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洒下，百鬼出行。
只见云岳星紧握流形剑，眼神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透露着因凌厉而不敢侵犯威严。
刹那间，剑刃划破长空，剑影无数，令人眼花缭乱。云岳星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每一剑都直击厉鬼的要害。
剑斩群鬼，片甲不留。
沈序并不是很擅长打斗这一方面，拿着折扇，频频躲闪，用扇柄敲打。
但她们终究抵不住鬼怪的数量多，总有鬼怪能溜走。
一只又一只，有少数是直接没有理会她俩，绕了过去，直冲秋灯夜和昭昭。
这两只大概率是冲着昭昭来的。
云岳星喊了出来给秋灯夜听：“他们冲着昭昭来的！”
她和沈序被鬼怪包围，招架不开，而秋灯夜还未恢复灵力，这种情况对于大多符修来说，难以招架。
事实证明，云岳星的担忧是多虑的。
秋灯夜不是一般的符修，不过正当她正准备丢出她的爆炸符的时候，一道倩影比她更快地挡住了厉鬼对昭昭的攻击。
或许是挡了那攻击，云岳星一下子没想清楚，但可以看出可能暂时没有恶意。
“石梅衣？”
“嗯。”
真正的石梅衣。
比起那个假的，多了分由里而外的英气。
“这孩子难为你们费心，多谢相救。”
突如其来被厉鬼道谢，让云岳星和秋灯夜有点不习惯，浑身上下不得劲。
但云岳星顾不及这么多，她这边面对的鬼怪是越来越多。
不知道是不是她激起了什么鬼怪的好胜心，多数的鬼怪现在冲着她来，少数冲着昭昭来。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要不是现在有另外一群没有理智的鬼怪，她们应该要动手打起来。
石梅衣先向云岳星拱手鞠躬，再向秋灯夜拱手鞠躬。
秋灯夜离得近，连摆手，救自己未来的徒弟，怎么算得上是事，而且。
“撑过去后还得看他嘞。”
她指指沈序。
石梅衣本来就了然在心，不用提醒她也会想向沈序道谢。
她又对着沈序拱手鞠躬。
在战斗的过程中，灵力慢慢恢复，三人一鬼并肩作战。
不到一炷香，便结束了这场战斗。
回过神来，整个青苔村早已陷入一片死寂。
已经恢复灵力的云岳星用神识飞快一扫青苔村，空无一人，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都是尸体。
青苔村，无人还生。
*
一把剑架在了石梅衣的脖颈。
云岳星内心复杂，下定决心：“你屠了村？”
“……”
剑刃的寒意泛不起石梅衣内心的波澜，反而她的嘴角还牵起一个温和的弧度。
“对，我屠的，都死了，杀了我吧。”
“当真？”
“嗯。”
云岳星凝视着石梅衣的眼眸，直白的目光带着审视，仿佛能看透一切。
石梅衣也不回避，已经做好泰然赴死的准备，被看两眼，也不会少块肉。
两人对视许久，像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
同一时刻，树下。
秋灯夜起了个阵法，把昭昭放在中心。
朱砂绘八卦，八卦贴黄符，黄符各不同。
她闭眼，手上掐诀，心中默念。
今遭一趟鬼门关，黄泉路上寻人还。斗胆问君借七魄，三魂自由天命决。
功德悠悠因果裁，善恶昭昭一念间。无可奈何行此径，我亦知晓径难行。
……
续命符的火越烧越旺，不过是一张符纸，却怎么烧也烧不灭。
如果死亡是在大海，那续命符是一叶扁舟，载着魂魄飘飘荡荡，漫无目的。
昭昭慢慢蜷缩起身体，蜷曲地抱着自己，半边身子已是白骨，但还在苦苦挣扎，寻找一丝生的希望。
意志很是坚定。
反噬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这个阶段是最强烈的，也是最难熬的。
秋灯夜轻轻叹气，瞬发咒用习惯了，现在背起长咒来竟有些许的生疏。
好在以前的基础牢，没什么问题。
“只要一口气？”她再次跟沈序确认道。
沈序颔首，语调不疾不徐：“起死人而肉白骨。只要她想活，我便能让她生。”
“但若她自己放弃，那我也没有办法。”
起死人而肉白骨的过程是剧烈的疼痛，毕竟是新生，没有那么容易。能完完全全撑下来的，这几千年，他也就曾见过那一位。
“沈公子是不隐瞒自己的身份了吗？”
就这么把只有沈家的独门挂在嘴边。
对于秋灯夜的疑问，沈序只给了四个字。
“未曾隐瞒。”
秋灯夜琢磨了一下，不确定地说出名字。
“沈云序？”
沈序眸子先是一亮又是一暗，再一亮，又一暗。满意又不满意地摇着折扇。
“不错。”
“沈公子，在下有一事相求。”秋灯夜缓缓把自己所求述说。
这事，对沈序来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左右不过是株灵草。
但要知这灵草想要养活一株可多不容易，这灵草挑剔得很。
他斟酌着是否答应。
秋灯夜等着有些着急，脑子灵光一闪，总感觉方法有用，虽然不算道德，但是无奈之举。
“你说你想不想让她知道……”
沈序一愣，有这么明显吗？
“我应你。这事我不想让她知道。”
“……”
还真答应了，秋灯夜还有点恍惚，有点偏差，她本意是想说她来教如何追求来着，但沈序好像理解错了。
有点不道德导致心底不安，她很是诚恳地鞠躬表示感谢：“我欠你个人情。”
沈序并不在意这个，他关心的只有—
“她们已经对视很久了。”
秋灯夜：“……”
*
“不会是你。”云岳星不得不说出口。
这场无声的较量是她先输了下来。
“……”
“何出此言？”石梅衣挑了挑眉，露出戏谑的笑容，无奈摊开双手，耸耸肩，装得一副无所谓，“就是我杀的啊。”
“你谢我。”云岳星轻描淡写道。
你先对我拱手鞠躬，明明那时在救昭昭的是秋灯夜。再后朝沈序拱手鞠躬，那是有秋灯夜告诉你后面需要沈序来救。
那你谢我是为了什么。
因为我接住了昭昭，不是吗？
你能这么及时挡住攻击，是从哪里出来的？
藏在昭昭身上。
也只有藏在活人身上，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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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轻易被人察觉。
那你为什么出来，你知道秋灯夜没有灵力，你担心她护不住昭昭。
那股阴风是你，爆炸的不是。那你去哪了？
昭昭突兀出现在八卦镜的不远处，是为了什么？
为了来八卦镜这里来接你。只是刚要离去就被我们抓住了。
这样一切都能理得通顺了。
阵法覆盖青苔村是时间是在那股阴风的出现。而在云岳星第一剑未中石梅衣时，便悄然替换。
怎么替换的？
八卦镜。
如果八卦镜是为了收伏石梅衣，那石梅衣的身形一出现，便会被召回。可藏匿踪迹，但必须要回到八卦镜内。
而昭昭懂阵法，便是来八卦镜处接引石梅衣出来的人，只是她的道行不够，所以在八卦镜被毁时，被反噬。
可没料到还没离去，就被她们抓住了。
接下来，石梅衣不敢现形只得藏在昭昭体内，也是她们没有发现的原因。
而昭昭一直在她们的身边。那么石梅衣怎么去屠的村？
一切的猜想，云岳星简单概括成一句轻描淡写的“你谢我”。
但石梅衣听懂了，沉默后，无奈摇摇头。
“你应该杀了我，或者把我送到仙盟。横竖不过一死，你在纠结什么？”
云岳星沉吟片刻，缓缓，字字冷然，不可抗拒。
“真相。”
石梅衣一怔，脑海里闪过许许多多的画面，一篇篇又一篇篇，像是一本书，被无限飞快地翻页。
“我来说！”
虚弱的一声打断了她们。
*
同一时刻，树下。
续命符上一刻还火焰旺盛，下一刻将近熄灭。起起伏伏，明暗不定。
扁舟上的人，望不到海岸线。
快了。
秋灯夜在心里默数。
霎那间，只剩下一点点的火苗，瞬间燃起巨大的花火。
这阵里居然起了风，徐徐旋转，越吹越大，但火焰越烧越旺，任凭风吹，张扬摇曳，生生不息。
秋灯夜知道。
她成功了。
一盏茶的时间，风渐渐平息，火焰渐息。
阵法内，昭昭颤颤巍巍站立起。
她拖着残缺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得很慢，但无比坚定。
每一步都走在痛苦中。
全身上下，只有头是完好的，下面是半残的身子。三分之二可以说是白骨上挂了那么点血肉。
秋灯夜看向了沈序，沈序摇摇头，示意她接着往下看。
昭昭走过她们身边，秋灯夜想去扶她，却被拒绝。
她倔强地走自己的路，眼里只有前方的石梅衣。
“你应该杀了我，或者把我送到仙盟。横竖不过一死，你在纠结什么？”
“真相。”
“我来说！”
虚弱而坚定，是喊出来的。
不过是几十米的距离，昭昭走得漫长。无人催促，都在静静地看着她。
一个小小的身影插足她们两之间，立在石梅衣前。
一张小小的脸仰着头，对着云岳星，毫不畏惧。
“真相，我来说。”
疼吗？
云岳星没有问出口，反而蹲下，保持跟昭昭平视的高度，表情认真，一脸严肃。
“我听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