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谁不盼着买两条鱼回家沾点肉荤打牙祭呢,还不是都好好排着队,你带着一堆人插队算什么道理。再说我刚才在前面看到了,鱼还多着呢,后勤部的同志们还在继续捞鱼,大家都能买到新鲜的鱼,没必要插队。”王慧芬好言相劝。
她性格爽利嗓门大,然而对上李华这种胡搅蛮缠的人到底还是落了下风。
李华嚷嚷道:“你算老几,在这装什么大头蒜,有你说话的份儿吗?我都说了我让人帮我排,你凭什么说我插队?”
王慧芬试图讲道理:“同志,你插队是事实,不由得你说没有。况且插队本来就理亏,还要反骂后面不同意你插队的人,这到哪都行不通吧?要不大家各退一步,你一个人插队就算了,你带来的其他同志好好去后面排着就是,大伙儿互相体谅。”
“凭什么我要退一步?你一个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还挺把自己当个人物。”李华轻蔑地说。
跟着李华来的几个人终究还是要点脸,这种事别人不说就罢了,大庭广众之下被扒掉遮羞布她们受不住。自己丢脸,自家男人也丢脸。
其中一人对李华说:“算了,我去后面站着,你自己留下就行。”
李华不乐意,她们去后面不就更打她的脸。她拉住那人指着地面,强硬道:“不许去,就在这排。”
她不和王慧芬讲道理,转而继续攻击源头:“秦医生,别以为你可怜我就会让着你。平时你会给人下蛊,男同志们都帮着你,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我李华不吃你那套。”
“你血口喷人!”秦医生握紧拳头,指甲都扣进肉里。
宋妍越过王慧芬直面李华:“同志,我请教你一个问题,部队管不管污蔑烈士家属,管不管侮辱现役军人?遇到这样的人,组织会不会让她去接受思想教育和改造?”
“哈?”李华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毫不在意地说,“我实话实说而已,什么时候污蔑她了。再说了,她不过是个医生,可不是现役军人,你啊,一个新来的乡巴佬什么都不懂就不要乱讲,一边凉快去吧。”
李华一对三,丝毫不落下风,脸上得意得很。她就插队,就骂人,这伙乌合之众又能把她怎么样。
“秦医生是不是现役军人我不
知道,但你刚刚明明白白污蔑了秦医生,说她‘灌迷魂汤’、‘下蛊’。”宋妍指指在场的军嫂们说,“不光是我,在场的每一位同志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知道围观群众不想主动惹麻烦,所以不会问她们听没听见,那样去寻求认同很难得到别人支持。她就要直说所有人都听见了,没人会跳出来否认说自己没听见。
“你说我污蔑她我就污蔑她了?那我还说你是在污蔑我呢,我也是军人家属,你凭什么污蔑我。”李华丝毫不怵。
和不要脸的人辩论绝不能顺着她的逻辑走,宋妍话锋一转:“你以那些众所周知是什么意思的假话为前提,阴阳怪气地说‘男同志们’都帮她,这是什么意思在场的军嫂们也都不是傻子。
“秦医生固然不是现役军人,可你口中的男同志们应该都是吧?把别人对军人家属的照顾歪曲成别有用心,这不是侮辱现役军人是什么?侮辱现役军人的话从你口中传出去,不知道除了影响其他军人同志的名誉,会不会影响你自己的将来或者你丈夫的形象。”
李华不是喜欢扣帽子吗,她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该有的帽子都结结实实扣回去。
况且她记得,李华第一次给她下马威就透露出“女人必须以丈夫为天”的想法,想必比起自身,她更介意丈夫受影响。
后面一点宋妍还真就猜错了。
李华从来只觉得别的女人应该在家当牛做马,她自己的丈夫必须对她百依百顺。在她看来,她时不时闹上一闹吃亏的只有秦医生,她从没想过自己的丈夫名誉会不会因此受损。
此刻,李华无论如何也不敢接的锅只有“侮辱现役军人”这一项。
她色厉内荏地驳斥:“你胡说!我只是在随口说说,并没有侮辱军人。你们说是不是?”她看向别人寻求认同,然而没有人出这个头。
“你是不是随口说说可由不得你自己定性。”宋妍扭头左右张望,故意说,“诶,让我看看有没有政治部的同志在排队买鱼,在哪儿呢……政治部的同志肯定愿意处理那些个口出狂言侮辱英烈的人,让她去接受改造,学会什么叫拥护人民军队。”
有人早就看不惯李华,明白了宋妍的意思,非常默契地隔空接下宋妍扔来的接力棒。
“我家隔壁住的就是政治部的同志,早上好像听她说要抽空买鱼来着,等着啊,我往后望望人来没来。
李华被这前后应和的两人吓到,慌里慌张地东张西望。
她生怕真的被政治部的人抓去改造,慌急吼吼丢下一句话:“够了!你们合起伙来欺负人是吧,这破鱼我不买了,你们爱抢就抢吧,谁稀罕。说完她甩开同伙拉着她的手,飞快地跑了。
其他几个被她带来插队的人也灰溜溜地去了队伍末尾。
队伍中爆发出快意的笑声,头一回见李华仓皇遁走,她们心里可舒爽了,对付这种不要脸的人她们还真没赢过。
“今天真是开了眼,原来还有李华胡搅蛮缠也赢不了的人。吵架吵不过,讲道理她没理,只能夹着尾巴逃跑。
“她不就仗着有个好丈夫和好大姨嘛,可惜啊,两个人好好的名声都被她败坏了。
“刚刚是谁家的家属,怎么那么会吵架,我次次和李华吵完架回家都后悔,怎么就吵不赢那个厚脸皮的。
“人家靠的不是吵架的功力,是讲道理的本事。她这是专克李华的吧,先前李华到处败坏她的名声,说她配不上邹副团。结果呢,人家什么都靠自己,站得稳稳当当,还把李华怼得哑口无言。
吵架赢了的宋妍正要和王慧芬离开,秦医生在背后喊住她们:“谢谢两位同志帮我说话。
宋妍用手肘碰碰王慧芬的手臂,示意她回答。
两个人齐齐转回身,王慧芬不好意思地说:“秦医生客气了,那样蛮不讲理的人谁都看不惯。再说了,秦医生上次帮了我,我帮秦医生说两句话是应该的。
宋妍跟着说:“是啊,秦医生不用客气的。
回去的路上,钱圆圆语气十分遗憾地感叹:“嫂子,阿妍,你们两个动作太快了,我都没赶着上前过过嘴瘾李华就跑了。这下她再和秦医生闹就得想想政治部了,哈哈哈。
王慧芬道:“还是宋妍妹子会说话,我这人笨嘴拙舌的讲不过,唉。她摇摇头。
钱圆圆连忙说:“嫂子快别这么说,你可是第一个冲上去的呢,别人都没反
应过来。”其实她知道哪里是没反应过来
王慧芬提议道:“我们今天买的鱼多回家杀鱼指不定要腥多少天而且家里盆小水少洗起来不痛快不如去河边把鱼弄好再回家吧?”
“还是嫂子周到。”宋妍欣然同意。水塘那边还没忙完而且不是流动的水把鱼内脏扔在里面只会污染水质现在去远一点的小河边是最佳办法。
钱圆圆脑补了一番家里飘荡着鱼腥味的感觉打了个冷颤。她可不像宋妍和王慧芬家里有其他人热闹点。她一个人在家住着满屋腥气的场面太可怕了。
宋妍和王慧芬各自回家拿菜刀钱圆圆不顺路王慧芬借了她一把。
王慧芬动作快买的鱼稍微少一些第一个忙完。
她拿起宋妍的鱼帮忙问道:“妹子这个鱼你要怎么弄我帮你搞。”
宋妍用袖子将掉下来碍事的长头发蹭到一边感激地说:“谢谢嫂子。草鱼我想剁成块回去腌上再晒成咸鱼之后拿出来做的时候就不用再切了太硬切不动。”
“好嘞。”王慧芬麻利地将鱼拍晕清理干净用手指头比划一下问“这么大成不成?”
“可以可以麻烦嫂子了。”宋妍连连点头。
“这么客气干啥。”
王慧芬眼尖看到钱圆圆把处理完的鱼扔回桶里连忙制止:“哎哎哎钱妹子你的鱼肚子里面的黑膜没刮干净这样不行!那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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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膜是最腥的。”
宋妍跟着转头看钱圆圆附和道:“对这层黑膜得去掉不然影响口感。”
“啊?”钱圆圆悬着一双手苦着小脸道“我弄了老半天呢感情还没弄干净啊。难怪齐梁玮总说我做的鱼很腥就是这个原因吗。”
“嗐你等等我把这条草鱼弄好就来帮你。”她手起刀落咔咔将草鱼对半劈开再利落地斩成小段。
钱圆圆感动地说:“好嫂子没有你我的鱼就废了。”
王慧芬蹲到钱圆圆旁边指导她。肝脏鱼鳃都扒出来扔掉鱼鳔洗干净放回桶里黑膜细细刮掉再把鱼肉彻底洗干净。
“做的时候你多放点葱姜或者加一点酒这样就能把腥味
去掉了。做鱼就是看着难,熟练了也就那样。
宋妍一边用刀背刮鱼鳞一边说:“没错,烧鱼就是要那一哆嗦的勇气。然后就是像嫂子说的,放上几样常规的去腥作料。
钱圆圆道:“我的目标是熟了、不咸,做到这两样我就满意,吃什么不是吃。
“没有异味的菜做到这两样就可以了,不需要搞那些虚的。下次你想吃什么不会做直接拿到我家来搭伙。宋妍发出邀请。
“真的吗!我去了不会被邹副团赶走吧?钱圆圆激动得差点要用一双腥手去抓宋妍,吓得宋妍使劲往旁边躲。
宋妍将大部分的鱼腌在菜缸里,和小田吃了两顿红烧草鱼块。
她留了一条看起来比较健康的鲢鱼养在桶里,想赌一把邹彦能不能赶在这条鱼失去活力之前回来。
已经快八天,出去执行任务的人还没回来。宋妍等得心里发慌,面对小田的时候还得打起精神。
上午过得很快。
她每天早上做早饭,送小田去幼儿园,然后在忙碌的课程中结束上半晌。下午时间长,又没有固定的事情做,她不由得胡思乱想。
不敢往不好的方向想一点点,她只能脑补些有的没的。现在邹彦是不是脸上画着迷彩架着一把狙蹲守在丛林里,是不是正在和战友确定战术,是不是正在啃军用饼干……诸如此类。
太阳升起来,新的一天开始了。宋妍照例去厨房查看鲢鱼的情况。
她踢一脚桶壁,鲢鱼被惊扰,在桶里摆尾,溅起一小道水花。
“不错,挺争气的,要继续加油哦。她勤快地给鱼换了一桶水。
一堂课结束,宋妍回到办公室喝水。
同在办公室的年轻老师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说:“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我快急死了。
宋妍喝水的动作一顿,放下杯子盖好杯盖说:“应该快了。
时间过得好像很慢,又好像很快,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是第九天了。看来这次的任务时间是奔着邹彦说的十天半个月去的。
她习惯性看一眼腕上的手表,起身整理办公桌上的课本和教案:“快上课了,我得去打铃,先走了。今天再次轮到她敲上课下课铃。
年轻老师坐直身体说:“好的,你先去吧,我也得出去上课。咱们打起精神来,这是上午最后一堂课,马上就放学了。
老师和学生喜欢放学铃的心情是一样的。
上课是最能让宋妍停止胡思乱想的事情,因而她把全副身心都沉浸在讲解知识点中。
时间过得飞快,她却没感觉到。
等这堂课的内容全部讲完,她猛然意识到自己得关注下课时间,抬起手腕一看,秒针刚好和数字“12重合。
到点了,得赶快去打铃。
“同学们,今天的课就讲到这里,大家回家要记得复习学过的内容,下一节知识点最好也预习一下哦。等听到下课铃你们自己放学。
她夹着书本急匆匆往安着铃铛的地方跑。
转过弯却看到一个穿着绿军装的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铃铛的绳子旁边,好似一直在等着她一样,对她微笑。
她脚步一顿,被巨大的喜悦冲击。
穿着军装的人在她的注视中抬起手,打响了今天最后一道铃声。
“邹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