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宁跑了一趟镇上很快就睡着了,今天的床褥子格外地舒服,软乎乎的,躺在上面像躺在云朵上似的。
宋宁正高高兴兴地提着篮子买芝麻糖呢,他笑盈盈地拿着一块芝麻糖喂给魏虎吃,喜欢冷脸的男人朝自己露出了笑容,他可开心了。
转眼他就在厨屋烧火做饭,但他不会烧火,弄得厨屋都着了火,他又在炒菜,炒出来不知道什么东西黑乎乎的一盘子。
他婆母指着他的鼻子骂,说她家娶了个祖宗回家,连烧火做饭都不会,要把他给赶出家门。
宋宁想找魏虎,但魏虎说他太笨了,他又去找张婆婆,他怎么找都找不到,突然魏虎又来了,他很高兴抱住了魏虎,谁只转眼魏虎突然变成了一只花斑吊眼大老虎,一口就咬住了他的脖子!
“宋宁,宋宁……”
魏虎听见小哥儿不安的哼唧声就起来点上了油灯,只见小哥儿皱着眉一脸的惊恐,额头上都是汗,他叫了两声没叫醒,肯定是被他娘今儿讲故事给吓到了。
魏虎只得下手推了一下,床上的小哥儿刷得睁开了眼睛。
“没事了,是做了什么噩梦了?”
宋宁一睁眼就看见了魏虎又被吓了一跳,不由得抱着被子往后退了一下,“不要吃我!”
魏虎伸出的手僵硬了一瞬又收了回来,“我去给你倒碗热水。”
魏虎披着衣裳开门倒水去了,厨屋的炭火上还温着水呢,他倒了一碗端了出来,堂屋木门的吱呀声吵醒了东屋的陈翠花,陈翠花问了一句,“虎子,怎么起来了?”
陈翠花不用想就知道是魏虎起来了,要是外人进了她家院子,黑豆花豆早就叫起来了。
“是我,我起来喝口水。”
“赶紧睡了,不早了。”
“知道。”
魏虎把热茶递给了宋宁,宋宁这会儿心都在砰砰跳跳的,他着实被吓到了,他不想被赶出魏家,也不想被老虎给吃掉。
宋宁喝了两口水才渐渐回过神,魏虎把粗瓷碗给接了过来,“才半夜,睡吧。”
现在外面黑漆漆一片,就连豆大的火苗也照得屋里不太亮堂,魏虎棱角分明的脸在油灯显得有些凶,宋宁想起了梦中那只大老虎,他忙又缩回了被窝。
魏虎也躺在了床边,他只搭了一个被角,宋宁现在睡不着,他想被人抱着,这会儿又有点怕魏虎。
宋宁半张脸都躲在了被子里,在一旁窸窸窣窣地翻身睡不着。
“做噩梦了?”
宋宁不敢再翻了,他嗯了一声,又微微把脸伸到外面大口大口呼吸了两口。
“魏,魏虎哥,我梦见你变成大老虎了,要吃了我。”
“我不吃人。”
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宋宁听得耳朵痒痒的,他没说自己还因为不会干活被赶了出来。
宋宁现在都还是怕的,他甚至连自己的手不敢看,他只好把手伸到了魏虎面前,“魏虎哥,你看看我的小手指还在不在了?”
魏虎轻咳一声怕自己笑出了声,小哥儿脸皮薄要不然肯定会生气的。
魏虎定睛看了一眼面前的手,只见小哥儿的手指头跟漂亮的玉石似的,上面连个薄茧都没有。
“在呢。”
“那你再帮我看看这只手的有没有?”
宋宁忙把另一只手也给伸了过去,魏虎强忍着笑意说道:“也在呢。”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旁边的小哥儿长长舒了一口气。
“睡吧,还早着呢。”
宋宁还是不敢睡,他忍着羞耻说道:“魏,魏虎哥,你能抱着我睡吗?”
尽管小哥儿的声音很小,但在寂静的夜里魏虎还是听得一清二楚,魏虎选择了没听见了。
谁知那小哥儿往自己身边挪了挪,温热的胳膊挨着自己的胳膊,魏虎僵硬了一顺,他忙把人推里面去了。
被推开的宋宁还有些懵,干嘛要推他呀!
宋宁声音里都透着委屈,“魏虎哥,你抱抱我,我害怕。”
“不成。”
宋宁开了口之后就没之后那么羞了,反倒壮起胆子问人家为什么不可以。
魏虎被这小哥儿直愣愣问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不成就是不成。”
“可是我两成亲了,你抱抱我吧。”
宋宁还想挪过来,被魏虎单手按住被子给按住了,宋宁有些生气了,翻了个身不搭理他了。
魏虎有些无奈,觑了一眼一旁的小哥儿,小哥儿只给他留了个圆滚滚的后脑勺。
“你睡吧,我给你看着。”
回应魏虎的只是小哥儿大力扯了一下被子,魏虎失笑,倒是第一次见这小哥儿发脾气。
魏虎没有吹油灯,只是闭着眼睛没有深睡,天一亮就起来进山砍柴去了,陈翠花也是一早起来了,乡下人勤快都起得早,尽管现在农闲,但大家起来不是捡柴就是割些枯草。
陈翠花背上了木架子准备进山割藤条去了,“宁哥儿还没起来呢?”
“嗯,昨天睡得晚了一些。”
陈翠花听得一喜,这小夫夫年轻气盛折腾晚点也是应该的,昨儿半夜起来肯定是打热水的,还诓她说什么倒茶水,她才不信呢。
“那让宁哥儿多睡会儿,可别累到了。”
魏虎嗯了一声,“知道的娘。”
陈翠花又小声说道:“娘起夜的时候看见点着灯呢,这油多贵呀,哪能成夜的点呀。”
陈翠花心疼那灯油,昨儿魏虎给宋宁花了几两银子买棉花棉布她不心疼,就是心疼这油灯成夜的点。
陈翠花只是觉得该省省该花花,她俭省习惯了,乡下人穷苦,大家油灯都舍不得点上太久的,做饭的时候都是趁着天没黑赶紧做,吃了饭没啥闲事早早就睡了。
魏虎轻咳一声,“娘,你昨天讲故事吓到宁哥儿。”
“哦哦,那娘以后不讲了。”
两人分头进山去了,这会儿太阳还没露头呢,东方还只是霞红一片,但村里人一个个都起来干活了,这要是不勤快点,捡柴都捡不到的,大冬天的就只能冻着吧。
陈翠花背着木架子找藤条去了,路上碰见进山捡柴的村里人,“翠花,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家儿夫郎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呀?”
“宁哥儿在家做饭呢。”
陈翠花随口说了两句闲话就忙活去了。
李桂芬听见了和她闺女李小莲嘟囔了句,“什么做饭呀,我刚儿从她家门口过,那厨屋都没冒烟呢。”
一旁是个年轻的妇人,她捂着嘴笑道:“新婚夫夫,哪有起那么早的床的,桂芬婶子你净操点闲心。”
秋哥儿听见了也哈哈笑了起来,“就是,桂芬婶子你天天盯着人家看干什么呀。”
李小莲还是个没出嫁的女娘,她跺了一下脚,“娘,你们说什么呢!我先回去了!”
李小莲说完话就拎着篮子走了,她虎子哥听说娶的还是镇上的人家呢,她倒要看看长得什么样子。
李桂芬瞪了一眼秋哥儿,“你咋就起这么早,你不是刚成亲没多久。”
秋哥儿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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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大红脸,但他也是个不吃亏的反口就说了回去,“桂芬婶子,你要是不愿意起来,也搂着你男人睡觉呗。”
“你!”李桂芬气得说不出去,她哪来的男人,她那死鬼男人早两年就喝酒喝死了!
秋哥儿没搭理她了,前儿他家大壮还让他找虎子哥的夫郎玩呢。
宋宁早上起来的时候家里就他一个人,就连两只细犬都没在家,应该是跟着一起出去了。
宋宁洗漱好也不知道该干嘛,他在院子里转了几圈,魏虎和他娘都出去干活去了,回来还要做饭,那他就做个饭吧。
宋宁淘了些米倒在了锅里,他想煮个粥,早上就喝粥和吃小咸菜吧。
他点火的时候怎么都点不着,昨天明明见魏虎轻轻松松就点着了的,他吹了几口火折子去点火,灶底的浓烟呛得他咳了起来,眼底的泪花都出来了。
他正在忙活着呢,就听见厨屋门口传来轻笑声,他抬头一见只见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娘靠在厨屋门口看他呢,那女娘穿着一件半旧的枣红色衣裙,瘦脸细长眼。
那女娘放下篮子过来了,她麻利地帮忙把火升了起来,“你是虎子哥的夫郎吧,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呢。”
宋宁点了点头,“谢谢你。”
“不用谢,我叫李小莲,住得离你家没多远,我自小和虎子哥一块长大的。”
宋宁嗯了一声,不知道这女娘为什么说这个,但他还是感激她的,要不是她帮自己,他连火都升不起来。
“你不会做饭吗?听说你是镇上过来的?”
“嗯。”
“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不会的可以来找我,我帮你。”
“谢谢。”
李小莲今儿过来就是想看看魏虎的夫郎长啥样,村里人都说长得好,她看也就那样。
李小莲见了人说了两句话就走了,要是被她娘看见又要骂她,他娘不喜欢她往虎子哥家跑,真是的,她和翠花婶子不对付,关她李小莲什么事呀。
李小莲回到家就看见她嫂子坐在堂前嗑瓜子呢,她暗中撇了撇嘴,大清早的就嗑瓜子也不怕噎着,“小莲回来这么早呀,一会儿做饭的时候给你侄子煮个鸡蛋。”
“知道了嫂子。”
李贵儿也从屋里伸出头,“小莲,给你哥我也煮一个。”
李小莲气得扔了手上的篮子,“哥,你又没啥事,吃什么鸡蛋呀!”
“你哥我昨天闪到腰了,吃个鸡蛋怎么了,你这丫头真是的。”
李小莲去稻草棚子里做饭去了,他哥嫂明明都在家呢,非要等着她回来做饭,她要是不回来,他两还能饿死了不成,还吃鸡蛋呢,怎么不去吃鸡屎呀!
宋宁那边点着了火挺高兴的,他小心往里面添着柴火,生怕火大了把锅里的水给熬干了,他就煮了个稀饭,应该没事的吧。
魏虎进山砍柴特意早回来了一会儿,省得他娘看见宁哥儿不做事了说他,魏虎大老远就看见他家厨屋冒着烟呢,难道是他娘已经回来了,魏虎快步朝家走了过去。
他背着一捆木柴往厨屋看见,就看见宋宁坐在小凳子上烧火呢,小哥儿看见自己回来了眼睛亮了一瞬,“魏虎哥,你回来了。”
魏虎把身上的柴火卸到了门口,“做什么呢?”
“我煮了稀饭!”
小哥儿的声音很是雀跃,魏虎听得也不由勾起了嘴角,“我看看。”
魏虎掀开了锅开,又在锅里添了一瓢水,“水有点少了,你要吃南瓜红薯吗?家里地窖里有。”
“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