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日光斜射入窗,图书馆里安静得出奇,只有伊洛里在黑板上写字的声音。
安德烈和安东尼乖巧地坐在位置上,后背挺得直直的,认真听讲的模样与昨天做恶作剧的小人截然不同,但他们能表现得这么好,不是因为那三只史莱姆,而是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坐在他们后边的狄法·卡斯德伊。
狄法靠在椅背上,手里拿着一份土地文书在看,他今日穿了一件深色的大衣,大衣的领口用金线绣了由卡斯德伊家徽纹样抽象而来的槲寄生图案,看起来矜贵又冷漠。
有舅舅在旁,安德烈和安东尼如芒在背,任何小动作都不敢做,两双蓝眼睛仿佛要把黑板盯出四个洞。
伊洛里尽量忽视这位存在感极强的不速之客,翻着页往下讲,巧合的是,今天讲的课文正好提及开国之战以及那位传奇的“巨斧”巴特雷·卡斯德伊大公。
中途,狄法放下手里的文书,专注地听着伊洛里讲到卡斯德伊之戒,讲到戒指的力量帮助了开国皇帝打赢影魔,最终建立亚瓦尔帝国。
伊洛里注意到他的视线,顿了顿,接着道:“……不过可惜的是,帝国史书并没有详细记载巴特雷大公是在什么情况下锻造出了卡斯德伊之戒,时至今日,关于这枚戒指的出现仍众说纷纭,唯一能确定的只有,至今再无人能重现这个奇迹。”
说到这里,伊洛里不无惋惜,没有哪一个有好奇心的学者不想要揭开掩埋在历史尘埃下的未解之谜,但遗憾的是,他们这些后人很可能永远都无法知晓这段历史的完整原貌。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安德烈和安东尼跟好不容易得到释放的犯人一样,呼啦啦地就跑出图书馆了,一时间,偌大的馆内只剩下狄法和伊洛里。
伊洛里收拾起教材,收拾到一半,落到的桌面上阴影多了一个,遮住了日光。
伊洛里能闻见狄法身上萦绕着极淡的烟草味,苦涩、阴郁,像他本人。
狄法那带有些许异国韵律的低沉声音响起:“城堡内有一间藏书室,里面储存的都是些不适合放到图书馆里的古籍孤本,其中不少跟帝国历史有关,如果你感兴趣,可以去问海伍德要钥匙开门看看。”
说完狄法就离开了。
伊洛里看着最后边那张空落落的椅子,捉摸不透这位神秘的城堡主人的心。
狄法只来了图书馆一天,第二天那张椅子就被来打扫卫生的男仆们给撤走了,但他的余威却延续了好几个星期,安德烈和安东尼最多就是上课说一下悄悄话,连睡觉都少了,更不要说再做什么恶作剧,安分得像小猫咪一样,让伊洛里省心了不少。
伊洛里本不想接受狄法释放的善意,但想到那藏书室里可能有记载了灰铸铁城堡密道或密室的资料,他还是去找了管家要钥匙。
海伍德明显是早就得到了狄法的吩咐,他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末端,从内袋拿出来一把早已经分出来的小钥匙。
他招过来一个女仆,对伊洛里说:“亨特教授,罗琳会负责带您去藏书室。”
叫“罗琳”的女仆有一张红扑扑的苹果脸,比伊洛里高出大半个头,眼睛却小心翼翼地敛着,不敢对上伊洛里的视线。
除了一开始向伊洛里行了一个礼之外,在带伊洛里去藏书室的路上她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顾着闷头往前走。
城堡房间的外观样式都大差不差,只见罗琳在一间红木门前停下,先是仔细地辨认过是这间房没错,然后拿出钥匙开了门。
房间里的窗开得较小,兼用厚重的窗帘遮住了日光,因此显得较昏暗,罗琳去掀开了窗帘,整个房间才亮堂起来。
伊洛里的目光扫过架子上一排排的大部头,封面都是硬皮精装,只是书页边缘有些许发黄,其余都完好,看得出来书籍的主人有在用心保存这些珍贵的古书。
罗琳没有留多久,把钥匙交给了伊洛里就急匆匆赶回去跟管家复命。
伊洛里打量了一会儿架子上的书名,旋即跟吃了柠檬一样皱起脸。怎么都是随便乱放的,一点都不按标题字母排。
爱护书,但一点都不爱读书——再次佐证了卡斯德伊一族具有天生讨厌念书的家族遗传性格。
要从这种混乱的书堆中快速且精确地找到有关卡斯德伊的记载,对伊洛里来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伊洛里认命地叹了口气,好吧,我也有点预料到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伊洛里任劳任怨地把书先搬到旁边的桌子上,分好类,准备后边再按字母排序将它们一本本摞回书架。
他蚂蚁搬家似地整理了大半天,才堪堪把第一个书架的中下层书籍都清空,他伸了一下腰,骨头累得都发出咔嗒声,视线随之瞟到最上层那些书。
放得太高了,这书架是按照标准蓝血人的身高打造的,足有三码高,几乎要碰到天花板,他就算踮高了脚也不可能够到。
伊洛里四下看了看,找能垫脚的东西。
一个四角见方的脚踏吸引了他的注意,伊洛里把它拿起来,发现它上边没有多少使用痕迹和灰尘,而且比一般的脚踏要高上不少,也不知道是哪个粗心的仆人过来打扫房间卫生时落下的。
不过这份粗心对伊洛里来说就是刚好了,他把脚踏拿到书架旁,中途不知道撞到了什么地方,兀地堆叠在一起的书堆坍塌,从中露出来一套书。
伊洛里顾不上说倒霉,弯腰去收拾落到地上的书,安然无恙待在架子上的书箱却撞入伊洛里的眼中,看见刻在上边的书名的那一刻他一愣。
《卡斯德伊年表》,这是什么东西?
伊洛里费劲地把书箱搬到了桌子上,仔细查看起来,才看明白,这书箱里装着的是记载了卡斯德伊一族经历过的重要事件的大事年表。
上好的小叶紫檀雕刻成四角见方的箱子,箱体中央用镂空技法雕刻了繁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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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槲寄生花纹,里面放了很厚的三本大册子,余了一个空位,抽出来一看,每本册子还额外套了一层起保护作用的木匣。
打开木匣,里面的册子封面是金银两色,用飘逸的花体字在正上方写了“卡斯德伊年表”,伊洛里确信标题是用笔沾着融了金粉的墨水写成的,否则不会时隔多年仍旧熠熠生辉。
伊洛里翻开了记录灰铸铁城堡建造的那一个章节,从城堡的动工日期到迎来第一任主人的情况都记录在册,但伊洛里失望地发现这里面并没有设计图纸。
伊洛里往下读,与想象的不同,册子并非交由专业人员汇总事件,再用打字机统一打印整理装订成册,而是由历任卡斯德伊家主亲笔记录,因此不同的书页,上面的字迹或粗野、或豪放、或正经、或秀美,不尽相同,每一行文字都疏密有致,显然是使用了魔法进行调整。
虽然是历经百年的记录,但每一任家主似乎都属于寡言沉默的类型,即使是再重大的变故、婚嫁丧葬、家族发展都只用寥寥几笔的一句话概括。
随着夕阳西斜,伊洛里一页页翻过,看到了卡斯德伊的族谱图,看着最开始枝繁叶茂的家族树逐渐变得凋敝,猝不及防读到写于最末尾的一句话“吉莉安·卡斯德伊,‘大胆者’肯德里克·卡斯德伊之女,于1891年7月19日去世,死因:黄金热。”
这是新添的,笔迹几乎力透纸背,无比厌恶。
陌生却又无比熟悉的姓名令伊洛里愣了一下,再看手边的另外两本册子,忽然明白了这是专门用来记录已经离世的人所经历的事件的册子,至于此时不在这里的第四本册子应该在狄法那里,由他记录着卡斯德伊的现在。
生者为死者著书,这是写在纸上的墓志铭——想到这一点,伊洛里忽地觉得手里的大事年表沉重了不少。
伊洛里有点看不下去,见外边的天已经黑下来,他收拾好册子,把书箱放回原位,然后离开了藏书室。
突然多出来的整理工作完全挤占了伊洛里的空闲时间,伊洛里每天结束课程后都回去藏书室,前面一半时间用来整理乱放的书籍,后面一半时间就用来读大事年表。
在这过程中,他对于黄金热的可怕程度以及卡斯德伊一族的了解深入不少。
伊洛里不想这么说,但确实,他或多或少有点能理解狄法急切想要中断代代传承的悲哀的心情。
伊洛里并不是每天都需要上课,跟公学的课程表一样,周日是他的休息日,整整一天他都可以自由地决定要做些什么。
往常在这个时候,伊洛里的选择总是勘探城堡内部的不同区域,记录在不同时间段内会经过这个区域的大概人数,今天他也不例外,当走到上次来过的格斗室附近时,伊洛里站在一旁,掐着时间数来往的仆人。
等时间差不多了,卡在就要引起他人注意的边缘,伊洛里准备离开,格斗室的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