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洛里从来没觉得嘴巴这么干过,嘴唇都好像皲裂了,喉咙冒出火星子。
他勉强睁开眼睛,在看见天花板上精美的墙绘和装饰后,他呆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灰铸铁城堡里的房间。
是了,当然会在城堡里醒来,我没有回到家,也没有换回索菲娅,我彻底失败了。
伊洛里尝试动了动,以为自己手腕会被拷上镣铐,最不济也会有结实的绳子拴着,但手腕出乎意料地干净,甚至全身上下没有一个拘具,取而代之的是他手上、身上缠满的绷带和纱布。
治疗的医生们显然很敬业,将他包扎得像一具木乃伊,区别只在于真正的木乃伊埋在土里,而他还有呼吸,躺在床上。
不过虽然得到了治疗,但伊洛里仍不怎么乐观,“有呼吸”这件唯一确定的事,接下来也不一定了。按照亚瓦尔帝国的法律,盗窃贵重物品、冒犯贵族的平民最重可以判处死刑,并且没有上诉机会。
现在狄法已经抓到他了,他没有任何逃脱的余地,他的下场会变成怎么样只取决于狄法是想要用私刑还是让公法来对待他罢了。
想着,伊洛里抬头望向四周,偌大的房间里没有任何一个人,窗外的天色阴暗得分不清此时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
已经过去了多久?警察来了吗?还是狄法在吩咐人去叫警察来呢?
“嘶……”伊洛里稍微动了动,牵动到自己中枪的右手臂,半个身子都疼得麻痹。
他咬牙下了床,打开窗户,探出头去,看见堆叠在地平线上的厚重云层,他伸手,试着摸到外沿的窗台,湿漉漉的石壁打滑,他尝试了好几次,但缠上纱布的手不管怎么样都抓不牢。
正当他想要跨过窗台去抓能够更好抓握的藤蔓时,一阵大力突然从背后箍上他的腰身。
狄法咬牙切齿道:“伊洛里,为什么你就是不能消停点!”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房间,一把搂住了伊洛里,双臂像铁钳一样勒得伊洛里两侧肋骨都似乎要被压碎。
“放开我……现在卡斯德伊之戒已经被我弄丢了,我当然会逃跑。”伊洛里疼得脸都发白,狄法用的力气太大了,还正好压到他伤的地方,更是雪上加霜。
他缠满纱布的手还在尝试扯开狄法。
结合黄金热发作时狄法粗暴地对待他的行为,他现在对狄法的接触都条件反射地感觉到刺痛,皮肤起鸡皮疙瘩。
狄法轻而易举把人按到床上,威胁道:“别再闹了。别让我不得不把你捆起来,相信我,一旦那样做了,我就不可能再轻易地解开绳子。”
“还是说,你就是希望身上捆满了绳子来跟我说话吗,告诉我,你想要怎么做。”
这句话里的阴狠像是吓住了伊洛里,又或者是伊洛里没力气挣扎了,总之他没再试图跟狄法角力。
半晌,伊洛里低闷的说话声透过被子传出来,“……我不动了,我保证,能不能先松开我?”
“那你还要继续尝试逃跑吗?”
“……我不跑。”
过了一会儿,他感受到后颈的压力消失了。
随着狄法松开手,伊洛里慢慢坐起身,他的栗色卷发被冷汗沾湿,两片嘴唇失去血色,身体因为紧张而不自觉地发抖,整个人看起来苍白又虚弱。
狄法明显也不好受,蓝金眼瞳稍微恢复了正常,但眼白中有很多血丝,好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他一直在奔波,派人寻找拿走戒指的秃鹫,封锁消息,压制黄金热,等待着伊洛里醒来。
狄法在椅子坐下,一眨不眨地盯着伊洛里看,“晕过去之前,你说的‘我妹妹需要戒指’是什么意思?”
“卡斯德伊之戒只会认流着卡斯德伊血脉的人作为主人,供卡斯德伊役使,对于其他人来说,它不过是个黑色的铁环,既没有魔法也毫不起眼,它不可能对你的妹妹有用。”
这种情况下,隐瞒已经毫无意义,伊洛里也没有心思再遮掩。
伊洛里哑着声道:“你还记得我提起过的妹妹吗?索菲娅·亨特——她在去年五月份失踪了。”
狄法支着下颌,表情晦暗不明地说:“然后呢?”
伊洛里艰涩地说:“我是为了找她才到灰铸铁城堡来的。有个占卜师说你掳走了她。”
狄法哑声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做?”
“有人说,红血人的血液可以制成贤者之石,而贤者之石能够治愈卡斯德伊家族诅咒的黄金热。”
“荒谬的论断。”
伊洛里哽了一下,但无可辩驳:“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因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就奋身,狄法的评价再正确不过,他真的荒谬。
“但那时我为了寻找索菲娅已经把任何能做的事都做了,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听从这个占卜结果来到城堡。”
“结果就是你表面上来应聘家庭教师的工作,实则那只是为了找到你的妹妹而用的借口,”狄法肉眼可见地变得躁郁,他站起身踱了几步,“难怪你一个红血人会来应聘成为两个蓝血人学生的家庭教师,我原本已经觉得奇怪,甚至还怀疑过你……原来是这样,原来你一开始就是别有意图地来接近我。”
伊洛里沉默了,他没有为自己的行为辩解,说自己一开始根本没有故意耍手段让他爱上自己,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得到了狄法的爱意,因为现在发生的事实就是他的确利用了狄法对自己的感情。
“所以现在卡斯德伊之戒是被那个占卜师夺走了?”
伊洛里干涩地咽了一口唾沫,说:“不,是我回家时,内厄姆大宰相找上了我,说索菲娅在他手里,他用她来威胁我,说如果我想要索菲娅回家,我就必须把卡斯德伊之戒带给他。”
“这种事情你可以跟我商量,而不是——”
狄法停下来,像是明白了什么,道:“你不爱我。”
他异色的眼眸里生出了近似难以置信的情绪,爱一个人,会相信他,不想伤害他,一起解决问题,而不是像这样背叛。
伊洛里回答不上来狄法的这个质问,只能紧握着拳克制自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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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躲开视线的冲动。
“我说对了是吗,你从不爱我——即使、”狄法轻声地说,一字一句地,“即使我给了你能够给的一切,但我依然没有一刻打动到你。”
他的眼神似冰冷的针,扎透了伊洛里的灵魂,伊洛里觉得自己原本坚信的、笃定的事物都化成某种液体,带着他的体温从被扎穿的洞,汩汩流了出去。
他血液都变成蓝色,冷透了。
伊洛里的喉咙缩紧,艰难地发出气音:“你说的都对,我是一个品行低劣的自私鬼,欺骗你还利用你,我接受你的所有指控。”
他设法直视狄法,面对那双他一直害怕的蓝金异眸,“但如果、如果我真的爱你,如果我遭到内厄姆的勒索时向你说明一切,你会帮我吗?”
狄法没有回答,但他的表情已经告诉了伊洛里答案。
奇异的是,伊洛里并不觉得出乎意料,“你不会帮我,相反,你会劝我放弃索菲娅,因为她对你来说什么也不是,而如果我为此离开你——我不知道,你可能会把我关起来,直到我屈服为止。”
狄法紧紧地咬着牙:“至少我不会欺骗你!”
“但那有什么意义,我根本就不需要你的爱,”伊洛里的情绪也激动起来,“如果我能就因为你安慰几句,说不能把戒指给我,我就可以接受这个命运,还能笑着庆幸起码能够遇到你,那我的父母呢?我也能这样告诉爸爸妈妈,说索菲娅不会再回家了,说我们已经永远地失去她了吗?”
“我也希望我能做到这一点,我真的希望我可以。”伊洛里颤声着说,“对,你对我很好,你给予我一切我从来不会说想要的事物,它们很好,我挑不出错的好,可是我能怎么回报你。”
“我只要你爱我。”什么回报,我跟你索取过什么了,你怎么能贬低我的心意一文不值。
理智至上的蓝血人说爱,向感性多情的红血人求爱,任凭最天马行空的罗曼小说家也写不出这么荒诞的桥段,可这场景切实地发生了,只是它没有任何一点浪漫喜剧气息,而是充满不敢置信和不堪的狼狈。
从未有过的愕然出现在狄法脸上。
伊洛里避开狄法的眼睛,轻声道,“你现在捉到我了,送我进监狱或者随便你想要怎么做,我再没有任何事可以辩驳的了。”
回避,就是不爱。不仅不爱,他甚至从来没有尝试去爱上狄法。
狄法忽然对伊洛里笑了一下,笑得很好看却令人毛骨悚然,妖异的黄金瞳缩成一道惊悚的细线,“把你送进监狱,然后你就能离开我?”
在伊洛里惊骇的眼神中,狄法的阴影笼罩住了他。
“我知道你害怕我,我一直都知道,红血人的你总会用一种类似畏惧的眼神看我,虽然你一定没有自觉,但是我看出来了。”
“想离开?”狄法再度冷笑一声,“现在你的恐惧成真了,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再踏出这个城堡一步。”
他的自尊被刺痛得厉害,几乎让他难以分辨到底是不甘心在作祟还是黄金热在支配他的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