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点头。
这个答案他并没有感到意外。
自从经历未婚妻那档子事后,江枫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
峰州南部爆发的蛊毒和岑月月手里使用的蛊虫极为相似,无论是颜色外形还是功效,况且这种蛊术功效他在边境生活十几年可谓前所未闻,哪怕是放在南疆,这种蛊术也绝对属于秘术。
临行前他在双峰城内停留过一天,除了购置一些自己需要的东西,更多是四下打听情况,例如医馆。
亲去医馆见了见那些患者,也去见了见那几位来自南疆的大夫,这些人自幼便学习医术和蛊术,甚至他们会使用蛊术来治愈好这些患者,可谓真正的医者仁心。
也是因为如此,江枫才向这几位大夫稍微了解了一下岑氏这个家族,和羽莺说的基本一致,甚至这些大夫脸上都带着崇拜的色彩。
看的出来岑氏在南疆本土地位相当之高,风评也很不错,加上这对姐弟的所作所为,他心中已经有了估量。
“从这里下山后顺着马路往北走十里,有一间被临时征用的马场,那里专门有双峰城的修士们等候,等会儿把他们几个全部带过去。”
眼见那赤脚大夫又有呕吐迹象,江枫也上前抱住对方的双腿,之前来的时候在这里避难的村民都没有如此严重,现在突然开始发病,恐怕很大原因是因为那头怪鸟的嘶吼。
不光影响到了老杨头,只要听见这声音的患者都有影响。
“……”
岑月月有些奇怪的看了眼少年,眼中满是疑惑,这家伙不应该当场翻脸想方设法制伏自己,然后威逼利诱,强迫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么?
怎么这么淡定。
“你就没什么其他想要说的?”
“我又打不过你。”
翻了个白眼。
然后眼睁睁看着这恶毒女子又一次将药水灌进患者口腔,粉色的液体不断呕出,发出阵阵灼烧,江枫甚至还注意到这些蛊虫居然会在地上慢慢蠕动。
手指一弹。
一束火苗直接飞了过去,将地上的蛊虫燃烧殆尽,这就是江枫口中提到的“打火机”法术。
“你果然看出了絮火谣的弱点。”
终于,在经过几个小时的抢救后,这些患者终于每个人都将肚子里和血液里混杂的蛊虫给逼了出来,不知不觉天外已是蒙蒙亮。
而岑月月也终于选择了主动开口,只是第一句话,就让江枫眉头挑了挑。
絮火谣,这应该是蛊虫的名字。
“没有任何碳基生物可以耐高温,如果有,说明温度还不够高。”
江枫只是淡定说出这么一句,对于现代人而言这算基本常识,包括人在生病时的高烧也属于一种身体自我保护,或者说是自动消毒。
用高温的方式。
“学识倒是不浅,虽说我听不懂,但的确,所有蛊虫都畏惧火焰。”
“絮火谣,很好听的名字吧。”
少女整理一下长裙,虽然平时她都生活在南疆,但当地自然有不少从中原来的人做生意,这身衣服穿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出任何违和,反而很符合江枫审美。
将大门推开透气,对着堂弟使了个眼色。
岑壮壮小心翼翼拎起两位患者,和之前相比这些位患者虽然虚弱,但脸上都多了几分血色,随后就直接拎着两人一路跑了出去。
嗯,跑去江枫说的那个临时救助站。
主动走出庙宇,将地上歪歪斜斜的椅子扶起,吹了吹,抚平裙子优雅坐下,现在这里只剩下她和江枫两人,岑月月就是这样的性格。
她习惯将手上的事情处理完后,再将发生的一切坦诚相告,她也并非那种喜欢耍阴谋诡计的性格。
“这种蛊虫形似棉絮,以血肉为养料,等待到发育成熟后便会全身蔓延,看似燃烧如赤焰,但又畏惧火焰。”
“若身中絮火谣,不单会被操控肉身,更会被操控意识见到幻想,好似耳旁有人呢喃细语,又好似有人在耳旁轻声颂曲,令人沉醉无法自拔。”
“絮火谣属南疆秘术,哪怕是在南疆十二寨中也只有上三寨掌握其奥妙,这其中岑家寨就掌握了这种秘术。”
“大约二十年前,南疆和中原处于战乱状态,当时南疆门户已破,我们岑氏虽从不参与世俗争夺,但人已经打上门来,大量百姓遭到屠杀,生灵涂炭。”
“被战争牵连,我小叔也不得不来护住百姓将贼寇击溃,耗费数月时间,才重新将敌人驱逐出境,守住国门。”
说到这里时,岑月月抬起那对美目看了一眼江枫。
在她的设想中这愣头青应该会满脸愤慨,大发雷霆,怒斥自己,八成要说点什么中原修士才是替天行道之类的话。
因为她遇见的中原人个个都是如此,根本无法沟通交流。
可令她大跌眼镜的是……
“看着我做什么?继续。”
江枫被这莫名其妙的眼神弄得有点不自在,他反正是听的津津有味。
“不是,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我该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不应该大声反驳我吗?或者大声呵斥我,说
你们中原都是正义之士之类的话?然后再给我扣上点帽子?”
大眼瞪小眼。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两人还挺聊得来,不过想想也对,毕竟他们之间就差了一岁。
“……你是不是抖M?”
嘴角抽了抽,看着岑月月一脸茫然的表情,他也没敢解释这句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一脸耐心。
“岑大小姐,我只是看起来年轻,而且平日里散漫惯了,但不代表我真幼稚,也不代表我没脑子。”
“战争这种东西本就是胜利者书写,只要你拳头硬说什么都是对的,而且我又不是当事人,二十年前究竟是怎么打起来的我哪儿知道?”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只要在峰州问那肯定就是你们南疆觊觎中原挑起事端,结果被识破狼子野心,惨遭击溃最后仓皇而逃。”
“我要去随便找个南疆人问,那肯定是中原势力占据了偌大一块腹地还不知满足,想将手伸向更远的地方,贪心不足蛇吞象。”
“这次闹出来蛊毒的是你们南疆人吧,他来峰州不就肆无忌惮,甚至用人命来培育这什么絮火谣,反过来不是一样么。”
“反正我可不信这些双峰城里的修士到了你们南疆会安分守己,说出去他们自己都不信。”
“只要看见人怕不是个个都有取死之道,一口一个妖邪后裔,然后富丽堂皇的杀人,甚至杀了寻常百姓还会觉得这是替天行道。”
“只要打起来遭殃的不就是百姓,放心,我有自己的判断力,你继续说关于絮火谣的事就好。”
摆了个请的手势。
震惊。
她有想过江枫或许和寻常人不同,但怎么也没想到拥有如此独特的见解,从未见过有人会如此冷静思考双方之间的关系。
中原修士对于南疆大多有偏见,尤其是这峰州附近的人更是会将他们视作邪魔外道,很多人会说些子虚乌有的事,将挑起战争的责任全部推到南疆头上。
简单来说,只要峰州出了事,那就一定是**干的。
而原因则是二十年前打输了。
怪异的看了少年一眼,清了清嗓,少女这才继续道:“我小叔待在边境的这段时间,他正巧于战乱中捡到一个孩子。”
“这孩子因战争缘故家族覆灭,流离失所,只能四处乞讨流浪,我小叔也正好见到了他,同情之下就带回去给了他一口饭吃。”
“可没想到这孩子天赋不错,加上年纪合适,于是小叔干脆让他拜入门下,并取名岑忠孝,在他手下学习蛊术,钻研仙道,终于,在二十年的不懈努力之下……”
某人立马挺直了腰杆,帮少女补充了后一句。
“学了一身本事后叛离岑家,然后还发现这所谓的孤儿身份也是假的,是隔壁竞争家族派来的二五仔。”
露出了微笑。
是一种“我懂”的笑容。
否则羽莺怎么会只要见到即将入门的门徒就亲自翻看记忆,确认不会出现任何纰漏,又怎会因为翻开自己记忆的时候被妖夜真君反噬,搞的半死不活。
“你是怎么知道的。”
“嗐,谁家没出过二五仔,我们紫霄宫百年前不一样出了个惊世绝艳之人,结果身份全是假的,扭头就跑了,还搞的宗门一团乱糟,这件事估计你们也都听说过。”
“这倒是,据说是去的玄阴门吧,也难怪你们紫霄和玄阴之间水火不容,上一届会武更是打的死去活来,双方都损伤惨重。”
“说起来你那位小叔怎样?没被气出什么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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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两人在谈话中相互了解,岑月月发现这比自己小一岁的少年是个很有见识有风趣的人,比家里那群动不动就板着脸的老家伙要有趣的多。
“小叔肯定是被气的不轻,而且因为这件事我们家还不断给侯家寨施加压力,父亲虽然平日和善,但在这种事情上绝不会让步。”
“十二寨虽各就其职,但终归都属于同一先祖,同一血脉,虽家系不同,但终究还是会相互留些颜面,内部爆发如此丑闻也以最快速度压了下去,都不愿闹的太难看。”
“侯家寨在实力方面自然不如我们岑家,否则他们也完全没必要浪费一个好苗子在我们家中潜伏二十余年,本意是想将那些蛊术和修行功法带回去。”
“但被识破后,父亲派人追捕的同时还第一时间找上门,甚至没给那岑忠孝……不,应该说是侯忠孝,没给对方任何泄密的机会,尤其是父亲是打算直接将那人直接就地诛杀。”
“侯家寨虽不如我们也不会任由家族子嗣惨死,于是两家之间爆发冲突,甚至惊动了南疆大族长,在大族长的调和下双方最终达成协议。”
“侯忠孝被两家同时除名,不得归家,且永远驱逐出境。”
“如此一来家族中的许多秘术只有他一人知晓,我父亲也留下一句话,南疆境内但凡有人敢收留便是和整个岑家寨为敌。”
“那叛徒虽然保住性命,但也走投无路,只能选择一路北上离开南疆,父亲早就想派人手
将他干掉,可终归是大族长出面调节,这面子无论如何也要给。”
“大族长认为,侯忠孝虽心性极差,可这身修行天赋属实不错,距离三十都还差些时日已是结丹高手,大族长自然舍不得这样的人才死于内斗,况且在本地也未曾遭过杀孽。”
“只是……未曾想将他驱逐出境后,反而害了你们峰州子民,这件事的的确确错在我们,我无从辩解。”
面露苦笑。
虽然已经除名,可终归是从自家出来的人,按照辈分还要管那叛徒叫一声师兄,这是何等悲哀。
一边听一边点头,他很快就反应过来。
“你们姐弟两是来清理门户的?”
眨了眨眼。
也不知怎么,坐在破烂板凳上的少女突然一下挺直腰杆,那丰腴的小胸脯也随着她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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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上下晃动,看起来颇具规模。
“那是自然!我们姐弟二人不远千里而来就是为了清理门户,为了将那叛徒就地诛杀!放心,既然已经除名,我们就不会有任何暴毙!公事公办!任何人皆能拿他的人头去找我们岑家领赏!”
有些狐疑的看着岑月月,这女人前后态度差距也太大了点。
正好,身材壮硕的堂弟从北面一路小跑过来,数百米距离不过短短几秒就来到两人面前,来回加起来二十里路愣是没让他喘一口大气。
又去里面拎了两个患者出来,打算继续跑过去送人,然后正好听见了自己堂姐和江枫的谈话。
一脸疑惑。
“堂姐,你不是说中原比较好玩才来的吗?还说要去双峰城里逛逛,买点好看衣服回去,结果刚好碰到这么个晦气事,还不知道怎么和族长交差哩。”
“……”
少女没有回答,只是面无表情看了一眼自己的堂弟。
一时间岑壮壮只感觉后脊发凉,恶寒瞬间爬上脑袋,仿佛注视着自己的人不是堂姐,而是他已经逝去多年的祖奶奶。
二话不说立马拎着两位患者一路跑了出去,头也不敢回。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他……为什么不御剑飞行,御剑比较省事吧。”
某人率先打破这份寂静。
岑月月的俏脸同样写着几分尴尬,很自然配合江枫扯开话题。
“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有这样的控物天赋么,有多少人筑基了还学不会御物,你在操控灵气这方面绝对属于天赋异禀的那种,在我认识的同龄人里都能排得上前几。”
“我堂弟虽天赋不错,但他走的路线是体修,在肉身方面拥有极大优势,但对于灵气的操控方面和蛊术方面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与其歪歪斜斜御剑过去,不如老老实实拎着他们走,否则他一个不稳摔下来,他自己倒是没事,那些个伤者怕不是要丢半条性命。”
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明显她也对于自己这堂弟有些不满。
身为南疆巫族,一不会蛊术,二不会法术,只会抡着拳头上去揍人,这算个什么事。
“咳,那你们姐弟两打算如何处理絮火谣这事儿。
少女嘟囔着嘴,出来旅游一趟被扰了兴致她也有些不太开心,但自己终归是家中一员,于情于理都该给个交代。
“反正事情就是这样了,我们姐弟两出来玩一趟也不知道会刚好遇见那叛徒在外行凶,本来是打算玩一圈就回家,不过以目前这种情况看来。”
“若是不给峰州一个交代,我怕是没脸回去,既然撞到了,我们姐弟二人就必须将他杀了才走。”
“我之前在何家村附近用蛊也是因为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只是当时并不知道他已经将蛊毒散播,不过我还是留下了一点踪迹,所以那叛徒到了何家村后就不敢继续向北了,说起来……”
提到这里,岑月月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似的,手掌捂着裙子站起身,然后迈着脚步去打了一瓢水,然后当着少年的面。
呸!
一口唾沫吐到里面,然后瞬间化开,在江枫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女孩儿晃了几下居然直接把瓢递到少年面前。
“喝了。”
“蛤?不是,你逗我呢?你你……”
人差点没跳起来。
自己虽然有点变态,但也不至于喝人家的口水啊!
看见江枫这副模样,岑月月也是无奈的捏了捏眉心,随后左手捏咒,口中发出一阵虚无缥缈的声音。
飒——
声音拉的很长。
但站在对面的少年整个人身体一颤!
眼中焦距居然一瞬间消失,整个人和着了魔似的,但江枫此刻意识并未模糊,反而异常清醒,可身体却不受控制。
他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臂抬起,无论他如何操控自己的意志,操控自己的身体,可手掌依旧抬起。
然后用力挥下!
啪——
脸颊一疼,失去焦距的双眸顿时恢复清明!
在这种意识清醒但身体不受控制的情况下轻轻拍了自己一巴掌,打死了脸上的蚊子。
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自己手掌,像是见了鬼似的看向面前的恶毒女子!
“你……”
“你该不会以为自己能幸免吧。”
指了指少年肩头。
虽然伤口已经止血,但依旧被染红。
之前江枫对于蛊术这种东西没有太多概念,可这一下让他整个人汗毛耸立,毫不犹豫就接过了少女手里的水瓢,但表情出现了一瞬的迟疑。
倒不是怀疑人家要害自己。
结丹期的吃饱了没事做用这玩意儿来对付炼气是吧?
而是……
“能不能用你之前那个符纸水让我催吐。”
弱弱的问了一句。
“可以。”
岑月月只是点了点头,重新坐回椅子上,一只手拖着香腮,摆出无所谓的表情。
“不过我自幼服用各种蛊虫草药,百毒不侵,这一瓢水虽说没法让你和我一样,但至少可以让你被他们抱着啃也不会染上絮火……”
咕隆——
话还没说完就直接喝光了。
狗命要紧。
但就在少年喝下水时,远处一股极其惨烈的悲鸣声传来,形似鸟鸣。
与此同时,还伴随着一位少年犹如猛虎般的厉喝。
“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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