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饱。”一餐饱饭后,贺荀澜拍着肚子,半眯着眼歪倒在座位里,整个人懒洋洋的,神情餍足。
桌上的菜几乎被吃干抹净,连两块姜都被老赵捞走下饭,最后的汁水掰开一个热腾腾馒头蘸上……
饶是贺荀澜已经撑着了,也还是没忍住又分了小半个。
时少爷翘着腿,有种终于拿下一城的得意:“怎么样?”
“不愧是神仙美味。”贺荀澜赞许地点头,“虽然别的地方问题很大,但专业确实过硬。”
时少爷“啧”了一声:“什么叫其他地方问题很大?我哪有问题?”
贺荀澜:“就是你求饶……”
“行了行了,吃饱了,得合计一下之后的路线。”时少爷当做没有听见,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刚刚的事,你怎么看?”
贺荀澜还没从刚刚的美味里回过神来,有些茫然地问:“什么刚才?你说话了吗?”
时少爷:“……”
龙君慢条斯理地擦嘴,手里还捏着那根红彤彤的糖葫芦,提醒他:“水匪。”
“哦、哦。”贺荀澜摆出了思考的架势,煞有介事地重复了一遍,“水匪。”
一群人都看着他。
等了好一会儿,他们发现贺荀澜的眼睛都变得半眯,显然是吃饱喝足开始犯困了。
时少爷抽了抽嘴角:“醒醒!问你水匪呢!”
“哎哟!”贺荀澜惊醒,揉了揉眼睛,“你真问我啊?你觉得我能知道吗?你难道忘了我不久前还是个傻子了吗?”
时少爷翻了个白眼:“我看你现在也没聪明到哪去。”
“怎么会!”十六据理力争,“少爷只是对现状不够了解,所以一时没有头绪而已!”
“就是!”老赵跟着帮腔,“我们少爷小时候傻着,也能看出来长得很聪明的!更不用说现在了!”
时少爷觉得荒唐:“哈!听听你俩说的都是什么话!”
龙君忽然开口:“地图。”
“要如今的。”
十六怔了怔:“我、我没有。”
“啧,真受不了,你们什么准备都没做?”时少爷瞟了老赵一眼,“拿个案板来,铺上面粉。”
“好!”老赵应声动了起来,很快将他要的东西准备好。
时少爷伸掌抹去案板底部的面粉,划出泾渭分明的两块区域:“这是海岸。”
“此处是珍馐镇,黄金国在东方。”
“若走外海,就只能从黄金国海港进去,但若是走河道,那就要去海门关,从这儿进内陆。”
时少爷标出了目的地的位置。
龙君神色一动:“海门关,有鲛人一族,盛产珍珠。”
时少爷从中间画了一条河道:“这条河能流通到黄金国,我们也可以在中途下船,走一段陆路进去。要是从逃亡角度来说,肯定是这么走方便,不容易被人猜到行踪。”
“土地娘娘特意提醒我们别去黄金国海岸,我估计是那里有人守着。”
贺荀澜琢磨着:“土地娘娘为什么会知道那里有人守着?”
虽然他不清楚这里的神仙路数,但他之前已经知道了一些情报,稍微结合起来思考,他有了个大概的猜测,“白虎将说,贪狼军接替他前来追捕,他走没多久,掌管大陆粮仓的土地娘娘就给咱们透了情报……”
“会不会是贪狼军先去了丰饶良乡取粮,透露了部分情报?”
“有道理!”时少爷一拍手,“那贪狼军岂不是近在眼前了?咱们得尽快走啊!”
他已经站了起来,“走走走,收拾东西!”
贺荀澜也跟着站起来:“但水匪……”
“可能就是娘娘心善,给咱们提个醒!”时少爷招呼他,“走啊,饭都吃完了,愣着干嘛!”
“哎,刚刚用过的面粉,老赵你加点水和面,别浪费了。”
“哎、哎!”老赵连声喊道,“等下啊祖师爷!”
他跑进厨房,把铁锅扛了出来,“您把这带上吧,铁价贵,省得再买新的锅。”
“省省吧,用得着你的锅吗?我出门别的不带,能忘带厨具吗?”时少爷抬手,亮出刀铲锅勺,“放心吧,吃饭工具和手艺我都带着呢。”
“那、那……”老赵急得原地转了一圈,“那带个椅子?船上没椅子吧?我还没来得及去买鲜肉啊!”
“船上哪放得下啊!”贺荀澜连连摇头,“冷静点啊老赵!”
“哎。”时少爷叹了口气,对老赵勾勾手指,“把你那腊肉拿来吧。”
老赵有些扭捏:“我、我做得不好……”
“我知道,用得着你说?”时少爷嗤之以鼻,“一看就是拿到好肉得意忘形,贪多贪好,什么料都放多了。”
老赵的头几乎低到地里去了。
“但我怎么跟你说的?”时少爷居然露出一点笑意,“天底下谁做饭的手艺能比我强?但又不是别人的饭都不能吃。”
“你那块腊肉,于他而言就是临海侯府的味道,技艺并非十全十美,但心意足够了,拿来吧。”
“多谢祖师爷!”老赵实在忍不住,眼泪奔涌而出,一边哭着抹脸,一边把那块腊肉递了过来,“少爷——我不能跟着去,小十六,你一定要照顾好少爷啊!”
贺荀澜有些无奈:“明明是我们拿了你的肉,怎么还你要道谢?”
他对他笑了笑,“多谢你,老赵,如果……”
他几乎是下意识起了话头,却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这个大饼画下去。
最后,他还是说:“如果我们能回临海侯府,就再来接你回去,把你娘也带上,一起回去。”
老赵哇哇的哭声里,龙君似有所感,微微偏头,看向了贺荀澜。
告别了老赵,一行四人重新回了船上,眼看天色不早,龙君带他们找了个海岛过夜。
入夜,食神和十六已经睡下,贺荀澜蹲在火堆旁边,撑着下巴思考:“东西还是不够齐全,最好还是得买点被子。可惜,我去看了一眼,一床棉被也不便宜,而且小船上也快放不下东西了,也不知道换艘大点的船要多少钱……”
龙君还举着那根糖葫芦,问他:“你心软了?”
“嗯?”贺荀澜歪着头装傻,“什么?”
龙君:“你刚刚快哭了。”
“什么时候的事?”贺荀澜故作疑惑,“我怎么不记得了。”
龙君:“白天,老赵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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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荀澜闭上眼睛:“龙君,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别人装傻的时候别这么刨根问底?”
“没有。”龙君后知后觉,“你在装傻?”
贺荀澜:“……”
龙君问他:“还想回去吗?”
贺荀澜毫不犹豫:“当然了。”
他顿了顿,神情有些蔫巴,“……但我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总是、总是会有点感情的。”
“不过,就像老赵舍不得他的少爷,我老爹老妈也会舍不得我的。”
龙君提醒他:“他们不是你的亲生父母。”
“我知道啊。”贺荀澜理直气壮地说,“就算是野生父母,那也是我捡到的,那里也已经是我的家了。”
他仰面倒了下去,翻了个身背对着龙君,“好了不说了,我要睡觉了。”
“就算他们不在身边,我也会把自己养得很好,然后回去的。”
龙君问他:“你在生气?”
“没有。”贺荀澜否认,迟疑了一下,回过头看他,“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龙君颔首。
贺荀澜:“你打算举着那根糖葫芦到什么时候啊?”
“你不吃吗?”
“不吃。”龙君看着糖葫芦,捏在手里转了一圈,“我不饿,但我喜欢这个。”
贺荀澜翻了个身,躺着侧头看他:“那你就这么举着?手不会酸吗?”
龙君摇头。
贺荀澜出了个馊主意:“那这样吧,我给你扎个头发,然后把糖葫芦□□头发里!”
龙君思考片刻:“好。”
“嘿嘿……”贺荀澜笑了两声才反应过来,“啊?真好啊?”
龙君垂眼看着他。
贺荀澜心里有些打鼓,但还是硬着头皮爬了起来。
他握起龙君如瀑的长发,凭他仅有的美发经验,考虑着是给他扎个高马尾还是丸子头。
最后,他发现扎出什么发型不是他凭借意志能够决定的。
他盯着最后的半扎高顶丸子,心虚地挪到了龙君身后,硬着头皮把糖葫芦插了上去。
“好了!”贺荀澜盯着那根保持着微妙平衡的糖葫芦,松了口气,“我睡了啊!你自己保持平衡,掉、掉下来可不怪我。”
“嗯。”龙君应了一声,点头的幅度似乎比平时更小一点。
贺荀澜躺了回去,闭上眼睛。
海浪声在耳边回响,倒是和另一个世界也没什么不一样。
他慢慢有了睡意,迷迷糊糊间,听见龙君轻声说:“啊……”
“它掉下来了。”
贺荀澜含糊地问:“掉地上了吗?沾到沙子了吗?”
龙君回答:“没有,我接住了。”
他轻轻戳了戳贺荀澜,“帮我戴回去。”
贺荀澜有些睁不开眼睛,抬手捏住了他的手指:“明天、明天再戴……”
“我先睡了……”
他嘟囔一声,彻底陷入梦乡。
……
贺荀澜一觉睡得香甜。
睁眼时,龙君还举着那根糖葫芦,就坐在他身边。
而他的手里……
还攥着龙君的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