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南怀里,“哭昏过去”的小子受悠悠地醒了过来。
一直不知所踪的小闪电貂也回来了,悄悄地探出个小脑袋,看看小子受,又看看图南。
陶嬷嬷知道自己错怪了图南,富含胶原蛋白的一张脸纠结了片刻,果断认错,见图南对于郝姬的友好态度非常意外,便耐下性子,和图南解释前因后果。
原来,郝姬是山间屠户家的女儿,按理来说,和殷王宫是不会扯上半点关系的,可帝乙去围猎之时,遭到兽群攻击,和大部队失散,失血过多昏迷过去,被外出打猎的郝姬捡了回去。
因为帝乙穿的是常服,郝姬只当他是个家境不错的富商,最多是个贵族子弟,死马当活马医地拿救治牲畜的草药给帝乙用了,帝乙也是命大,竟然真的活了下来。
救命之恩,自当报答,郝姬便央求帝乙救救自己卧病在床,奄奄一息的父亲——郝屠户,帝乙应允。
本来这段故事该就此画上句号,可郝姬的父亲郝屠户却不同意女儿就这样用了这个天大的人情,郝屠户身患顽疾,药石无医,自知命不久矣,想给女儿找户好人家,便央求帝乙收了自己的女儿,郝姬不同意,郝屠户竟然绝食逼她就范。
最终,郝屠户病入膏肓,无可转圜,撒手人寰。郝姬从了父亲的心愿,入了宫。
郝姬虽说是屠户家的女儿,长得却是十足十的美艳,身姿曼妙,惹人垂涎,帝乙起初对她宠爱有加,不过,郝姬对帝乙的态度一直算不上热情,不温不火,相敬如宾,意外有了子期之后,郝姬对帝乙的态度没有好转,反而更冷淡了,不过,郝姬对子期倒是宠爱有加。
此后,帝乙和郝姬的感情也一直平淡如水,不过身为有了男丁的姬妾,在两任王后相继离世之后,郝姬似乎是下一任王后的最佳人选,蔡嬷嬷这才找到了她,不过她并不了解郝姬,郝姬志不在此,比起讨好帝乙,她似乎更希望庄子里的猪牛羊能养得膘肥体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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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话间,郝姬派人送来的贡桃到了,随之送来的,还有一块上好的猪五花肉。
郝姬是屠户之女,平日里喜欢在庄子里养些猪牛羊,也是她提出的劁猪的法子,这种法子本来应该在东汉的时候才会出现,如今有了这法子,倒是给图南省了不少功夫。
劁猪,即是给猪做个去势手术——切个蛋蛋。
不劁猪,猪吃下的食物很多,却转化不成肥膘,而是一门心思地攒着精力去繁殖,“饱暖思淫*欲”,猪也是如此,因为是牲畜,更加无法控制自己,本身粮食就不够吃,喂了这些祖宗好些粮食,半点肉也不长,郝姬看不下去,手起刀落割了肉蛋蛋,再拿点草木灰糊在伤口上止血,众人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害怕得不得了。
可这庄子是帝乙赏给郝姬的,众人也不敢多说些什么,但那猪没了蛋蛋,非但没死,反而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开始疯狂长肉了!
众人这才发现,郝姬娘娘,当真是有大本事!庄子上自诩养了几十年猪牛羊的老手都对郝姬心服口服,而这法子,最后也被上报给帝乙,全国推广,倒也算是大功德。
图南听完,却是笑了,这位郝姬娘娘,当真也是个妙人啊!对待帝乙如此高贵冷艳,帝乙却没有半分不满,是否感到了“兔死狐悲”“胯*下一凉”?
图南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得捂着肚子伏在案上,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小子受看着娘亲,一脸茫然,娘亲怎么了呀?
而一旁的小闪电貂不知为何,竟然开始黏着小子受了,整只小貂藏在小子受的脚边,悄悄地探出头,望着图南。
图南看到这俩芝麻馅儿的团子,止住了笑意,屏退众人,开始“秋后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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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南仔细看了看小子受的伤口,看着像是用鞭子打的,可图南知道,这是小子受顽皮,想去树上摘果子,但技术不行,不小心被树枝划了几道口子。帝乙爱子心切,没仔细分辨,但只要让有经验的医生来看一眼便知道了……
啧,不对,如今殷商好像医术并不发达,负责看病的几个白胡子老头全是神神叨叨的巫医,跳大神的本事一等一的好,可是治病救人的水平就跟开盲盒似的,真要说起来,医术可能还不如半吊子的图南,所以帝乙在听说图南有法子医治之后,没找巫医,直接拜托了图南帮忙给小子受治疗。
小子受却没有说谎的负罪感:“可是娘亲,小宝没有说谎,她真的打过小宝,只是伤口已经不明显了,小宝怕父王不相信小宝,才把这些新伤口给父王看的。”
说完,小子受掀起了自己的衣服,露出来白白的肚皮,可那雪媚娘一样白得晃眼睛的小肚子上,却有着一整块淤青,像是被重重踢了一脚,颜色其实已经很淡了,但小子受皮肤白,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小宝听说自己有了新娘亲,就去找蔡嬷嬷,想要送个礼物给娘亲。可是小宝却发现,蔡嬷嬷在偷母后的金首饰,还把首饰全都熔了拿去变卖,小宝舍不得母后的东西被糟践,就去抢,可是她……小宝是个坏孩子!可是小宝真的好气啊。”
图南气得快爆炸了,这刁奴!死不足惜!
图南抱住了小子受在怀里安慰:“小宝受了委屈,娘亲知道,可是你有很多法子能给她治罪,不必用这样的手段,这会脏了你自己的手,娘亲希望小宝一直干干净净、快快乐乐的,有什么委屈,告诉娘亲,娘亲帮你去报仇,好不好?”
小子受眼眶里含着一泡眼泪,将落未落,可怜得要命,看着图南,重重点头,面上纯良得不得了,可心里想的却是:娘亲说,不要脏了自己的手,小子受明白了,娘亲这是嫌弃子受的手段低级,子受下次会注意的!借刀杀人或许是个不错的法子!
觉得自己教子有方的图南抱着小子受,轻声安慰。
一旁的小闪电貂早就知道小子受是个内馅儿黑得没边的芝麻汤圆,不过这小子倒也能处!够护短!还给图图清除了一个倚老卖老、图谋不轨的老嬷嬷,小闪电貂觉得自己用空间力量去蔡嬷嬷落满了灰尘的床铺底下藏宝贝,也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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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闹剧没让句芒参与,句芒也懒得管这些闲事,干脆自己在图南的寝殿等着,倒也不客气,图南攒着舍不得吃的贡桃,如今被这小神仙吃得所剩无几了。
小子受有点生气,当即对着句芒道:“那是我送给娘亲的!”
句芒觉得蛮有意思的,化身的小娃娃比子受高了半个头,颇为居高临下地看着子受:“我吃便吃了,你能奈我何?”
图南当即把小子受护在怀里:“稚子之言,小神仙别放在心上。”
句芒却是颇为傲娇地哼了一声:“惯会偏心,我难不成还会和一个小娃娃计较吗?不白吃你的。”
抬抬手,十几株嫩生生的小苗在院子里生根发芽,很快便长成了硕果累累的模样,压弯了枝头的,正是图南馋了许久的贡桃!
图南大喜,也不管什么神仙凡人了,把小娃娃模样的句芒抱起来转圈圈,还亲了他脸颊一口,句芒是少昊之子,少昊对他颇为严苛,不像父子,更像君臣,句芒看不惯子受也是酸他有娘亲宠着,如今被图南抱着转圈圈,新奇得不得了,几乎要控制不住严肃的小表情,笑出声来。
而图南在他脸颊上啵唧一口,句芒整个小脸蛋涨得通红,心里像是触了电似的,浑身酥麻,话都说不利索了:“放——放肆!”
图南对于这种傲娇冷脸小娃娃没什么抵抗力,当即大着胆子揉了揉句芒的小脸蛋:“小孩子要有小孩子的样子!成天装成小老头,累不累呀!”
句芒大可以抬抬手制止图南,却默许了她近乎放肆的行为。
图南把句芒的两个小丸子揪揪都要揉散了,句芒脸烧得发烫,挣脱开来,整个人像是要冒烟了:“大胆狂徒!”
大胆狂徒图南已经揉了半天句芒的小脸蛋了,心满意足地收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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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郝姬送来的猪五花,肉是好肉,五花三层,正适合做红烧肉,可惜啊,没冰糖没酱油没生抽没料酒……
算了,吃简单点,搞个铁板烧吧。
不过如今也没有铁板,图南就打算找块平整的石板,做石板五花肉。
调料不足,但好在葱姜蒜都是齐备的,做蒜香和原味两种味道的石板五花肉就行,唉,条件实在艰苦。
图南让陶嬷嬷去请郝姬一道用餐,毕竟收了人家这样好的一块肉,总要礼尚往来,加上图南觉得郝姬是养动物的一把好手,这肉的成色是当真漂亮!郝姬主动交好,自己当然要接下这橄榄枝,往后的新鲜肉类,还得指望着郝姬呢!
图南来了殷商,第一次亲自下厨,看着久违了的炊具,虽然比不上后世种类繁多,倒也别有滋味。
图南将五花肉片成薄片,加入葱姜汁液腌制,还混了一点点酒液去腥增香,加入盐来调味,如今的盐有微微的苦味,是含有杂质的体现,不过图南得的这份,已经算得上纯净了。
如今的盐是海盐,夙沙氏煮海水得到了盐的结晶,因为煮盐所需的柴火很费,加上运输艰难,盐的价值一直居高不下,盐虽然不起眼,但对人体至关重要,不吃盐人就没有力气,如今盐的价格太高,穿越必备知识“盐田法”该提上日程了。
不过饭得一口一口吃,如今还是先把这石板五花肉做好吧。
片好的五花肉放在一旁腌制,差了宫女小麦去寻一块平整的石板,图南开始准备蒜蓉酱。
将剥好皮的蒜瓣掏碎,用清水洗去表层的黏液,这一步是熬制出来的蒜蓉酱金黄不焦黑的关键。如今虽然缺少香料,但花椒、桂皮、香茅草是有的,黄豆种得很多,只是不用来榨油,图南便用了熬好的猪油,熬好的猪油冷却后凝固,颜色雪白温润,在锅中预热化开之后,图南将花椒、桂皮、香茅草放入油中爆香,然后将香料捞出,下入蒜蓉,小火慢慢逼出蒜蓉猛烈的香气,香飘十里,惹人垂涎。
待到蒜蓉呈现出金黄的色泽,加入一些盐来调味,一碗喷香金黄的蒜蓉酱便熬好了,虽然没有小米辣、蚝油的点缀,滋味稍有欠缺,但蒜蓉被油脂逼出的猛烈香气足以让人垂涎三尺。
“仙女姐姐!”子期挣脱了郝姬的手,快步跑来。
郝姬深吸了一口空气中弥漫的霸道香气,步伐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我可是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