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算法中心终于招到了人,中级和高级算法工程师都已到位。但顾时熙并没有特别满意,只是董事会给他的压力很大,迫不得已,只能先招进来干着,死马当作活马医。
周媛丹变得很忙碌,初桐甚至在一次加班到很晚的时候心血来场去了研发部的楼层看看她在做什么,结果看到周媛丹买了张折叠床放公司里,竟然就打算加班累了直接在单位睡一晚,接二天接着卷。
初桐震惊:“那多不方便,你一个女孩子。”初桐还记得她刚来集团面试时穿着长裙仙气飘飘的形象。
周媛丹也挺惊讶:“很方便呀,公司下面有健身区,可以洗澡。这里又有空调,睡着也不冷,还有阿姨打扫卫生,不需要我动手。饿了有外卖。比我回家住还方便。”她是社招,没赶上集团统一分宿舍的福利,因此住得比较远。
初桐被她如今的内卷之神形象惊呆了,问她:“你不回家你家里人会有意见吗?”
周媛丹无所谓的笑笑:“我回家他们也对我有意见。”
初桐好奇,问她:“为什么?”
周媛丹:“你还小,可能不太能懂父母对子女的爱都是有条件的。”她没深说,点到为止。
初桐却太懂父母对孩子的爱了,像她爸,孩子是男孩她爸就爱,女孩就没有爱。而她妈,则是孩子能给她钱她就爱,不给就恨。
当然不是说全天下的父母都是这样,只不过她和周媛丹都是倒霉人,她比周媛丹还要更倒霉一点。
初桐住得近,也不怕回家晚,邀请她:“父母亲情那点破事儿我还真懂。你没吃晚饭吧?一起去楼下吃点?不着急这一个小时。”
在初桐不知道的时候,周媛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回家了,甚至从她辞掉教师工作起,便已和家里父母闹掰,搬到了外面去住。她内心里是真的觉得住在公司里和住在出租房没有多大区别,但无论在这俩之中的哪个地方,有家不能回的感受都不能算好。
她心里郁结,如今有人邀请吃饭,便欣然应允:“走,吃!”
时间已近深夜,商场都关门了,还开着的只有烧烤摊。两个人都没有在减肥,也不怕胖,爽快地在烧烤摊桌子前坐下,选好了菜让老板烤上后就开始聊天。
周媛丹:“你刚毕业不久吧?看起来好小。”
初桐:“去年毕业的。你看着也小,如果不是看过简历,我肯定以为咱俩同龄。好多高中生都比你长得老。”
周媛丹笑笑,被夸了很开心:“谢谢。不过我老啦。”
初桐不认可:“29岁哪里就老了?你是不能跑不能跳还是不能吃了?”
周媛丹沉默下来,刚才的笑容没了影:“这些我都能,但是社会觉得我老了。”
初桐:“发生什么了?”
周媛丹:“其实也没什么。”她又沉默下来。
初桐坚持:“你说说看。”
周媛丹想到初桐和她也算是加班的战友,又有了些亲密的自己人感,原本不想在同事间说私人那点事儿,在今晚这个城市仿佛沉睡了的夜里,面对着初桐干净的眼睛,还是开了口:“你知道我以前是在小学教语文,为什么又要选择在这把年纪跳出来干别的吗?”
初桐猜测:“因为热爱?”
周媛丹笑:“我都没做过,哪里会知道自己爱不爱,虽然现在觉得算法很有意思挺喜欢的,但是那会儿辞职是因为实在没办法了。”
她拿了瓶啤酒用桌上的开瓶器将酒瓶打开,然后直接对瓶喝了一口,接着道:“我是家里独生女,爸妈都是老师,从小并没有表现出什么重男轻女的思想,他们觉得生男生女都一样,我一直以为自己很幸运。”
“他们一直希望我毕业以后当老师,我小时候对理想和生活并没有特别确切的概念,也没有叛逆期,总觉得父母肯定都是为了我好,他们希望我当老师,我大学就学了教育,毕业以后去了学校教语文。”
“到这里我的家庭关系都很和谐,他们也以我为傲,过年过节去亲戚家,我都是那个被表扬被羡慕的对象。我对自己的生活感到满足。”
“但是这一切在我到25岁就变了,我爸妈开始变得很着急,很焦虑我的婚姻问题。我大学时候谈了一个男朋友,毕业分手了,后来就一直单身。我不觉得这是一个问题,我爸妈之前也没有说过,但是到我25岁,他们开始不满意了。他们说女人过了25岁就开始贬值了。”
“我不是很懂为什么女生到25岁就开始贬值,而男人四十依然是一枝花。明明女性的平均年龄比男性高,难道剩下的六十年我们女生都是在贬值中度过每一天的吗。”
“但是就像我说的,我以前对理想对生活的理解都是懵懵懂懂的,大众做什么我也做什么,于是我开始了相亲。一开始相亲对象我还只是不喜欢,但他们有自己的优点,只是不适合我而已。但是随着我年龄的增大,父母亲戚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越来越离谱,到去年的时候,甚至开始给我介绍四十多岁的男人。我觉得他们疯了,开始拒绝相亲。而他们开始情绪崩溃,说我一定要在三十岁前嫁出去,要不就没人要了,有些时候大晚上的开我房间门,让我正常一点,去结个婚,随便找谁。”
“逢年过节聚在一起,亲戚也开始说,‘你都快三十了,还挑什么?差不多得了。你以为你还是以前啊?’仿佛我曾经所有的努力,考上的好大学,长辈眼里的好工作,一切的一切只因为我没有结婚,就都不算数了。我突然觉得好笑又讽刺,那我前二十年是为了什么呢?干脆初中毕业就怀孕好了,现在农村办个酒席,到年纪了再去扯证。我念什么书找什么工作?”
看得出来周媛丹到现在都还生气,提到这个就火大。初桐很欣赏这样的人,没有因为父母亲戚以及社会时钟的庞大压力就妥协随便找个人嫁了,而是坚持抗争,远离负面影响,活出自己的精彩。初桐从这当中感受到了周媛丹旺盛不屈的生命力,理解了她最终能在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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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域发光发彩的原因。
初桐问:“所以你就辞职搬出来了?”
周媛丹:“当然不是,是我爸妈癫了,让一个没有工作但是愿意帮他们在买菜时拎包的男的到我学校找我,到处乱说是我男朋友。闹的乌烟瘴气的,上班都没法好好上,学校领导三天两头找我给我提意见。所以干脆辞职断联了,大家都分开冷静冷静。”
初桐:“你没有考虑过妥协吗?”毕竟在那以前她对自己的生活并没有太清晰的认知,一直都是跟随着社会时钟去做那个年龄该做的事。
周媛丹一反曾经温柔仙气的形象,她不嗤以鼻:“我妥协个屁。这种事情怎么妥协,你是没见过那些亲戚介绍的人都啥样子,连话都不想跟他们多说一句,怎么可能结婚。恶心!”
初桐噗嗤一笑,对她很认可,又问:“那你又是为什么选择做算法呢?”
周媛丹很诚实:“我其实当时也不知道做什么。就是学校有次公开课,邀请了Q大计算机院的教授来给我们学校的孩子介绍算法应用,当时来的助教临时借用了下我的电脑,把一份算法入门教材的课件落我电脑里了,我就看了看,觉得不难,又顺着看了些别的算法书,再到自己跟着做了些小作业,都能完成,就决定找这方面的工作试试。”说来也是缘分,严夏央研究生就在Q大,不过是Q大A大联合培养项目,A市两所最好的大学都可以算作他的母校。
初桐咋舌:“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努力,现在看来你是真的有天赋。”
周媛丹这会儿眼睛亮晶晶的:“我从小就学什么都快。后来不是相亲压力大嘛,我就犹豫要不要再读个研究生。我爸妈总说我年纪大了,不适合学习了。但是我又拿起书本,发现并没有变慢,和小时候一样的,比小时候更快些,毕竟随着年龄增长阅历增加,对事物的理解能力在逐渐变强。我高一的时候其实文科理科都很好,但是那会儿父母说女孩子适合学文科,理科学到后面我会比不上男孩子。于是我就选了文。现在看来,他们是错的,但是我失去的高中时光也回不来了,没有选择的那条路也没法再走一次了。”
她好像不愿意显得低沉,说到这里又换了积极的语气:“不过没关系,已经错过的没法找回来,我还有以后嘛,我现在抓紧点时间,尽量补上以前差的地方。虽然错过了那么多年,但我现在依然走在算法工程师的道路上,我觉得很自由。”
初桐也感受到了她的开心,甚至只是在她身边听她说话,也仿佛感染了自由的快乐。她也开了一瓶啤酒,学着周媛丹的样子直接举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家里情况比你更糟心,不过我的故事没你精彩,我也不如你那样有勇气,所以今天就不在这里诉苦了,以免狗尾续貂。总之,敬自由!”
周媛丹没介意,举瓶与她相碰:“敬自由!”
清脆的碰撞声在深夜里安静的商圈烧烤摊前响起,没什么郑重的仪式感,一圈圈荡开的声波却承载的复杂又深刻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