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波加城的火车站像个巨大的吞吐机器,一刻不停地吞进成千上万名旅客,又吐出成千上万名旅客,人们行色匆匆,候车厅的墙上挂着一个大钟和车程表。
一些小报童挎着几乎有自己半个人大的挎包就在偌大的候车厅跑来跑去,叽里呱啦地试图推销出自己的报纸,许多旅客都厌烦地避开他们。
伊洛里叫住一个脸上脏兮兮、衣衫有很多缝补线的小报童,“孩子,给我一份今天的报纸。”
他递过去一枚铜币。
“先生,两分币一份报纸,没有分币的话,镍币也可以。一枚铜币太多了,我可没有那么多零钱找给你。”小报童一边从自己的挎包掏出一份报纸,一边说。
他是有零钱,但如果全给了伊洛里,那就没办法应对下一个客人的找零需求了。
伊洛里:“不用找,多出来的零钱是你的了。”
小报童先是一愣,接着嘴角都咧到了耳根子上,他一扯头上脏得都看不出原来颜色的报童帽行了个礼,笑道:“祝你有美好的一天,好心的先生!”
接着他就欢天喜地地跑走了。
伊洛里抖开报纸,看到报纸的内容时,他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这报纸已经过期了一个多月,而不是今天的新报纸,自然地,上面刊登的也都是些他早就知道的旧闻。
但等火车来也是等着,没别的事情可以打发时间,伊洛里就继续看下去了,视线扫过诸如《地精王国发生骚乱,罢工煽动者遭逮捕!》、《毛绒兽人与大脚怪再起冲突,水源之争何时休?》、《欢乐大世界正式开园,庆贺首日游客破万》等引人眼球的大标题。
翻开报纸第二版,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映入眼帘,伊洛里顿住了。
报纸上的照片一直在播放——一个举着照相机的记者在高声追问着站在台阶上的狄法·卡斯德伊,他大声地喊“请回答民众,是不是阁下对金钱贪得无厌的追逐逼死了可怜的矿工们,捐助济贫院做慈善是不是为了给良心赎罪?!”
狄法没有理会这些恶意的诘问,安保人员冲上来,将那个记者用力按到地上,照相机被砸到地上成为飞溅的碎块,会场一片哗然。
伊洛里看得出来上边的狄法情绪多么阴郁。
“《发布会出现混乱,黄金公爵陷入矿难事件争议,本人无言以对》——”
林奇不知什么时候靠过来,逐字地把版面标题念出了声,他抬头看伊洛里,问:“黄金公爵?伊洛里堂哥,这就是你的雇主吧?他长得可真阴沉冷漠,完全不像是一个好人。”
林奇不怎么看报纸,更不关心帝国的权贵如何,他只关心自己的生活和工作,所以对狄法没有多少了解,就算是偶然地在什么报纸里看过一眼也早就抛诸脑后了。
他只看狄法的外表,就在心里打上一个大大的叉。
红血人的审美都是喜欢可爱又毫无攻击性的,即使不可爱,至少也要脸色红润,肤色呈健康的象牙白的人,像狄法这种鼻梁高挺、眉目阴翳,皮肤还过分苍白的蓝血英俊男子自然不可能得到林奇的欣赏。
伊洛里摇摇头:“你对于蓝血人的外表要求总不能希望他们像我们一样,允许我公允地说一句,换做是我,也很难对这些不怀好意的提问有任何好脸色。”
说着,他收起报纸。
呜——
在尖锐的汽笛声中,亨特一家所等待的蒸汽火车正式驶入站点,斯诺招呼了一声:“两个小伙子,我们的火车来了,要准备上车了。”
伊洛里:“好的,我们现在就来。”
他们登上火车,找到自己车票所对应的那个位置坐下。
回乡的旅途持续了两天,四个人从火车换乘到慢悠悠的角牛车,车窗外的景色也在逐渐从拥挤的城市高楼变成南方的乡村景象。
终于,经过很长一段颠簸的山路,伊洛里和爸妈提着行李箱站在写着了一个足有一人高的大铁牌前,铁牌中央凿空了,用铜水浇铸出一个很大的“赛里村”字样,显然牌子久经风吹日晒,铜合金都磨损不少,但表面很干净,看得出来有人在定时维护。
赛里村建在一块群山环绕的大平地上,不同的地块里栽种着橄榄、柑橘和樱桃,村里最忙碌的采摘时节已经过去了,田里绿油油的一片。
斯诺深呼吸一口,充满怀念道:“果然,这里的空气比城市里清新多了。”
林奇力气大,一口气提两个箱子仍旧能走得健步如飞。
林奇在前面领路,絮絮地介绍村子这些年的变更:“叔父婶婶,你们的旧房子没有什么大问题,我上次路过看了一眼,就是杂草长得多了些,大概有三扇窗户的玻璃需要更换,围栏也需要进行修缮……”
林奇边讲,路旁有村人路过,认出来斯诺一家,都惊喜地叫起来,七嘴八舌地问好,“哟,斯诺!好久不见啊!”、“你在城市过得好吗?”、“今天什么节日,居然能见到你们一家。”“伊洛里,你读书读得怎么样了,大学毕业了吧?”
斯诺、艾莎和伊洛里一刻不断地回答村人们这些热情的问题,跟每一个走上前来的熟人拥抱和寒暄,如此“艰难”地走走停停了好一段路,他们那间圆顶的橙色小房子突兀地出现在了地平线上。
诚如林奇说的那样,因为无人打理,亨特家房子外墙的墙皮有不少剥落下来,窗台落了厚厚一层灰,显得冷清败落,而与之相反,原本栽种了多种花卉的花园则繁荣得热闹,入目都是星星点点的姹紫嫣红。
艾莎推开围栏门走进院子,接着发出一个喜悦的惊呼:“瞧,亲爱的,我们走之前种在院子角落的悬铃木树长这么大了。”
一棵挺拔的常绿乔木正伫立在院落中,硕大的树盖撑开,承接住日光,而树叶呈现清雅的嫩绿,发达的根系则将临近的石砖都拱起来。
而进了屋内,空间分为上下两层楼,水龙头还能正常出水,搬家时搁置在这里的桌椅梳妆台等旧家具也一切如故,只是落了尘,擦干净就能使用。
斯诺也咧嘴笑着说:“幸好我们搬去城里的时候,还想着有朝一日要回村子养老,没有贸贸然地把房子给出售了。谁能想到现在这个‘养老备用方案’还能派上用场呢。”
林奇把行李箱放在地板上,张开手挨个拥抱了叔父一家,尤其用力地搂住伊洛里,坚实的胸膛咯得伊洛里的脸都有点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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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奇爽朗地说:“晚上七点请来家里吃晚餐吧,妈妈说要做一桌子好菜招待叔父你们,对了,还有坦普尔表叔一家也会加入这次晚餐,他们会很开心见到你们的。”
“当然好。”
“那就这样说定了。”皮肤黝黑的红血人咧出一口白牙,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
林奇离开之后,伊洛里坚持自己一个人打扫卫生,让父母休息。
不知不觉原本高悬天际的太阳渐渐地沉到地平线以下,天色变得灰蒙,暮色中的村落看起来就像一幅印象派的油画。
距离晚餐开始的时间所剩无多,伊洛里已经简单擦洗了一些比较重要的功能区如厨房、厕所、父母和自己的卧室,然后去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衬衫和外套,跟着父母一同步行去往位于村子东边的大伯家。
威廉·亨特家同样也是圆顶的房屋,但比起斯诺·亨特家,它的屋子要更大更光鲜一些,主屋外旁边搭建了一个用来放置农具和挤奶桶的棚屋,屋后连通一片圈养牛群的草场。
斯诺一家刚一走进前院就听见威廉洪亮的招呼声。
“斯诺!好久不见!还有我的好弟妹好侄儿,欢迎你们来。”威廉·亨利迎面就拥抱住了斯诺,宽厚的手掌在他背上用力拍了好几下。
身为农场主,威廉的体型魁梧强壮,双膀结实有力,脸上留着一把大胡子,跟斯诺对比,完全看不出来差异这么大的两个人会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弟。
威廉按住斯诺的双肩,端详着他的脸色,似乎想要通过斯诺额头上正在愈合的伤口看出来他的情况是否还好。
威廉:“真是一个糟糕的意外事故不是吗,弟弟,让我看看你的伤口怎么样了?”
“在这呢,就这么一道小伤疤,”斯诺把头发拨起来,让威廉看到那一道棕色的伤痕,说,“已经消炎了,医生让我注意点在伤口彻底愈合之前不要吃辛辣的食物。”
“苏珊娜已经考虑到这一点了,今天晚上没有辣椒,没有姜,也没有大蒜,呃,大蒜还是有一些的,你介意这一点吗?”
斯诺爽朗地笑了起来:“哥哥,我只需要考虑我的医生介不介意,但你猜怎么着,我想他不会介意我吃一点点蒜来给伤口消毒的。”
威廉被逗笑了,他弟弟的幽默感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哭笑不得。
威廉的妻子苏珊娜穿着一套朴素整洁的碎花裙,头上戴了一个与裙子花色相衬的头巾,笑容亲切又热情。
苏珊娜分别亲了艾莎和伊洛里的脸颊,热络地问候:“亲爱的,你们看起来累坏了,快进来吧,家里准备了热茶和餐前饼干,我们边歇着,边等坎普尔他们一家来。他们总是爱磨磨蹭蹭的,我敢肯定芭芭拉和表侄女们现在还在家里挑选着她们要穿出门的裙子。”
她性情直爽又干练,属于心直口快的一类人,说起表弟一家同为妯娌的芭芭拉和他们家的三个女儿也毫不避讳,不过她非常热情助人,所以倒也从来没有与村里任何人结怨。
她吩咐自己的儿子,“林奇,去厨房里把红茶以及我刚烤好的姜饼端出来。”
“马上,妈妈。”林奇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