攻五分防守,不像是要取人性命,更像是切磋武艺。
新帝登基后针对何家的种种政策,让何敞敏锐的感觉到了新帝对他的忌惮,他决定趁新帝根基未稳之时先行下手。于是暗中调集兵力,准备围困京都,自立为帝。
但手握重兵的崇宁王是最大的威胁和阻碍,必先除之,而后大业可成。此番重峪关事件,是何敞从中操控引发战事,目的就是为将崇宁王调离京城。
何敞猜测崇宁王会因王妃之故有所顾忌,不能应战。便令何素矫诏前来,寻崇宁王错处将其斩杀。他未料到崇宁王妃会独自出京,于是派人追杀。
何素有些着急,想尽快了结了崇宁王,于是命人将捉来的王妃带上城楼,大喊道:“陛下旨意,杀梁国昭阳公主祭旗,以壮军威。”
听闻此言,叶皓和冷逸尘同时住手,双双望向城楼。只见军士将一把刀插进了红衣女子胸口,女子倒在城楼上。后尸体被吊在城墙鹿角之上,鲜红的帔帛随风轻飏,直上九重天。
此时,曾是梁国函关守城将的韩振,认出那是昭阳公主。想公主当年出嫁之日,也是一袭红衣,何等大义凛然,如今却被斩杀祭旗,不由恨意涌上,挥刀大喊:“为昭阳公主报仇,进攻。”
随后梁军击鼓鸣金,将士冲锋,双方开战。
叶皓看着城楼上红衣如血,震惊不已,身躯为之一震。他不敢相信那竟是叶岚、不相信冷逸尘会骗他。
待冲杀声响起,他回过神来,怒问冷逸尘:“她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这样?”
冷逸尘如天塌了一般,欲回城中,却被叶皓拦住,面对叶皓的责问,他不知如何回答。
“说话!”叶皓带着一腔愤怒将刀砍向冷逸尘,刀锋凌厉,招招致命。
冷逸尘只是防守,却不进攻。此刻他心中绝望,一为叶岚身死、二为新帝绝情。他恨不得被一刀刺死才好,未接几招,便中门大开,闭眼等着叶皓来砍。
刀锋当胸刺来,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二人中间,替他挡了这一刀。
叶皓正对着来人,这人虽灰容土貌,可却再熟悉不过。他心中一惊:暖暖。想收手却已来不及。
叶岚看着刀锋刺进了前胸,又看着刀锋拔出鲜血涌出。她先是感到了刀刃的凉意,后又感到了鲜血的温热,继而身体无力地瘫软下去。
“暖暖?暖暖……暖暖!!”叶皓丢了刀,上前接住了她,用手去捂她流血的伤口。
冷逸尘欲迎刀,虽闭着眼,但却感觉眼前黑影一闪,接着听到叶皓叫着“暖暖”,他才回过神来,睁眼正见叶皓正接住叶岚。他也愣了一瞬后才弃了刀欲接过叶岚,却被叶皓使劲推开。
叶皓女不可遏:“这又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冷逸尘明明看见她被杀死、可她又出现在他面前、又替他挡了刀。一时变故让冷逸尘不知所措,慌乱到只是傻傻地看着他们。
还未及他反应过来,一个侍卫飞身到冷逸尘身边,附耳道:“京中密信,何敞叛乱,围困京都。”
冷逸尘又是当头一棒,何家怎么会动作这么快?是他低估了何家。他紧握双拳,此时后悔已晚,需快快决断。
家国与爱人,谁都不能放不下。情况紧迫,他没有时间多思考,只能忍痛做出选择。
他低头冷静了片刻后,抬头看向叶皓,绝望的目光中带着哀求:“师兄,带她回去,等我平了叛乱就去接她。”
然后他双手握起叶岚的一只手放到自己胸口,说道:“叶岚,等我回来。”说完狠了狠心,上马而去。
叶岚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意识也逐渐模糊,她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撤兵吧……”
泽生对叶皓行叩拜大礼,将一个包裹及那两把剑放到了叶岚身边,说道:“泽生替我家殿下谢过殿下,请殿下看顾王妃。”说罢起身向重峪关飞去。
叶皓未迟疑,随即抱起叶岚,高喊“退兵”。
听到这个声音,两国众将士不明就里,但见双方主帅皆撤退,也纷纷停战撤退。这一战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结束了。
叶皓带叶岚回到营中中帐,急命军医前来。
军医见叶岚血染衣襟,便倒出两粒丸药让人给她服下。可把脉时不禁眉头一皱,急急说道:“快快住手,此药不可服。”
“为何?这不是止血的保济丸吗?有何不能吃?”叶皓停手,第二粒药丸留在了他手里。
军医又搭了另一只手的脉,才确认的说道:“这位姑娘已有身孕,这丸药恐对胎儿不利。”
叶皓听了一惊,可现下也没有选择,保住叶岚的命要紧。便说道:“先保住大人的命,可有伤及性命?”
“倒是于性命无碍,只是失血过多需赶紧上药包扎,只是老夫一介男子……”军医面露难色。
叶皓看着叶岚愈发苍白的脸,说道:“药和布条拿来,都出去。”
“让属下来吧!”师英玉走上前,接过金疮药和布条,说道:“我是女子,我来吧。”
众人退出,叶皓亦在屏风外等待。这一剑的位置本是冷逸尘的心窝处,由于身高不同,到了叶岚身上位置移到了胸部,所以并不致命。
不多时,师英玉便为叶岚包扎好。她见惯了这些,知道该如何上药包扎。叶岚在上药的时候疼醒了,看了一眼师英玉,又晕了过去。
军医告知叶皓,不仅仅是保济丸对胎儿不利,就连这外敷的金疮药也是同样有害,可眼下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于是,叶皓又紧急从函关请来了妇科郎中,这次他用丝帕覆了叶岚的手腕,再命郎中诊脉。
郎中一搭脉,便不由得眉头紧锁。叶皓看得出情况危险,心中恨不得将冷逸尘千刀万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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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郎中借了一步说道:“的确已有身孕,可母体阴在于下、虚涩燥急,脉搏沉细无力、濡养无源。此前忧虑劳累,气郁胸中,而今又骤然失血,气分不足,阳虚气衰。此胎……”郎中没有说下去,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叶皓也知无奈,只得告诉郎中和军医:母子二人都要保住,让他二人斟酌用药。
郎中走后,叶皓坐在床边,为叶岚擦去脸上的尘土。他看着面色苍白的叶岚,想着郎中的话:忧虑劳累,气郁胸中。
凌长风啊凌长风,难道我是看错你了!你怎么能这样对她!暖暖啊,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师英玉端着药进来,看着叶皓给伤者擦脸,顿觉事情不是传言那般简单。
今日她在帐中安排医药之事,如此战事必有伤亡。未曾想战事很快结束,主帅还带了一个受伤的女子回来。
回来的军士颇有怨言:这仗打的真是莫名其妙,主帅为了一女子而主动退兵,真是色令智昏。
她走近一看,信王竟红了眼角。她行礼道:“该上药了,殿下请回避。”
叶皓整理了一下情绪,起身到屏风后。
伤口的剧痛叶岚转醒。师英玉轻轻按住她的肩膀:“不要动。”
叶岚只觉喉咙干燥,抬手指了指水杯,师英玉给她喂了一些水。待喉咙湿润了,她问道:“你是谁?我在哪里?”
“我叫师英玉,是信王殿下麾下军士,这是梁军大营中帐。”师英玉见她眼神戒备,补充了一句:“放心,我也是女子。”
叶岚的反应有些迟钝,看了一眼师英玉的耳垂有耳洞,确定了她是女子后才点了一下头。又问道:“信王……他在哪里。”
还未等师英玉回答,叶皓听见声音便进来了。
“哥哥……”叶岚身心拒痛,声音哽咽。
一句“哥哥”,让师英玉明白了所以。她有些惊讶的问道:“姑娘莫不是昭阳公主?”
叶皓点点头,叮嘱道:“消息不得外传。”
“是,属下告退。”师英玉说罢识趣的退了出去。
确认叶岚无事后,叶皓总算松了口气:“你可算是醒了,你要是出什么事,我即刻去踏平重峪关……你怎么会在这里?城墙上的又是谁?”
“我去燕北的路上遇到追杀,又听说你们开战了,便赶了过来。死的是我的侍女,她冒充我引开了追杀之人……”叶岚的呼吸牵引起伤口的疼痛,额头上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没有力气再说下去。
原来,她与泽生等人赶了一夜路,终于在第二日清晨赶到了重峪关外,他们伏于高地观察形势,正看见秋雨身死、两军交战、二人打在一起。
叶岚再也等不下去,便冲入战场,泽生为她博出一条路。他们身着布衣,双方军队不知是敌是友,见他们未进攻,便也不敢贸然攻击他们,恐有误伤。
到达他二人跟前时,正值叶皓的刀刺向冷逸尘,叶岚想也未想便挺身为他挡了。
叶皓叹息道:“我就知道,祁国定会把你当筹码。他真是糊涂到家了……看你现在这副样子,他平日里是怎么待你的?早知这样,当初我就该把你带回来。”
叶岚回忆着历历过往,尤其是冷逸尘最后转身决绝离开的那一幕,便觉得心中比这伤口还要痛上千倍万倍。
她不解:冷逸尘啊,你不是说要来促成和平吗?为何却是这般情况?你总是让我等,可这等待要到什么时候?我跋山涉水、千辛万苦向你而来,可你又何要决绝离开。此时的她心如刀绞一般,无法言说,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珠子。
叶皓用软帕为她一点点擦干,忧心她是委屈难言,便说道:“好了,先不说了,我定饶不了他。不要哭了,对孩子不好。”
叶岚一愣,有些错愕:“孩子?什么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