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影?”沈归雪歪了歪头,“那是谁?不过如珩哥哥的名号,归雪倒是一直不曾忘记。”
毕竟那可是段怀仁唯一的孩子。
沈归雪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屋里。房门关闭的瞬间,她额头溢出大量细密的汗滴,沈归雪的脸也陡然失去了血色,抱着头跪在了地上。
门外段如珩望着紧闭的房门,自嘲的笑了笑。忘了也好,他这样的朋友不记也罢。
回到房间,他静静的看着一把短剑出神。
一把不足半臂长的短剑,通体由黑色古朴花纹缠绕,不是什么名家铸成的难得一见的好剑,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过于粗糙了。
但那确是第一把名正言顺属于段如珩的剑,段如珩轻轻抚过剑柄,那里歪歪扭扭的刻了一个“珩”字。只是过去的时间太久,字迹都有些看不太清了。
江湖中大半有名之人的剑都是在万剑谷每年两次的取剑大会中亲自拔出的,而他这一把却不是。
记得又一个午后,他没有达到父亲的期望,独自跪在青石阶上受罚。空荡荡的街道,和如火焰一般在他身上灼烧的阳光让他头晕目眩。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一道清越的声音传到段如珩的耳中,在石阶上跪了半个多时辰的他还以为出现了幻听,迟迟没有抬头。
直到一个桃子轻轻砸到他的怀里,段如珩才后知后觉这里除了他之外还有旁人。
血气迅速涌上心头,他下意识想要逃离,但在烈阳下跪了太久身体早就没了力气,因此只踉跄了一下就又歪了回去。段如珩本以为酸痛已久的膝盖会再次迎来剧痛,却不想被人轻轻的扶住了。
段如珩紧闭的眼睛顿时睁开,那道声音的主人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绯红色的衣裙包着两三个桃子,像是刚刚干完坏事回来。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女儿,段如珩刚想笑,却瞥见了她腰间的佩剑。
霎时间,他的神色变得黯淡无光,自卑,羡慕,不甘,嫉妒涌上心头。他是江湖第二段怀仁的儿子,却连一把属于自己的佩剑都不曾有。
他也不配有。
已经是第三次没有拔出剑了,也是第三次跪在此地了。此地是万剑谷,名剑汇集之所。无数侠客来此拔出独属于他们自己的剑,并希望借此名扬四海。
他父亲也是这样想的,因而自四岁开始,便带段如珩来此地拔剑。但他实在太无能了,快两年过去,竟还不曾成功过。
听说父亲好友——万剑谷谷主沈宥闲之女五岁便拔出了千古名剑。而他,竟连一把最普通的剑都拔不出。
段如珩撇开脸,不想看这个小女孩。
那小女孩五岁的样子,好似看不懂旁人的神色,还是笑盈盈的凑上来:“小哥哥,你是做错什么事情了嘛?”
提到这个,段如珩心里更别扭,恹恹的说道:“没有,跪着玩。”
“这有什么好玩的,和我玩吧。”小女孩有些失落的低下头,“在这儿都没有和我年龄相仿的小孩。”
“不玩,我要练功。”段如珩转过头瞪她,天天玩,怎么都能拔剑成功,“父亲说,君子便是要日日勤勉,不能有一日懈怠。”
“那我也要和你一起练。”小女孩硬把一个没洗的桃子塞到了段如珩的手上,“我父亲也总要我勤勉一点,以后我们做伴吧。”
望着小女孩热烈明亮的眼神,段如珩莫名的想要闪躲,他低下头:“我没有佩剑。”
“没法和你一起练。”他听见自己说。
那小女孩有些苦恼,但好像格外执着:“有佩剑就能和我一起玩了吗?”
段如珩缓缓点头:“可能......还需要几年吧。”
“不用。”小女孩拉住他的手,“等我七天。七天后,还是在这里,我来给你送剑。”
她似乎格外兴高采烈,让段如珩也不由得扯了下嘴角。
“你叫什么呀?”
“段如珩。”
“段、如、珩。”小女孩挠了挠头,“我还不认字,是哪几个字啊?”
段如珩听到这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君子如珩的如珩,你问大人,他们会写给你的。”
小女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正准备离去,却被段如珩拉住了手:“你叫什么?”
她愣了愣,父亲不让她把自己的真名说出去。
“我叫沈承影。”她有些心虚,因为这并不是她的真名。但就算是假名,也是父亲认证的假名。想到这,她挺直了腰板。
段如珩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在心里说了句“小骗子”。这分明就是个假名,哪里会有人给女孩起这样的名字。
小女孩说完便慌慌张张的走了,段如珩也没再拦。七日后,并没抱什么希望的段如珩还是来了。那个小女孩这次看上去规整了许多,她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剑递到了段如珩面前。
一把新剑,没什么优秀出色的锻造手法。看得出来铸剑者经验并不多,刻字的时候似乎是用尽了全力,但还是扭歪的不成样子。
她说:“你有佩剑了,以后我们做朋友吧。”
段如珩霎时红了眼眶:“好。”
也是很久之后,他才知道,原来沈承影便是父亲嘴里的那个天赋极佳的故人之女沈归雪。
自她五岁那年拔出天下第一剑后,沈宥闲便将其视作接班人,将其剑赠予沈归雪。承影是剑名,也是沈归雪的化名。
光阴荏苒,一晃这么久过去,所有事情都变了......
段如珩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
一簇簇黑影出现在不为轩,他抬起头,将刚才褪下的外袍递给为首的玄衣人:“墨初,看看这上面下了什么毒。”
墨初大骇:“属下们一直在暗处护佑公子左右,不曾懈怠。却不想还是被人钻了空子。”
他接过袍子,反复检查。
终于在腰封处发现了不对,段如珩惯用的木草香中莫名夹杂了一处异香。香味极淡,与木草香几乎融为一处,若非墨初嗅觉比旁人灵敏,他也不能辨出。
“是什么?”
“不知其名,江湖之中从未出现过。不过属下敢确认,这是一种慢性剧毒,短时间里公子不会有任何不适,但它会慢慢侵蚀掉公子的内功,到了成熟的时机,公子便会彻底成为废人。”
段如珩“啧”了一声,神情莫名其妙,似乎一点都没生气:“下手挺狠。”
墨初试探的问道:“公子知道是谁下的手?”
段如珩:“这倒不清楚,不过既已知道对方是什么手段,警醒一点就行了。”
“可需要属下去挖出此人?”
“不必了,我自有分寸。”段如珩沉思片刻,“你可知什么药能让人在短时间内将自己的内功隐去?”
墨初:“属下倒是知道,不过不知道叫何名。那样的药对人的损害极大,很少有人会铤而走险去使用,因此江湖中流传甚少。”
“会有什么损害?”
“......因人而异,听说从前有个人为复仇用此药隐藏实力,最后走火入魔,身体爆裂而死。”
段如珩猛然抬头。
与此同时,沈归雪身体蜷缩,痛苦的倒在地上。短短一刻的时间,她额发便已经湿透,面色惨白,四肢百骸传来的剧痛压的她连话都说不出。屋漏偏逢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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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偏头痛发作的同时,先前压制内力而下的药也开始发挥它的副作用了。
沈归雪死死咬住她的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呻吟。不过短短半个时辰,她便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这样的痛她从十二岁开始每月都会经历一遍,但从来没有一次让她这样承受不住。
汗与泪交织在一起,眼前的现实越来越模糊。
她无助的躺在地上,左手死死的抓着右手,手腕处出现道道红痕。只有这样,沈归雪才能控制着自己不被自己拍晕。
毕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清醒的摸到离她越来越远的记忆。她的头脑中似乎有无数恶鬼在疯狂尖叫,无数凌乱的画面在沈归雪脑中走马灯般来回晃动。
“归雪,一定要活下去!”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出生!你一出生,我就完了,全完了!!!”
“小妹,哥哥没有问鼎江湖的能力,你才是万剑谷的将来。”
“我们以后也要像他们那样,让天下人都知道我们的名字!”
“都杀干净了吗?是不是有几个小崽子跑出去了?找!一定不要让他们活着出去!”
“啊啊啊啊啊啊!好疼啊!都是因为你,没有你我们怎么会有这样的下场!”
......
歇斯底里的呐喊,温文尔雅的安抚,志高意满的承诺在她脑中循环出现,犹如一把钢刀将沈归雪的意识轧了个干净。
“砰——”沈归雪最后的意识告诉她,房门被打开了,但她却什么都听不见了。
段如珩推开守门的京墨,破开苍山阁的房门时,沈归雪近乎昏睡不醒。
“爹爹,真的......太疼了。”段如珩将沈归雪拦腰抱起的时候,她已经彻底痛晕了过去,只若有若无的从嘴角处溢出了一丝呻吟。
他解开自己的披风,罩在了沈归雪的身上,言语冷的不像话:“京墨,你家小姐病重至此,你连问都不问吗?!”
话刚说完,段如珩便将沈归雪拦腰抱在了怀里,冰凉的汗水濡湿他的衣衫,但段如珩仿佛丝毫不察:“墨初,去找李寒松。另外封锁消息,不准任何人知晓此事。若有人问起,便说我忧心归雪的身体,故而请他前来。”
“是。”墨初顷刻间便消失不见。
段如珩本欲将她抱回床榻,却陡然滞在了原地,一股熟悉的冷香迎了他满怀,他不可置信的看了沈归雪一眼。
京墨跟在段如珩的身后,万分焦急却不敢轻举妄动:“段公子,您与小姐终归不曾成婚,如此贸然闯入,实在于理不合。不如......”
段如珩低眸看着因剧痛脸皱成一团的沈归雪,话语格外讥讽:“命都要没了,还管那个呢?”
边说着段如珩又向里走了几步,行走间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顿住了身子。
京墨跟着沈归雪这么久,怎么会不知道她会是这个样子。而沈归雪,她定然是一早就安排好京墨在外面守着,等着她自己调理好内息,不让任何人,尤其是他,闯进来。
京墨也没说话,看着段如珩的动作异常惊愕。她家小姐每月总会有一日将自己关在屋内,除了老谷主萧鹤外无一人敢贸然闯入。她只负责守好院子即可,却不想今日......
段如珩没在意京墨心里想的弯弯绕绕,他嘲讽般“嗬”了一声,将沈归雪置在榻上,被褥扯过盖在她身上,便站起来身子。
“给她换衣服,待会儿我会回来。”段如珩放低了声音,眼神有些冷淡,颇有些威胁的意味:“别整什么花样,按我说的去做,今日之事才不会泄露出去。”
“是。”京墨声音抖了一下,应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