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怀仁大抵是早就盘算好了此事,不过三日功夫,沈归雪一行人便已经奔走在路上。
既是历练,那便一切从简。因此,所带人员少之又少。
沈归雪静静的靠在马车上假寐,原先苍白的脸颊在经过几日的调理后总算有了血色。京墨守在一旁,默默烹茶,宁念慈也毫不客气,接过京墨递来的茶便一口饮尽。
宁念慈呼了口气:“真冷啊。”
沈归雪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她抬手掀开马车帘子上一点缝,冷冽的寒风如同开了刃的利剑,强硬的割着沈归雪的脸颊,但她仿佛丝毫不觉。
她对段怀仁安排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异议,都一一照办,除了在此行中再多加一个人。
段怀仁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她并不清楚,也不能立即查明。不如顺其自然,终归也没什么坏处。顺便......再做些其他的。
离开鹿城后,路径越来越荒凉,灰白光秃一片,零星几个侍卫跟在马车后面。沈归雪缓缓放下帘子,她对这些路径并不熟悉,正欲询问。
刚转过身子,段如珩就将茶递到了她的面前:“温着,喝正好。”
沈归雪不自觉摸了摸鼻尖,抬手接过:“这是到哪了?”
“刚出鹿城城门十里不到,不过还有一个时辰就可以下车修整了。天快黑了,我担心有意外,所以吩咐人走的近道。”
沈归雪微微点头。
“这么快?”宁念慈有些诧异。
段如珩颔首:“鹿城附近村落还算多,而古家村正好在去宜阳的必经之路上,所以快一些。”
此次出行都是由他们自己拿定主意,天南海北任意方向,而他们定下的第一站便是宜阳。
沈归雪抿了口茶:“古家村,不在鹿城管辖范围内了。”
魏国除京都鹿城外,下分九郡。各郡郡守与驻地世家共同管辖郡城所划范围。沈归雪大致估算了下距离,古家村近乎算是宜阳的边界之所。
段如珩眼中多了些许笑意,附和道:“是,从古家村开始,就进入孟家的地界了。”
“孟家?听说孟家家主极为仁厚,上施下效,百姓民风淳朴,安居乐业。倒真的想见识一二。”宁念慈眼中不自觉流露出向往的神色。
沈归雪见状,低眸压下了眼中的不屑:“或许吧。”
越往前走马车越颠簸,天色越来越暗沉,马车内光亮越来越少。外面风渐渐大了起来,烛火摇摆不安。
沈归雪藏于衣袖下的手不自觉的攥紧。
外面有东西在跟着。
思及此,沈归雪正欲找借口下车查探一二,抬头时正巧对上段如珩的眼神。
“要下车?”
“......”沈归雪坐的有些僵硬,“少时病弱,幸得一位老者相救。其不爱珍玉美器,独爱深山上的枯树枝子。所以我看这地方不错,想下去看看。”
段如珩“呵”了一声。
宁念慈睁大了双眼:“虽说有才之人大多有点怪癖,这样的爱好也可以接受。但天色这么晚了,又在深山老林,会不会不太安全?”
其余三人不约而同的看了她一眼。
沈归雪摸了摸鼻尖:“有时候不止人古怪,其他事物也是一样的,我听闻有些植物有灵,只在夜晚出入。”
段如珩似有所悟般点了点头:“我好像也听说过这样的传闻,既如此,我同你一起下去。”
沈归雪刚想拒绝,段如珩就已经拿剑站起了身。
宁念慈不解,但也拿起了剑:“那我也一起?”
“不可。”两人同时道。
沈归雪没试探出跟着的是何种东西,也不其是冲谁而来。但不管其目的为何,终归不会是宁念慈。况且若被其缠上,沈归雪能顺利脱身,宁念慈就不一定了。
沈归雪温声解释道:“就像你说的,这么晚了,又是在深山老林,不安全。我不会武功,段公子跟着也安全些。但谁能料到一会儿会发生什么,如遇不测,马车里若还有个留守的人,那也不算太坏。所以你一定得留下来。”
宁念慈若有所感,握紧了手中的剑柄:“好,那你们早些回来。”
沈归雪点了点头:“京墨,照顾好宁小姐。”
一下车,格外诡谲的环境就让沈归雪毛骨悚然。她向自己后腰摸去,长鞭还在。
段如珩轻声道:“西南方向。”
沈归雪神色如旧,跟着段如珩稳步向西南走去,直至马车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她才将长鞭握在手心。几乎是同时,两人的步伐变的灵动起来,身形化作天空中的一道残影。
“能探出来是什么东西吗?”
“枯树枝子。”
“......”沈归雪嘴角抽了抽,“好好说话。”
“听说过药人吗?”
沈归雪脸色瞬间变了,从前她的师父在她面前提过一嘴。所谓药人,就是将人经过各类药物炼制,最后成为半人不鬼的怪物。这样的东西无需饮食,也不知疼痛。曾有人试想将其投入战场,但被极力反对,因而也就不了了之了。
却不想......在距京城不远的地方会出现这种东西。
“确定吗?”
还未等段如珩作答,一道劲风直冲沈归雪后背而来,沈归雪微微侧身,劲风贴面而过,地上赫然多了几簇黑发。
“小心!”
沈归雪一个后翻,平稳落在地上。她身后传来清脆的一声,段如珩长剑出鞘。泛着银光的剑身倒影出空荡的四周。
“不太确定,只是推测。”段如珩后背与她相靠,语气莫名的有些放松,“但如果我猜的没错,那我们就不必这么紧张了。”
段如珩扬起一抹笑意:“来的这东西看起来好像制作的不太成功。”
“怎么说?”
“我们出来这么久,他却一直到现在才动手。在等什么?何况这东西虽然难缠,但却只能被操纵着做一些简单的活动,怎么会用内力伤人呢?”
沈归雪恍然大悟,他在等操纵他的人给出下一步命令。而现在,那人到了。
随后她屏息凝神,感受着周遭环境的异动。下一刻,其左侧传来一道细微的声响,几乎是瞬间,她利落的抬起左臂,短箭从她袖管射出。
浓稠的黑夜被破开,利器穿透皮肤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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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外明显。
同时,“砰!”的一声,一个半人不鬼的东西撞开荆棘丛,向两人所在的位置撞了过来。
看清那东西的样貌,沈归雪倒吸了一口凉气。
药物腐蚀了药人的皮肤,他身上各种伤痕相互堆积。这还不算,形状各异的瘤子诡异的长在了他的四肢。让人看着头皮发麻,若非他身上褴褛破烂的衣衫,这几乎不能被看做是个人。
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堂堂正正做人的。
她愣在了原地,脑袋中突然闪过了这一丝念头。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药人就闪到了距离沈归雪不到半步的位置。
沈归雪的瞳孔在一瞬间被放大,情急之下她竟然忘记了躲避。段如珩有些用力的拉住了她的手腕,一个巧劲将其拽到了一边。沈归雪抬头,只能瞧见他冷淡无比的眼眸。
同时,段如珩手中的长剑刺出。
黑绿色的液体顺着药人的伤口流到了段如珩的剑身。他皱了皱眉,收回了剑。巨大的冲力将药人带趴到地上。
诡异的血液,不,或许不该被称之为血液,还在源源不断的流出。而他仿佛也感受不到自己被刺了一剑,四肢在地上不断扭曲。
终于,地上蔓延的液体开始变的缓慢,他也停止了动作。
“这就死了?”沈归雪有些不敢相信。
居然就这么简单。
段如珩面容有些冷淡:“刚才想什么呢?”
“啊?”沈归雪不解的抬起头。
段如珩没理她,内力催动长剑径直刺向左前方的草丛。原先窸窸窣窣的声音顷刻消失,取之而来的是喘着粗气的呻吟声。
沈归雪大步跟上段如珩的脚步:“我刚才在想,这个药人,会不会死的太简单了些。”
段如珩已经走到了草丛边,他伸手拨开杂草,一身黑衣装扮的男人仰躺在地上,他的胳膊被长剑死死钉在地上,已然没有了气息。
沈归雪蹲下身子,心里莫名有些慌张。
“不好!”她睁大了双眼,“宁念慈她们还在马车上。”
与此同时,马车周遭十几个黑衣人飞身而下。
白马嘶鸣一声,犹豫的向后退去。本在假寐休息的侍卫骤然醒了神,刚想握刀就被捂着口鼻拖了下去。
......
沈归雪也顾不上掩饰了,轻功运化到极致,以极高的速度在怪石嶙峋间穿梭。
终于,他们回到了远处。
目之所至,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甚至连马都没惊,淡定的啃着地上的干草。
但此刻,除了他们两人外,沈归雪感受不到任何存活生命的气息。
沈归雪的心霎时间凉了一半。
“京墨?宁念慈?”
空空荡荡,没有半点回响。
此地荒芜无比,除了几处杂草之外,尽是黄沙。即便是发生了什么,痕迹也会在半个时辰内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观望马车的状态,不像是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难道说他们集体出去了?”沈归雪心里莫名起了这个看似荒谬无比的念头。
段如珩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