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戒直播间的可怜水友们刚进来就听见这么一句天籁,暴击之下纷纷刷起问号。
-?
-进错直播间了?这是燃烧永恒还是歌王争霸?
-抬举他了哈,这是鸡叫比赛。
-你能不能给哥们整点好节目?他妈的一大早守着直播来给你脸不想让我们电竞圈输给娱乐圈,结果你就他妈的用你那鬼哭狼嚎迎接你爹???
-老公唱得好好听5555隔壁邻居来敲我家门让我大早上别玩尖叫鸡,我一把就把他拉进来让他听我老公唱歌,他听完后连连道歉最终含泪咬舌自尽,家人们我做得对吗?
-你也没放过他。
-走了家人们,这里有傻逼,上隔壁看inBlue去!
-再见S属性大爆发,美好的一天从看见你的这一刻终结。
被吓到的不止直播间水友,还有刚进训练室的A班教练橙花:
“春狗你一大早起来又在犯什么病?人家说男人至死是少年,你这人是至死都神经。”
江南岸听见这话,咬饼干的时候没忍住扬了扬唇角。
他迅速吃完手里这块小饼干,认真把包装袋叠叠整齐装进口袋里,坐直了身子,一副等待老师上课的好学生姿态。
言戒在旁边翘着二郎腿,一副大爷样:
“怎么着,你小子不满意?”
橙花走过来,笑着用手里的文件夹拍了一下言戒的肩膀,撑着他的座椅靠背站在了他和江南岸中间:
“怎么跟教练说话呢?小春选手?”
江南岸偏过头看看言戒,又看看橙花。
他当初接下那部电竞剧后,为了贴近角色做过很多功课,不仅苦练游戏还了解了很多电竞选手,包括眼前这位橙花。
橙花是当年SG战队的中单,跟Spring关系很好,后来Spring离开了赛场,他则留在战队继续自己的电竞梦,退役后也没离开这个行业。曾经的他被称作峡谷最强中单,如今亦是圈内最年轻的冠军教练,光环满身。
“来之前也没人跟我说教练是你啊。”言戒跟橙花碰了碰拳,又抬手指指身边的江南岸:
“昨儿我们小江老师那手中单看见没?厉不厉害?”
“?”江南岸见鬼似的瞅了言戒一眼。
“看了,玩得真不错!意识也到位。”橙花一点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听了这话,言戒屈指叩叩桌面,姿态像个玛丽苏小说里的霸道总裁,一抬手就是指点江山:
“那就好好教人家,啊,小江,你也跟我们峡谷最强中单好好学,争取出去后能当个……”
言戒话音一顿,紧急扫了演电脑旁边的节目LOGO贴纸:
“燃……烧永恒最强中单!”
-节目组电话在哪?这有人连节目名都没记住,打出去。
-金主爸爸你看他啊——
言戒扫了眼弹幕,笑着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
A班十个人的游戏水平就算在烈焰圣杯所有玩家里也是属于中上游甚至顶尖的那批,强的有Spring蔡征这种顶级打野,在班里相对较弱的也是江南岸和潇洒哥这种大师段玩家。因此A班教练上起课来要比其他班省心很多,并不用费劲从基础教起,只在第一天系统讲了一下峡谷环境信息和各种基础数值,余下的时间基本都在实战复盘无限循环。
但说实话,游戏这种东西,闲了玩一玩是一种乐趣,可要是一天到晚当完成任务似的时时刻刻在峡谷征战,那可就一点意思都没有了。
好在江南岸完全把这当做一份工作,而他是个敬业的打工人,每天早晨九点钟准时上班,在直播间水友的监督下单排双排班内对抗战,听教练上课复盘……晚上到点下班就关直播走人,回房间休息洗澡看看书开启属于自己的闲暇时间。
“滴——”
又一天入夜,有人从外面刷响房卡,江南岸都不用抬眼就知道是盛豫加回来了。
毕竟身在B班的盛豫加远没有他悠闲,每天晚餐后都得加练。
“回来了?”江南岸随口问候一句。
他和盛豫加都属于话不多的人,平时在宿舍也不怎么交流,多数时间都是各干各的,相处十分和谐。
“嗯。”盛豫加重重叹了口气,边走边扒了B班的橙色外套,像一具死尸一般直挺挺倒在了床上。
“训练很累?”看见他这状态,江南岸没忍住问。
“累。”盛豫加声音闷闷的,回头看江南岸一眼,发现他身上不是睡衣,而是一身运动装:
“去夜跑?”
“嗯。去吗?”
“不了,在峡谷跑够了。”
“这么夸张?”
“嗯,教练很严格。”盛豫加摊平片刻,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
“你们A班怎么样?”
“还行,还有跑步的力气。”江南岸如实答。
听见这话,盛豫加笑了两声,朝他摆摆手,意思大概是“再见”。
江南岸装好房卡从寝室出去,打算像往常一样,下楼在园区里跑一跑。
时间挺晚了,工作人员大多都回去休息了,选手们要么在寝室要么在训练室,楼内走廊里空荡荡没什么人,只有头顶冷光灯安安静静亮着。
江南岸顺着楼梯往下走,依稀听见身后楼梯间外有脚步声经过,也没怎么在意,可那脚步声走远些又退了回来,而后紧跟着一句有些意外的:
“吊老师?”
江南岸回头看了一眼,果然见言戒趿拉着拖鞋慢悠悠晃过来,趴在楼梯扶手的拐角处自上而下望着他:
“大晚上的干嘛去?”
“跑步。”
“跑步?你还会跑步呢?”言戒是真挺意外。
“?”江南岸微一挑眉:
“我还会打架,你想不想见识一下?”
“不敢不敢。”言戒失笑。
在他心里,江南岸的形象大概是那种浑身上下都用水晶打的漂亮小王子,娇滴滴的磕不得碰不得,下个车都得专人拉车门铺地毯撒花瓣再鞠躬恭恭敬敬来一句“少爷您请”的那种,毕竟这人皮肤白看着还瘦,多晒会儿太阳好像都得晕,言戒确实没想到他还有锻炼的习惯。
他打量一眼江南岸,见他把头发绑起来了,身上是一套白色的运动装,瞧着还怪利落:
“人家都晨跑,你怎么跑上夜跑了?”
“早上起不来。”江南岸十分诚实。
言戒又乐了。
他点点头:“能等我五分钟吗?我回去换身衣服。”
“干嘛?”江南岸警惕地盯着他。
“想跟吊老师一起跑步。”言戒扬唇露着他那颗犬牙,看着吊儿郎当:
“求求你了,小春这辈子就这么一个愿望,老师,等等小春,别让小春含恨而终。”
江南岸面无表情,挣扎片刻,他伸出三根手指:“三分钟。”
言戒立马直起身:“得嘞!”
言戒一溜烟跑了,三分钟后准时换身衣服跑了回来:“走吧老师?”
两个人从主楼出去,沿着园区的绿化带一路慢跑。
这片影视园区挺大,植物很多,道路两边隔一段距离就有路灯亮着。初秋夜晚的小虫围在灯光旁一下下往灯泡上撞着发出轻响,偶尔有晚风路过,有点凉,还带着植物和泥土特有的清新味道。
言戒跟在江南岸身边慢慢跑着,片刻,他侧目借着头顶昏黄的路灯看了他一眼,突然问:
“哎吊老师,你为什么来录这节目啊?”
现在身边没有摄像机和各种各样的工作人员,江南岸和言戒身上也没有麦克风随时记录他们的对话,这是难得的私人时间,独属于自由和真实。
江南岸抬头看了眼天空的星星,答:
“经纪人让我来。之前闯祸了,来这上个真人秀挽回一下。”
“啊?就之前那事儿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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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严重呢?”
“嗯。”
“你们娱乐圈规矩忒多。”言戒感叹一句,又问:
“所以那天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怎么就上起大号了?”
江南岸现在想起这事都觉着无语:
“……那天喝酒了,脑子不清醒,没注意你那链接是其他App的,点了就直接跳过去了。”
“然后呢?那里边登的是你大号,评论发完也没发现?”
“嗯。平时不开那个软件,只有工作需要的时候会上去发些东西,后台挂的就一直是大号。那天……本来没想参加你那比赛,但你评论区那些文字太一般了,我想着既然你邀请了那就给你露两手吧,太困了点了发送就睡了,第二天醒来,人就已经在热搜上挂着了。”
言戒朝江南岸抱拳以表歉意:“我的错!下次转发的时候一定给你标注一下,‘站外链接,红色警告,注意切号’。”
“还有下次?”江南岸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顿了顿,又问:
“你呢?”
“我?”
“嗯,你为什么来这个节目?”
提到这个,言戒弯起眼睛冲他笑了一下:
“为你啊。”
江南岸不屑地嗤笑一声,显然没在信。
“别不信啊吊老师,我可是你影迷。”言戒半真半假道:
“本来人节目组叫我我都不来的,结果听说选手有你,我一想,那不行啊,我们吊老师在电影里那么好看,粉丝又说真人更好看,那我既然有这个机会,怎么说都得跑来看看真的吧?这不就屁颠儿地来了。”
“现在看见了?”
“是啊,果然没被骗,真的确实比电影里好看。”
江南岸点点头,回敬一句:“你也比直播里更不要脸。”
“哟,还看我直播呢?你不会也是我十年老粉之类的吧?”
言戒故意用肩膀撞撞他:
“别害羞啊,爱就大声说出来!喜欢我你无需自卑!”
“……”江南岸翻了个白眼,加速跑到了前面。
前面一段路的路灯似乎坏了,路面漆黑一片,言戒跟了上来,倒没再油嘴滑舌,只是在安静一会儿后,突然低声神神秘秘地问:
“哎吊老师,你来之前有没有听说过这儿的传说?”
“什么?”
“这地方闹鬼,你不知道啊?”
“我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江南岸确信。
“真的?我也是听工作人员讲的。我跟你说啊,就咱眼前这段路,为什么没有灯?因为这灯装几次就坏几次,永远亮不了。曾经有其他节目的工作人员加完班大半夜走这条路,走着走着,越走越觉得阴森,心里正毛着呢,你猜后来怎么着?他突然感觉身后有人拍他的肩膀!他奇了怪了,不对啊,这路上就我一人儿啊?然后鼓起勇气回头一看,就见……”
“……”尽管江南岸不信鬼神,但在这种氛围里听这种故事,还是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想尽快听到结局。
但言戒这人实在太会卖关子,故事讲一半就没声了,他等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
“然……”
他才问出一个字,话音未落,下一秒突然感觉自己的左肩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可言戒分明一直跑在他的右边。
江南岸联想到刚才的故事,立马寒毛直竖,下意识朝左边回头看去,却见自己身后漆黑一片,哪有什么……
“哈哈哈哈!!!”
右边传来某人开朗的笑声,江南岸空白几秒,意识到自己这是被耍了。
他愤怒地回过头,只见言戒早已撒丫子跑到了前面去,边跑还不忘回头挑衅:
“吊老师!腿那么长加油跑啊!!动起来!!来打我快来!!!”
“言戒!”
江南岸想把鞋子脱了丢去砸他的头,又怕他抱着鞋子溜烟跑了:
“你神经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