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阳光充沛,温度也较往常高些,两人按照计划,早起出发来鹿鸣山割蓝草。
山脚下有条小街,零零散散开着几家店铺。离山最近的是个医馆,由一对中年夫妇经营。
看到这家医馆门口招牌上写着“收草药”,阿锦猜测大夫对鹿鸣山应该比较熟悉。两人便进去向大夫请教进山要注意的事项以及蓝草生长的区域,顺便歇个脚。
“多谢提醒,我们进山了。”
郁泽清和阿锦背着昨天临时赶工的超大帆布袋,沿着野径向鹿鸣山前进。
蔚蓝天空下,山高林茂,偶儿响起几声鸟鸣。
来到这个世界的郁泽清还是头一次接触自然风光,虽然是为了做生意,心情却轻松愉快,像和阿锦秋游一般。
郁泽清从路边捡了根小木棍,一边随意甩着,一边和阿锦聊天:
“现在都冬月了,山中毒蛇应该已经冬眠,大夫怎么还提醒咱们要小心虫蛇呢?”
阿锦想了想:“大约因为今日暖和些,可能会有出来觅食的蛇。”
“唔……”郁泽清从小在城里长大,没见过毒蛇实物,更别提了解蛇的生活习性了。
按照医馆大夫的指点,沿着这条路上山,会经过一个坡度比较平缓的树林。树林里有山泉流下形成的数片水洼,使得周围泥土湿润,是适合蓝草生长的地方。
当她们终于到达,辨认出蓝草准备开割的时候,郁泽清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什么动静。
“阿锦……你听到了吗……”郁泽清转身看着背后的树林灌木丛,一边紧张地叫着阿锦。
阿锦仔细听着,确实有“磕嗒……磕嗒……”的声音传来,不太规律,有些沉闷。
“我听到了,咱们小心些。”
正当她们如临大敌,警惕着任何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时,这声音越来越近了。
当发出声音的东西进入她们视线,两人的表情从戒备变成了疑惑。
一匹马?
而且还不是普通的马,身上辔头马鞍俱在,马鞍旁还挂着……那是羽箭吗?
明显是匹有主的马,怎么自己跑来跑去的?骑马的人呢?
那马停在她们面前踱了几步,长得神勇矫健,皮毛溜光水滑,像黑色水晶球似的大眼珠子转动着瞧了瞧两人,扭头又往别处去了。
郁泽清和阿锦对视几秒,她提出建议:“阿锦,不然咱们换个地方吧,这儿有些奇怪。”
阿锦拿起包袋和刀具,和她一起另寻蓝草聚集生长的地方。
她们没敢往林子深处走,只是环绕着前行,确保离山的出口不远。
找到一片蓝草丛生之处,她们刚割几株,又有奇怪的声音传来。
郁泽清决定以后出门要查查黄历。这都什么啊,整得怪吓人的。
不是说鹿鸣山常有人来吗,应该没什么诡异的事才对。
“统老师,能检测到那是啥吗?”关键时刻还是得请出系统来帮忙。
系统运行了几秒:“似乎是人类,有些远我检测不到。”
郁泽清拿起刀举在身前,小心地前行。
阿锦见状,害怕地小声喊她:“郁小……泽清,你别过去……”
她转头安抚阿锦:“我不会靠太近的,放心。”
“统老师,这个距离可以吗?”郁泽清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挪。
脑海中只有系统运行的底噪声,她走了大约三四米,系统突然发出“嘀”的一声:
“是颐王,他受伤了!”
什么?!郁泽清凌乱了。
不是,怎么哪儿都有他?
郁泽清放下戒心,回头勾了勾手让阿锦和她一起,往林子里面走去。
“泽清,前面是什么?会不会有危险?”阿锦拉着她的袖子害怕地说。
郁泽清拨开挡在面前的枝条:“不会。应该是那匹马的主人。”
郁泽清跟着系统的指示终于找到了颐王。
只见平日里雅致俊逸的高贵公子,身上沾满泥土草屑,艰难地支撑着身体想站起来,却无力地倒下。
“王爷!”郁泽清急忙上前查看他的伤势。
“王爷?”阿锦怀疑自己听错了。
颐王痛苦地转过头,涣散的目光聚焦后,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谁。
只见他脸上闪过惊愕的表情,激动着似乎想说什么,突然两眼一闭,没动静了。
“我有这么吓人吗……等一下!大哥你别死我跟前啊!我担不起这个责任呐……”
郁泽清手不听使唤地颤抖着,探了探颐王的鼻息,松了口气。
活的。
阿锦眼尖,发现了异常:“泽清!是毒蛇!”
“啊啊啊!毒蛇!哪里有毒蛇!”郁泽清吓得蹦了起来。
阿锦抬起颐王的手臂,只见他手背上有两个深紫色的血窟窿,明显是被蛇咬伤了。
郁泽清蹲下来看了看伤处:“这……这怎么办,你会处理吗?”
阿锦摇了摇头。
很好,郁泽清也不会。
“不行啊,看样子已经毒晕了。得赶紧把他弄出去找大夫救治,晚了就真没命了。”
郁泽清急忙拉着他的胳膊往上提,想要试着把他背起来。
完全不行。
颐王比她俩要高一个头,成年男子的体重着实不轻。她俩又是身材纤细的瘦弱女子,怎么把人带出去成了个难题。
看着扔在地上的帆布袋,郁泽清有了主意。
今天她们带来的超大帆布袋是临时缝制的,用一整块大帆布对折后将左右两边缝合,只为了多装些蓝草带回去。
不如就地取材,试试看能不能做个简易的担架。
她立刻让阿锦帮忙找两根小腿一般粗、一人高的结实树干。自己将两人的帆布包用刀裁开,做成结实的布条。
阿锦直接砍了两棵小树,削去无用的枝节做成两根原木。
郁泽清将帆布条绑在阿锦处理好的原木上,一个长得像梯子的简易担架被两人迅速做成。
合力把颐王拽到担架上,郁泽清脱了最外层的薄罩衣,拧成一股绳把他绑在担架上防止滑下去。
郁泽清和阿锦站在颐王头部两侧,一人抓住一根木头,用力抬起了担架一端,另一端拖着地。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咬着牙,把景陆舟给挪动了。
她们走几十米就得停下来歇一歇,两人换位置继续拖动担架。根据系统的指引,走最近的路线出山。
好在她们本来就没往山的深处去,这样来回换了几次,终于出了这片山脚下的林子。
也很幸运地,遇到了一位前来打猎的村夫。
两人如见到救命稻草般,急忙说明情况。村夫十分壮实,在两人的帮助下,将颐王直接背了起来,快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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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最近的医馆走去。
快到医馆时,郁泽清先跑了进去,大喊道:“快!救命!毒蛇咬人……”
一边喊着,一边向外指着,示意病人在后面。
夫妻俩立刻行动,女大夫转身拿药材工具,男大夫跑出去接病患。
再晚一会儿,颐王就彻底没救了。
两位大夫忙活的时候,帮她们背颐王过来的村夫见没什么事,就和她们打招呼说要走。
送村夫出去,郁泽清和他道谢,淳朴的村夫也只是憨厚地笑了笑,让她们回医馆歇着。
等他走远,阿锦拉住郁泽清,问她:“泽清,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郁泽清思索之后,和她说:“得找他府里的人来接。之前不是有个随从跟着吗?今天怎么没见。”
“哦对了,我得和你说一下,这个人的真实身份,你知道了以后先不要往外讲。”
“他就是颐王。”
阿锦捂住嘴巴,不敢相信自己一个平民百姓居然能接触到皇亲国戚。更不敢相信,郁泽清居然和王爷认识。
啊!她想起来了!王爷初来吉城时,就是因为刚好碰上张邱当街强抢郁泽清做小妾,才有了后续那些事。或许两人从那时起有了交集。
“老天爷!这可是王爷……还好我们把他救出来了……”阿锦不禁后怕。
郁泽清眼珠子转了转,带点儿狡黠的神情,悄悄和阿锦说:“人命关天咱们肯定要救,但是……”
她看了看周围没人,继续和阿锦嘀咕道:“咱们可是救了个大财主啊!怎么着也会给点儿回报吧嘿嘿嘿……”
郁泽清陷入幻想:“哎呀,你说,咱们要多少钱好呢……”
阿锦忍俊不禁:“你呀!真是个财迷!天天不是想着怎么挣钱,就是想着怎么省钱。”
郁泽清也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儿过分,里面那位还躺着呢,她就开始盘算怎么要报酬了。
“行,不说钱了。他出这么大事,王府里没人知道可不行。娇贵的王爷放在小村子里的小医馆治病,不太合适,人家肯定有什么太医之类专门的大夫。”
阿锦说:“那我现在就去王府,让他们派人来接?”
郁泽清看了看日头,已经中午了,还是先吃饭吧不急于一时。把他从林子里拖出来,真是累够呛,这会儿胳膊还打颤儿呢。
吃完饭,阿锦立刻出发去王府。大夫也已经诊治完毕,郁泽清和他们唠闲嗑。
因为今天就是为了割蓝草来的,他们聊天的内容便围绕着织物染色。
能染色的植物很多,但因为植物的自身特性以及这个世界的工艺水平,最后能被百姓常用的植物染料不多。
被选中的染料染出来的颜色浓淡适中,有的附带淡淡的香气、有的抗腐蚀防虫蛀、还有的本身也是一味药材。
这个医馆的大夫常年收购药农从鹿鸣山采来的草药,进行炮制加工后卖给城里的药铺医馆,赚取些微薄的加工费维持生计。
其中就有不少可以用作染料的草药植物。
既然如此,何不直接从这个医馆采购染料的原材料,省得再跑一趟花时间。而且医馆给的价格不高,成本也能控制得住。
正想和大夫聊具体的种类价格数量,郁泽清余光瞥见病床上有动静。
转头一瞧,颐王醒了,似乎很难受,在活动自己那只被毒蛇咬伤了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