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九悬昏迷了三天两夜这才醒来。
因为担心他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可是身边又没人，所以这两天晚上，楼灏和楼淅兄弟俩，就一左一右躺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这样的话，一旦爹有了动静，他们也好立刻察觉，喊来杨葵，给他把脉，确定他的情况是好转了，还是维持现状，或者是……
变差了！
楼九悬是在凌晨丑时两刻醒来的，房间里特意留了一盏灯，就是为了不让他醒来的时候，觉得周围是一片黑暗的。
楼九悬醒了一会儿之后，就想抬手扶额，结果发现自己的双手都被人握着。
而他刚好抬起的是右手，楼淅也是特地握着父亲的惯用手来着，因此一下子就察觉到了，立刻睁眼，起身之后问道：“爹，还好吗？感觉怎么样？”
一边问着，一边走到了桌前，摸了摸茶壶，已经凉透了。所以他打开了之前特地做的棉套保温壶，倒了一杯水出来，还有些温度，入口不会太凉。
虽说现在还是夏天，男子又阳火旺盛，所以喝冰水也是没关系的。但对于一个睡了好几天的病人来说，还是喝温水更合适。
楼九悬喝水的过程中，目光是一直落在楼淅身上的，带着打量、好奇、观察，还有几分陌生。而且他刚刚扫视的目光，也看到了楼灏，眼里的熟悉稍微多了一些，但依旧还是有着一些陌生的。
这种陌生，是对于自己来到一处陌生的地方，看到了自己熟悉又陌生的人，才会产生的情绪和感觉。
楼淅注意到了，知道在楼九悬的身上，发生了不一样的变化，所以他的眼神才会有这样的改变。虽然现在他还没有说话，但是等喝完水，他一定会开口。
不管是楼九悬昏迷之前，还是昏迷醒来之后，对于他们这些孩子，都是有话直说的。即使犯了错，也会如实承认，绝对不会找任何借口，推脱或者粉饰的，而他一向都是以身作则的。
正因为楼九悬这样的为人和做法，所以楼淅才一直都不曾放弃他。
虽然是希望他能够尽快恢复正常，但也不会有激进的方法。而是不管父亲是什么样子，都愿意耐心又温柔地对待他。
而且楼淅相信，父亲早晚是会恢复正常的，只是时间的早晚问题罢了。
即使三年五载之内都恢复不了，他依旧有耐心等下去。而他们依旧还是好好的一家人，这样很好。
等到楼淅放下杯子，转头看向他的时候，楼九悬果然开口了：“楼淅，我是睡了很久吗？怎么感觉你长大了两三岁的样子？”
楼淅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先反问：“爹，现在你的记忆是什么样的？”
楼九悬略微回想了一下，如实回答道：“我就记得自己和人进山打猎，想着给柔儿吃肉补身体，结果就被一块石头砸晕了。”
闻言，楼淅眉头皱了一下。
看样子，爹的记忆是发生错乱了。虽然恢复了正常的记忆，但这几年的记忆却失去了。
只是不知道这是短时间之内的失去，还是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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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能恢复呢？
“爹，从你被石头砸晕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年多的时间，家里多了一个人，也少了一个人。”楼淅知道爹最在意的人是谁，但是这件事情是绝对瞒不了的，所以他几经考虑之后，选择实话实说。
听到次子岁岁这么说，楼九悬愣了一下，眼里闪过许多情绪，呆愣了好一会儿，最后握紧了拳头，哑声问道：“柔儿的情况怎么样？”因为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所以才会这么问。
但心里还抱着一丝庆幸，希望岁岁的回答，可以打破自己的猜测，让这不好的预感能够消散。
然而，楼淅依旧定定的看着他，声音清楚地回答他：“娘当时得知了爹的死讯，惊了胎气，早产。她太过悲伤，加上孩子还不曾足月，所以难产。娘拼死生下了小弟，就撒手离去了，到现在，已经三年多时间。”
岁岁的话，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楼九悬只感觉，自己一下子就失去了所有力气，整个人“砰”的一下，猛地坐在了床上，原本紧握的拳头也松开了，眼睛立刻就红了，整颗脑袋也垂了下来……
楼淅沉默着，不再打扰他，叫醒了大哥，就和他离开了父亲的房间。
接下来的时间就让爹一个人待着，因为他需要好好发泄自己的情绪。
这个时候的脆弱，不需要让其他人看到，任由他好好发泄一番自己的情绪，明天就能缓解过来。
那时，再和爹说更多的事情，回答他的所有问题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