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莹宝正在整理防护服，拉链拉到一半，动作停住。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老板的脸上看见这么夸张的表情呢，仙女不愧是仙女啊，什么样子都好看。
考虑到老板的实力——坐拥漂亮又高档的稀世甜品店、手持无限食物资源、高净值晶体完全不当回事，应该是觉得自己的报价太低了吧。
“老板你可能不知道，普通的防护服，仅仅只能隔绝腐蚀物，透气性很差，又不舒服，手头不那么宽裕的话，大家更愿意花这个钱去买几张能填饱肚子的饼子。”
莹宝试着和不食人间烟火的贵族老板作出一些平民化的解释。
可她的老板脸上的表情更复杂了。
以为已经实现了经济自由的攸梨，这一刻忽然发现，她所拥有的钱可能连一件质量最差的防护服都买不起，当然很复杂了。
“几张饼子是几张饼子？”看莹宝似乎没产生怀疑，她又多问了一句。
老板拥有这么多美食，并且完全不在乎盈利赚钱的样子，一看就是不用吃冷饼子的，莹宝觉得她有此疑惑也很正常：“我有点夸张了，大概能买三十多张吧。”
“但饼子数量有限，也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莹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用一种充满鼓励的口吻说，“所以老板你真的太有优势了，餐食花样丰富，而且好好吃啊。”
“最最最重要的，价格还便宜，”她简直想把老板捧上天，“老板你真的太善良了，要是这家店能开在更安全一点的地方，生意肯定会好到爆！”
“你没有想过把价格再提高一点吗？”一个合格的新人通常会百分百落实上级政策，但莹宝立志做优秀员工，在此基础上还得有自己的思考，她站在老板的角度，设身处地地想，“老板，你现在有的这些东西，据我所知，是独一份。平城以外的大部分地方，只能靠冷硬的面饼子填饱肚子，一张卖到两千多，也就这么大。”
她比划了一下，大概是一张梅菜扣肉饼的大小。
攸梨微微吃了一惊。
她想到了金币的购买力不行，没想到这么不行，难怪来店里的客人都那么爽快。
回想起大家令人咂舌的饭量，她试探着问：“那你们每天岂不是光吃饭就要花很多钱？”
这个问题再次强化了老板在莹宝心中的形象，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贵族。
她好脾气地解答：“平城那边定期安排人下来卖饼子，但每次都数量有限，大家会攒一段时间的钱，最多也就能抢到两三张吧，这是家庭比较好的，差一点的，一张饼得供一家人吃好几天。”
总结起来就是，大部分都没钱，有钱也不一定有货。
攸梨沉默了。
这下她理解了为什么他们会把她误当成神女。
“如果是店里这些东西，”莹宝估量了一下，“在外面一份至少得上万吧。”
女孩模样真诚，看来是真的把她当没经过社会毒打不谙世事的富家大小姐了，基于这个人设，问出的所有问题都没有引起怀疑。
攸梨理了下衣领，这两天没有新衣服，她又穿回了自己的套装：“上万，你还会买吗？”
莹宝迟疑了。
攸梨又问：“这些东西对于你们来说，都是完全陌生的，价开得很高，你们会贸然花这个钱吗？”
莹宝摇摇头。
系统的定价并没有比她高太多，给出这个空间一定是有原因的。
“谢谢你和我说这些，我会考虑的。”
提价是可以提的，攸梨决定，以后就都按系统给出的最高价。
日光渐盛，莹宝戴上兜帽：“老板，那我先走了。”
攸梨送她到门口：“注意安全。”
“好！我一定会尽可能多地带客人回来的！”
年轻的实习生背着满满当当的背包，斗志昂扬地踏上了征程。
攸梨也迎来了她新一天的结算，支出618，收入0。
系统把昨晚的提醒又重复了一遍。
昨天是亏损状态，今天和明天如果再持续，后天她就会流落街头，而且是在一件普通防护服都买不起的情况下。
48小时可能发生很多事，攸梨关闭电脑，不急不躁走后门去了农场。
地里又长出一批成熟的作物，攸梨一次性收了，之前努力种地收菜，得到了几包新种子作为奖励，上面没有标名字，随机洒下去，一分钟后出现成熟字样。
即便攸梨属于农学常识极度匮乏的那一类，看见地上的东西还是感觉到了不对劲，香芋、紫米、紫薯、山药是同一块地能长出来的？
这些也就算了，为什么还有核桃和巴旦木啊？
在屏障范围内，系统果然是为所欲为。
下一次，会看见一块地里同时出现长在树上的榴莲和地里的草莓吗，许个愿好了。
攸梨在中午近一点的时候回了店里，电脑上就可以查看仓库详情，货架比之之前又充实了一些，选择也多了。她不忘养生初心，挑了桃胶、牛奶、枸杞、红枣、银耳倒进锅里，一锅奶乎乎的稠糯热饮新鲜出炉。
【解锁新品，桃胶银耳羹，经验值+30，建议售价22-32金币】
攸梨从善如流，连同之前的那款银耳醪糟汤一起，定价：32金币/碗。
在此基础上，她又把其他餐品的价位纷纷往上调了一点，和莹宝带出去的价位表保持一致。
【餐品售价调整，是否同步菜单】
【菜单同步成功】
新增的养生餐食都是甜汤类的饮品，这些做起来简单，但是差别都不大，略有些单调，攸梨点进配方商店，在里面看了一圈，买了两个配方。
【黑芝麻山药糕配方购买成功】
【紫薯芋泥饼 配方购买成功】
芋泥紫薯饼皮薄馅软，攸梨忽然想到了冰皮绿豆饼，也是一层薄薄软软的皮，里头有扎实的绿豆沙馅，清甜绵密，冷藏一下更好吃，说起来，她也挺久没吃冰淇淋了。
这儿白天那么热，高温酷暑，客人进来能吃口冰不知道有多爽，夜里暖气充足，也很适合吃雪糕。
攸梨扒拉着碗里奶香浓稠的桃胶银耳羹，真的很想要个冰箱。
商场里有专门的家电区，大几千能买到一台双开门，结合外面的物价，这个定价就显得很良心了，可惜，还得耗费体力值作代偿。
升一次级才得10点体力值，攸梨叹了口气，冰饮遥遥无期。
算了，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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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做个养生达人吧。
养生达人吃完午餐，睡了个养生午觉，醒来时，店里忽然响起久违的金币碰撞声。
【餐品外带零售，收款3542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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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渐渐下去了，一个抱着盆的瘦小女人出现铁皮长廊下，她走得很慢，几乎是一步一晃，盆里装着几件衣服，洗干净了，拧成麻花条，应该很重，女人枯黄褶皱的手指死死扣着边沿。
忽然，她抬起了头，鼻子不自觉地耸动了几下。
“贺兰，去洗衣服了啊。”四目相对，那人和她打了声招呼。
贺兰动作迟钝地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那人手里的袋子上。
香味就是从那传出来的，应该是香味吧，她从来没闻过这样的气味，很好闻，而且，很诱人。
贺兰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胃里一阵阵蜷紧发痛，似乎是在不满长时间的空虚冷待。
她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王大妈，你拿的是什么？”
王大妈把手往身后缩了缩：“就，一点乱七八糟的垃圾。”
她的眼睛瞟向一边，“旺旺一个人在屋里头，我先回去了哈，你慢点走。”
贺兰在原地站了很久，一直到王大妈的身影融成了一圈圈的黑晕，她才挪动脚步。
好香的垃圾啊。
她迟缓地想。
屋里很暗，门推开，一缕光线试探着往里走了几步，刚刚好照到架子床上蜷着身体的背影。
——当！
铁盆撞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床上的身影动了动，自昏暗中露出一双蓝幽幽的眼睛，眼睛看一眼进来的贺兰，又转回去了。
“我刚刚看到王大妈了。”贺兰坐在地上，慢吞吞地扯盆子里的麻花，“她手里拎了一袋东西，她说是垃圾。”
床上的人动了动，没答话。
贺兰的声音轻飘飘的，像随时就会提不上气来：“可是好香，我离她也远，但就是香，香得我想抢来吃了。”
“你是饿出幻觉了。”床上传来嘶哑的男声，“怎么可能有东西是这种香味。”
饼子没有味道，更没有香气，只能填饱肚子而已。
罐头么，那他就不知道了，但他知道王大妈买不起罐头。
“可能是吧。”贺兰终于扯顺了一件衣服，“我们会不会就这么饿死了。”
大概是连负担情绪的力气都没了，她的声音特别轻，平平的，像微弱的吐息。
“多宝他们怎么办呐。”
屋子里静悄悄的，两人的呼吸都没什么存在感，良久，床上的男人开口：“明天我再去看看，有没有矿上招工。”
贺兰没说话了，她忽然抬起了头。
不止是她，一直背转身躺着的男人也扭头坐了起来。
“贺兰啊。”
才刚讨论过的人逆着光出现在屋门口，她双手交握在一起，手里散发出一阵阵诱人的香味。
好神奇的香味啊，仅仅是闻一闻，就让人止不住地分泌口水，然后下意识联想，一定很好吃吧，哪怕他们从来没吃过这样的东西。
“我听说。”王大妈迎着两双散发精光的眼睛，试探着问，“你们家有防护服是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