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两人终究还是没能等到羽莺的解释。
不对,应该说只有岑月月没有等到想要的答案。
咻——
一道硕大的身影从空中掠过。
外貌似鹰,尖喙弧度柔和,绒毛覆盖大部分身体,紫色飞羽粗壮有力,双翼展开足有两丈,落地时可怕的风压就足够让人喘不过气。
巨大的紫云鹭在上空徘徊,坐在篝火旁拨弄琴弦的女子只是看了一眼上空,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只是轻轻将手指在牛肠弦上一撩。
那头漫无目的的紫云鹭就像是找到了目标似的,直勾勾朝着飞了下来。
这一幕让蜷缩在角落里精疲力尽的少女下意识睁眼,神情有些紧张。
身上覆盖有一件毛茸茸的披风,身体则是侧躺在一颗被剖开的树干上,搭了个简易住处。
自打羽莺将吴命生残忍虐杀后,他们就只能临时在这山里落脚休息,先不谈这附近有没有村庄,光是以自己和江枫的身体状况就不足以支持他们跨越太长距离。
还没等她做出反应,慢悠悠的女声就从不远处响起。
“无需紧张,此乃紫霄宫专用于迎接新入门弟子的紫云鹭,还请岑大小姐安心休息。”
依旧是那副端庄优雅的态度,只看外貌根本无法把她和那个臭名昭著的蛇蝎女人结合到一起。
要知道连她这个居住在南疆腹地,距离双峰城至少几千里路的自己都知道羽莺这女人,可想而知她在边境究竟闹出过多大的事。
和初次见面相比,羽莺明显妆容精致了许多,精神状态也不像之前那样萎靡不振,清新悠扬的安神曲始终在空荡荡的树林里回荡,这无疑可以缓解身上的疼痛和疲惫。
直勾勾盯着羽莺那成熟又完美的侧颜,仿佛想要看出这女人的虚实,可她发现自己始终看不透这女人的境界,哪怕是当时她出手干掉了吴命生。
她依旧看不透对方的境界。
“以你的实力和天赋,不应该也不可能被放逐到边境。”
“即便在紫霄宫你也谈不上弱,你的年龄应该比那老废物要年轻很多,很多很多。”
“主修音律之人在整个修真界都极为罕见,天赋、努力、音感、机缘,缺一不可,紫霄宫没有理由不培养你。”
同样的疑问,这小两口思考问题的方式都很像。
美妇只是一笑。
“能得到南疆小圣女的夸赞,是妾身的荣幸。”
“哼。”
根本不正面回答问题,少女看了眼身旁,发现江枫这会儿和个死猪一样趴在地上。
之所以是趴,是因为背上缠着绷带,还有那恐怖的三道伤口,还算好这三道伤口并未伤到骨头,算不幸中的万幸。
硕大的紫云鹭很快就落地,整个山间的积雪已经被她全部清扫干净,落地后也并没有做出任何威胁性举动。
只是低下头,用脑袋不断蹭着美妇的手掌,口中发出轻微的低吟,似乎是正在诉说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美妇才温柔的回答。
“嗯,既然他们也已经找到落脚点,明日你便再带他们一程,我过一日后追上来便是。”
“嘎!”
发出了鸭子一般的叫声。
很明显是对于这个决定不满,紫云鹭甚至挥舞着自己的翅膀表达内心,还时不时把嘴对着某个趴在地上犹如死猪一般的少年,眼中似乎是不屑和疑惑。
但……
“不如这样,回宗门后,你去找柳师叔抱怨她的师弟拖后腿,如何?”
张大的鸟嘴立马闭上。
老老实实点了点头,然后才一脸不情愿腾空而起,这一幕看起来有些搞笑,但岑月月知道那句话的含金量,也明白躺在自己身旁这少年的含金量。
当代剑仙真传,这名头光是说出去就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多少人想要拜入门下求而不得?
这其中有各大家族势力的嫡传弟子,都是那种五六岁就开始修行的神童,要么就是十来岁便已经炼气甚至筑基的天才少年。
哪怕是自己都落选了。
莫非真以为的岑家族长去邀请柳棠溪来自己岑家寨中,就是单纯为了给人家一杯喜酒喝喝?
默默注视着紫云鹭远去,手指刚碰上牛肠弦,这是她用妖兽腹内的肠线亲自洗炼锻造而成的弦,对于寻常人来说。
只要拉弦一弹,就能致命。
“你既然知道他是柳剑仙弟子,为何还袖手旁观,你应该早就知道有人在跟着他才对,还是说你们宗门里那群老东西当真看他不顺眼?”
提出冷冰冰的质问。
心中涌起一股无名怒火,但凡江枫实力差上一些,或许运气不好,恐怕都已经死于非命。
羽莺表情闪过了一瞬的惊讶,这小丫头倒是很聪明,对于局势内部判断相当到位,不愧是从南疆十二寨中被选出来的人。
在外人看来,剑仙弟子的名头固然风光,可事实当真如此?
答案显而易见。
多少人为了追求这个所谓的真传争破了脑袋,多少人处心积虑得到那一丝微弱的剑意,而这种真传,是一种超出了修行境界的概念。
正如那日,柳棠溪在修为上远不如蓝
田庸,但却能凭借一剑将其击退,甚至逼着这位太虚门的大长老低头认错。
柳棠溪只和江枫提起过关于那位太乙真人修仙悟道一跃登天的故事,但并未说,她自己也走在这条道路上。
面对这样的真传,有多少人蠢蠢欲动?
江枫只是无根之草,背后没有既没家族帮衬,也没人能助他一臂之力,一切只能凭他自己。
“宗门里并不是妾身说了算,还望岑大小姐莫要对紫霄宫产生什么误会,江师兄如此天资卓越的人才,我们自然求而不得。”
“那今日之事你如何解释?”
对于这种车轱辘话岑月月已经免疫了,紫霄宫规模庞大,内部局势错综复杂,尤其是九峰各自掌权各自为政,轮流竞选宗主之位。
这种被迫分权的方式可比自己岑家寨要恐怖的多,要知道自己家里,始终都是爹爹的一言堂。
只要他发话,别说宗门,哪怕是整个南疆都没几个人敢动一下江枫。
可紫霄宫就不一定了。
别说柳棠溪开口,哪怕是宗主大人发下话都不一定好使。
“哎。”
美妇只是无奈的扶着额头,越是聪明的大小姐越是难对付,不过她还是回答道:“有人跟踪一事,妾身自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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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只是认为你们二人能够应对,只是没想到岑大小姐只是嘴上厉害,上次和妾身对峙时,妾身还当真以为您有几分能耐,没成想得了神兽传承居然还如此难堪,险些夫妻双双把家还,真是让妾身好生失望。”
硬了。
这次硬的不是江某,而是岑大小姐。
脸色一下就涨成猪肝色,要不是两人之间境界差距太大,她估计三根金钗已经甩出去了。
上个月她就听江枫三番五次提起过羽莺,说这女人性格实在恶劣,和她待一会儿都能被气死,当时她还没什么感觉,切身感受了一下后。
果然,这女人招惹如此多仇家一点都不冤,而且还记仇的很,两个多月前的事情还耿耿于怀,哪怕是骂也要骂回来。
这疯婆娘不但将她的责任全推到自己头上,还嘲讽自己实力不济,就连刚才自己的质问都被她晃了过去。
而女人又带上了虚伪的笑容。
“妾身不过是说句玩笑话,还望岑大小姐别往心里去。”
“回答我的话,你若是不给个让我满意的回答,我会直接过来抢人。”
表情恢复平静。
她明白这是羽莺想估计激发自己的怒火,让自己好早些走人,于是她也摊牌了。
这句话分量很重,换做是别人羽莺估计只会一笑了之,但岑月月……她相信这小丫头的能量,能从南疆十二寨中脱颖而出的人,又是寨主之女,她有这能耐。
脸上虚伪的笑容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冷淡至极的神情。
“在此之前,无论是我还是其他人的情报,甚至于江枫他自己,都认为吴命生是结丹上品。”
一改之前的恭敬口吻,那刻薄的语气和表情让人有些不适。
“让他在双峰城多留几日是我的主意不假,但我若始终不走,吴命生便始终不现身,随时潜伏在江枫身旁,以后该如何处理?”
“莫非从今往后数百年内,都要派人时时刻刻盯着他不成?”
“就连柳师叔都只是交代我一句,任由事态发展莫要强行干预后,便选择离去,还是说你这小丫头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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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教我们紫霄宫如何教导弟子不成?”
“此事本就是阳谋,我说的直白些,就连你都能想到的事,江枫如何能想不到?”
“既然愿意留下就说明他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若是连仇家都处理不了,日后能有何成就?还是说顶着剑仙弟子的名头出去丢人现眼。”
“还是说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有家中长辈来给你擦屁股么,本就是默认,若是他能自己解决便自己解决。”
“此事唯一的误判,便是我们都没料到那人已经凝结元婴,否则吴命生早就死在江枫手中了。”
听到这里,岑月月的表情愣了一下。
细心的她有注意到,江枫手里那个像是炸烟花一样的东西,上次她见过一根,就能将筑基巅峰的吴房生活生生炸死。
这次是一捆,根据江枫自己所言,那是他最后的存货,而威力也显而易见。
是刚好能炸死结丹上品的威力。
巧合?
不,不对,以那家伙的性格肯定是早就料到有人在跟着他,甚至大约判断出了对方的实力境界。
所以才会刻意留下威力刚好的存货,如果没有误判境界,那么……
一切恰好。
“反倒是你。”羽莺并没有停,而是侧过头看了一眼。
“岑大小姐,身为下一届天下会武的领头人,身为最年轻的四代弟子之首,你是真让我有些失望。”
“说是说元婴和结丹有天壤之别,但你我都知道,在宗门传承和各种法宝的加持下,野狐禅和名门之间只能用天差地别来形容。”
“吴命生刚凝结元婴最多一年,手中并无高等功法,也无任何拿得
出手的道术,唯一能拿出手的,是那头妖王级别的虎灵。”
“原本我也是想着,哪怕江枫独自无法应对吴命生,还有你能兜底,可没成想……”
“人,你没能胜过,魂,被江枫击溃。”
身体一颤。
贝齿咬住嘴唇,咬的很用力,甚至嘴皮都咬破了,渗出鲜血,可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反驳,因为一整日的交战中,始终是江枫负责指挥。
就连最后的计划,都是由江枫亲自执行,用命来换取自己干掉对方的机会。
羽莺的声音停了几秒,看了眼趴在地上依旧昏迷不醒的少年,随后才继续开口说:“岑大小姐,虽说妾身为人刻薄,但您这次救了师兄一命不假,我们紫霄宫自然会记你的人情。”
“但也劳烦您想清楚,为何家中长辈对于您独自远行当做视而不见,而您这次外出历练的成果,您自己是否满意?”
“若是您身边这男子和你同等境界……不,哪怕只是落后您一个小境界,您是否有信心能胜得过他。”
“师兄修行至今不过短短四个月,已是筑基,等到下次相遇时恐怕是天下会武,那时的你,是否还有资格站在他身旁。”
“妾身知您对于师兄心意,但若是自身实力不足,你们二人之间怕是不会有任何结果。”
“还望岑大小姐此番离去后,好生考虑。”
又恢复了之前端庄优雅的仪态,并且恢复了尊称,岑月月已经扎入掌心的指甲也慢慢松弛。
没吭声,只是重新将那根款式古朴有些老旧的金钗重新取出,然后塞到了江枫手里。
随后看了羽莺一眼,并无怨恨和妒火,而是冷静和沉思。
“受教了。”
深深看了一眼,也不再犹豫,几个时辰的休息下来已经足够她恢复大部分体能和灵气,将飞剑一甩便撒然离去。
今日之事,恐怕往后数年内她都会反复梦到。
羽莺脸上只是依旧带着虚伪的笑容,继续调试牛肠弦,不断拨弄,调整音律和角度。
过了半晌后,她才叹了口气。
“师兄,哪怕妾身不来,您应该也能凭借装死度过这一劫,那吴命生怕是都分辨不出这是活人还是尸体。”
“现如今恶人妾身也当了,人也走了。”
“您在这里睡得倒是好生安逸,就不怕伤了人家小姑娘的心么。”
“那孩子对你……可中意的很。”
地上的尸体,不对,地上的某人身子一颤。
但还是小心翼翼抬起一只眼皮,然后强忍疼痛龇牙咧嘴从地上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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