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第 70 章
    伊洛里穿上了自己最好的一套衣服,对着镜子捯饬整齐外表。

    索菲娅刚刚失踪那段时间,加文帮了很多忙,又是帮忙在报纸上刊登寻人启事,又是利用自己在纸媒业的关系网给他介绍靠谱的寻人侦探,而在他说自己想要找到内厄姆时,又为此提供了不少消息,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好人。

    所以伊洛里希望能够尽可能以好的一面见到他。

    晚餐约在晚上六点,在一间专门售卖红血人传统菜肴、名为“彼得家的菜”的老牌餐馆碰面。

    鉴于从家里走到“彼得家的菜”大概要半个小时,所以伊洛里决定提前40分钟出发。

    “彼得家的菜”内部装潢看起来跟所有家庭餐厅差不多,沿墙壁摆放着木制的长桌和长椅,墙壁有一些小裂缝,每张桌子中央都放着一盏点亮的油灯,因为基本都是父母带着孩子来吃饭或者一大家子聚餐,所以稍微有点嘈杂,小孩子嬉笑着在桌底下穿来穿去,得小心不能踩到他们。

    一个侍者过来把菜单递给伊洛里,眉飞色舞地推销:“晚上好啊,先生,要来点什么吗?今天店里来了新鲜的甘蓝和小番茄,这时候来上一碗酸甜可口的沙拉简直再完美不过,还有店里的招牌菜——秘制蜜汁烤猪排也是一顶一的美味,好多客人都吃过都赞不绝口,还有人专门跑过来吃呢。”

    伊洛里粗略看了看菜单上的菜名,点了一份烩菜配面条、一碗豌豆汤和一个樱桃派,“暂时就这些,其余的等我朋友到的时候再点。”

    “好咧。”

    加文·柯里昂迟到了些,六点过一刻才匆匆推开餐厅门。

    餐厅门上的铃铛叮当一声响,伊洛里听声扭头,瞧见他,笑着站起身来招呼,“加文,我在这里。”

    “伊洛里,”加文也喜笑颜开,跟伊洛里拥抱了一下,“你还是跟之前的样子一样健康,除了瘦了些,头发长长了些,哦还有脸色苍白了些。”

    加文是红血人,头发偏深棕色,胡子拉碴的,看起来有点不修边幅和颓丧,跟大部分的已婚中年男人从一个模子里倒出来似的,任谁看都不会觉得他是年轻时拥有一双能让人看得心碎的眼眸,年级里最受女生爱慕、每年的爱与友谊日都收礼物收到手软的“忧郁王子”。

    加文:“怎么样伙计,最近过得还好吗?”

    “我能有什么不好的,反倒是你,过得怎么样?阿加莎和小泰德好吗?”

    听伊洛里问到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加文做出一个不知是哭还是笑的无奈表情,“他们好得很,阿加莎在家里厨房天天就捣鼓着‘创新菜式’,好几打纯正的土鸡蛋都烧焦得要扔垃圾桶,而泰德呢,就在学校调皮捣蛋,我这个月都已经第二次去学校跟老师和其他家长道歉了。”

    “那臭小子居然在课堂上揪同桌小姑娘的辫子,说是觉得人家好看,我简直要给他气死了。”

    伊洛里开怀地大笑,“这可不常听说。坐下吧,我才刚点了自己那一份,你也来点些吃的,我很乐意请你吃个开心。”

    侍者此时也很有眼见色地递上菜单。

    加文扫两眼,要了一杯度数不高的小麦啤酒,一份烤肉和一份加小番茄的沙拉,边吃边絮叨:“伊洛里,等你结了婚,你就会知道婚姻究竟有多‘幸福’,什么书本费啊、家用啊、哭闹的小孩啊,还有最要命的丈母娘的唠叨,只是一年老十岁都算我走运。”

    “敬谢不敏,我可暂时还不想要这个福气,一个人待着就挺好。”

    “倒霉,我诅咒你的幸福。”

    加文说起话来总有种挑剔的尖刻,又或者是白描的丧气,这跟他的笔杆子职业习惯息息相关。

    加文吃了一些烤肉,注意到伊洛里使叉子的姿势有点别扭,好像右手使不上劲儿似的。

    “伊洛里,你真没什么事吧?”说着,他伸手按了一下伊洛里的手臂,按得伊洛里猛地一哆嗦,叉子连带上边卷好的面条掉到瓷碟里,发出铛的一声。

    伊洛里的脸色白得过分,拿开加文的手,“你吓到我了。”

    “我以为、好吧,你没事就好。”

    加文显然没有一开始的轻松了,话题也不再围绕自己家的日常琐事,他知道伊洛里的妹妹还没有回来,这对伊洛里的打击很大。

    加文:“之前你问我的那些信息有帮上些忙吗?”

    加文靠近他,压低了声音道:“就是大宰相那些事,如果你还想要知道一些新消息的话,我可以告诉你。”

    伊洛里手一顿,抬头看向他,顿了片刻说,“我其实正想问你有关宰相的更多事情,你说的新消息是关于什么的?”

    “就是……”加文左看右看,谨慎地说,“最近宰相府似乎并不太平,有好些怪事发生,那个卖给我们报社消息的人说有好几个深夜,他听见府邸里面似乎传出了女人求救声,很凄厉地一声声叫,瘆人得慌。我说不准,但你说有没有可能跟你妹妹有一点关系?”

    伊洛里不打算现在说索菲娅的事情,不过得到这个消息足够让他知道内厄姆很可能有问题,尽管女人、求救声,这两点信息太模糊,有可能只是府内的女仆在跟内厄姆或者其他男仆玩闹调情时发出的声音,或者是卖消息的人听错了,其实没人在求救,尖叫并不意味着什么,但这对伊洛里而言已经足够,弄明白内厄姆到底在做什么,到底隐藏了什么就是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伊洛里柔和地露出笑意,很感激地看着自己的友人:“谢谢你,加文,这对我很有帮助,我想我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能帮上忙就好。”

    加文噤声:“早点找回索菲娅吧,你妹妹肯定在什么地方等着你的。我宁愿去抓野猪都不愿意再照顾一次喝醉的你,野猪都比你好按住,你那是真的棘手。”

    “我不会再那么软弱了。”伊洛里垂下眼,说道。

    “别闹,你可一点都不软弱,相反,你的性子强硬得过分了,一声不吭就从大学辞职,你知道我看到你给我写的那封信时我有多震惊吗,那可是查纽卡大学的终身教职,作为红血人,多难才能得到那个机会啊,你这家伙居然说不要就不要,我在精神病院采访过的精神病都没有你一半疯狂。”

    加文不敢置信地摇头,呷了一口啤酒,“说真的,你真需要找个人来跟你分担这一切。”

    “别看我抱怨这么多,其实婚姻还是有好的,至少在你失意时,总会有一个人扶持着你。”

    伊洛里听着好友絮絮念叨,他没有再反驳这些话,复述自己不打算跟任何人组建家庭的话。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等两人结完账出门时,外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大雪。

    纽波加城是工业城市,空气污染比较严重,所以雪并不那么干净,沾染了灰尘,灰蒙蒙的,落到人身上,就像给人笼上一层雾霾。

    伊洛里呼出一口白雾,搓了搓手,正要问加文要不要再一起走一段路时,街对面突然有个醉醺醺的白胡子老人大声喊起来。

    “嘿!红血废物,这不是你们该待的地方,滚回你们的乡下去。”白胡子朝旁边那三个在聊天的红血人挥舞拳头,大声地怒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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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侮辱性的话。

    “打仗了,打仗了,我的两个儿子都要上前线,你们这些红血蛀虫就却还能仗着自己的废物血统,躲在别人尸体堆成的堡垒后边享乐,我呸,真该死。”

    “对战争没有一点帮助,你们有什么资格享有那么多权利,就该把你们都抓进监狱,扔到影魔的大本营。”白胡子越骂越激动,双目怒睁,看起来恨不得冲上去给那三个红血人一人来一个酒瓶,砸晕了绑到前线去换回自己的两个儿子。

    另外几个看起来像是他朋友的老人在劝他,用力拽住他的衣领,“别说了,回去了。你骂能起什么用啊。”

    这场冲突爆发得突然,结束得更突然,直至那蛮横的白胡子老人被拉走后,三个红血人仍旧完全是茫然的状态。

    “发什么疯啊,完全不明所以。”

    另一个人应和:“就是,自己儿子选择参军干什么非要向我们发泄怒火,明明蓝血人能从这一场必赢的战争中得到更多。”

    他们一致认同是太过晦气,才会招致无端的仇恨和诅咒。

    伊洛里眨了眨眼睛,并不是很理解刚才那个突如其来的冲突。

    虽然纽波加城是蓝血主导的城市,但这里的居民一向对红血人秉持比较平和的中立态度,不会过激地排斥。

    “其实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他的心情,”加文惆怅道,“战况那么惨烈,谁都不会想让自己的亲人去送死。”

    他耷拉下嘴角,仿佛刚才被指着鼻子骂的人是他,而他为自己没参军的事实感到羞愧。

    “如果没有阿加莎和泰德在等我回家,我也应该去报名参军。”

    伊洛里一头雾水:“你为什么说战况惨烈,报纸上报道的新闻全都很正向,说公爵率领的铁刃军势如破竹。”

    加文以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眼神看着自己的好友,别扭道:“这就是新闻的力量,伙计。”

    “报社决定大部分人可以知道什么信息,忽略什么信息,如果上边的人说要一个胜利在望的战报,那我们就只能说一句‘来干吧’,然后通宵编撰假的战报,然后你们就只能收到假消息。”

    伊洛里觉得头晕,听见自己不敢置信的声音在问:“你是说,所谓铁刃军在高歌猛进之类的话,全都是你们编出来的?那真实情况是什么?”

    “啊,别这么大声。”

    加文忙捂住伊洛里的嘴巴,对上他碧绿通透的眼眸,心里也咚咚打鼓,负罪感压在心头。

    “加文,这很重要,我需要知道真实情况。”

    加文松开捂住伊洛里嘴巴的手,“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千万不能到处乱说,战况信息管制得厉害,乱传播很容易引火烧身。”

    他压低声音道:“前线的情况并不好,一开始确实是像报纸说的那样,铁刃军所向披靡,但那只持续了很短一段时间,后期铁刃军在追击佯溃的影魔时遭到埋伏,陷入了围剿中。直到最近一周前,狄法公爵还苦苦支撑着不让影魔反攻。”

    “但没办法,陛下本来说好的援军迟迟不去援助,真的是山穷水尽了,本来铁板一块的铁刃军团被影魔大军肢解得七零八落,很多落单的士兵都在躲避影魔的途中失去了踪迹,而狄法公爵带领主力部队杀出重围后也下落不明。最后传回来的消息只知道他们最后的行踪停留在了哀牢岭。”

    加文语气沉重道:“失去消息近一周,或许铁刃军的主力部队已经遭受到了重创也说不准。”

    伊洛里形容不出来自己这一瞬间的心情,就像猛地下坠,坠落的恐慌顷刻扼住了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