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Chapter23
    寒风冷冽,转眼进入了冬季。

    深山里的冬夜冰霜降下,月光笼罩着霜花如一层薄雾,甚美。

    谢梧给自己的小院提了名:梧桐院。

    整个院子烛火明亮,四间朝南瓦房,一间朝西厨房。庭院里石径蜿蜒,旁侧移植了一棵栾树,叶已全部凋落,唯有簇簇深黄果子立于枝头。

    院子用一排竹篱笆围住,与之前暂时落脚的土窑隔开。

    正间里燃了火炉,临窗处摆了书案,案桌两侧各放了一株腊梅,等天气再冷些就该开花了。谢梧单手托腮,望向窗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崽子们围在一起闹腾着,林风将山间捕猎的趣事娓娓道来,为了情节生动,不时还会拉着白起附庸露两手。

    阿云带着林雀一边做着针线活儿,一边被逗得咯咯笑。

    日常温馨尔尔。

    不过今夜却不是那么太平,等夜深大家都上了床各自进入梦乡,谢梧被一阵稀碎的声响惊醒。

    声音是从土窑那头传来的。

    他还未动,听到隔壁白起和林风悄悄开了门。

    白起嘘了一声,嘱咐林风看住门户,他前去看看。

    如此,又安静了一会儿,直到打斗声混着瓦罐摔碎的声音响起,梧桐苑的灯火全都亮了起来。

    林风护着谢梧去往外走去,又朝阿云林雀的屋内叮咛道:“别出来!”

    两个小丫头抱在一起,林雀略显不安:“阿嫂,大半夜的,难道是贼?”

    阿云:“咱们石牛村那么偏,不好说。”

    土窑那里的响动越来越大,谢梧扒着院落的木门探出头,“打架不是我的强项,要不还是你去帮小白?”

    “那…小五哥就呆在这里。”

    林风越过身,抬腿就要往前去,被谢梧拉住,递给他一把类似鱼叉的兵器。

    谢梧:“去吧!”

    林风:“……”

    等林风赶到时,远远看见被蛇围困的白起,房梁处隐着一名身着艳丽华服的男子。

    那男子手里不知拿着什么,轻轻放在嘴边吹奏一声,四周的蛇开始活动起来,“斯——”吐着蛇信子向白起围攻。

    白起袖子里的弓弩射出三支短箭,根本抵不住这些数量的蛇,林风指了指房梁上的男子,大吼一声,“这里交给我!射他!”

    连续两月的配合学习,两个小子间默契十足。

    没了后顾之忧,白起出手的动作迅速了许多,他朝着男子一顿猛射,箭矢擦着男子落在眼睑的发飞了出去,击中了土窑外又一只瓦罐。

    而四周涌上来的蛇被林风手中的鱼叉串在了一起,又掉过头全部飞掷给男子。

    男子不察,手忙脚乱起来,从房梁处扑通滚下,刚准备逃离,一把鱼叉利器泛着冷光抵在他的脖颈处。

    林风:“别动!”

    白起趁机将人制服,两人才发现男子华服上血迹斑斑,早就受了伤。

    打斗终止,空气中的血腥味却越来越浓,循着一阵咔嚓咔嚓声望过去。

    清冷月色下,素白衣袍的男子一手执剑一手执刀不断重复着一个动作,四周洒落的蛇被剁成了无数小块散了一地。

    谢梧顶着一张悲悯众生的脸,眼中没有任何情绪,手背和衣角沾着蛇血,依然将那些蛇块一截截剁碎。

    那场景相当瘆人!

    两小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啥,林风跑上前按住谢梧意欲落下的刀剑,喊了一声:“小五哥哥!”

    谢梧的手一顿,机械般转过身,待看清是林风时,双眸才渐渐有了光彩。

    他背过身,想起刚刚脚踝处多出一条蛇的画面,深吸了一口气,对蛇的惧怕几乎是与生俱来的。

    当发现四周皆是蛇的尸体,谢梧全身发毛,强压着心底的不适,冷下声:“进来再说。”

    回到院内,谢梧先去换了另一身干净的素白衣袍。

    正间被烛火照得亮堂,两个小丫头围着华服男子一顿打量。

    白起双手环胸倚在门槛边一直向外望去,可能是被谢梧抽卡出来的人,他们彼此有一些感应,能察觉出谢梧的不妥。

    林风凑近,跟着向外看去,“怎么了?”

    白起摇头,并不打算开口,在见到谢梧总算出来时才扭头答道:“没事。”

    谢梧迈进屋内,就见到围在一起的阿云和林雀,敲了敲她们的脑袋:“看什么呢?”

    林雀:“他流了很多血。”

    阿云:“瞧这装扮像是都城里的吧?”

    她还从没见过这么华丽丝柔的衣服,不禁又伸手摸了摸。

    地上的人已经晕了过去,发丝凌乱,遮住了半边脸,身上好几处伤,胸前那处最为显眼,此刻还在渗血。

    林风好奇道:“就他一人也能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这话提醒了谢梧,三更半夜负伤在此,多半被人追杀。

    男子可能逃跑时闯进了石牛村,那些追杀他的人说不定就在不远处,他们藏着人很可能会招来祸事。

    谢梧不想惹麻烦,吩咐阿云找些药止血,等天一亮就打发人离开。

    就在谢梧绕过地上的人准备回屋时,瞥眼瞧见男子右手虎口处有一红痣,脑海中浮现一个人的脸,心头大震。

    谢梧又停下脚步,转而缓慢地挑开不速之客脸上的发丝…

    这一刻,谢梧全身的血液彻底凝固,那些消散的记忆又一下子涌现。

    “王储,咱们今日还是两人一组,你来做裁判,赢了的那一组可向王上讨个愿望!”

    “好!大将军想好与谁一组了?”

    “傅思良。我俩这一次定能赢!”

    “那可不一定,你别忘了那位…还有太傅家那小子,手段厉害着呢!”

    ……

    回忆一点点聚集,是他的结拜大哥!义结金兰一共五人,他最小,他们会唤他小五。

    大哥大将军萧默寒,二哥太傅之子沈恒,三哥侯府之子傅思良,四哥……

    另一人印象不太深,为什么记不大清呢……

    那是第一站内遇到的人和事,身为大将军的萧墨寒准备了一场马球赛事,他说他有一个愿望一直无法开口,借此陈情,希望能得到王上的允诺。

    谢梧记得那场赛事最终还是萧寒默赢了,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却没有提自己的愿望,只默默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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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赏赐……

    寒冬的夜,西北风呼呼吹在耳边。

    在看清那人的脸就是萧寒默时,谢梧是怎么也不能将人交出去了,他告知阿云姐弟仨有歹人袭击村子,他必须召唤神力。

    与之前一样,神力不可窥探。

    阿云他们都明白,道:“放心吧,这个人我们会看好。”

    谢梧带着白起来到土窑前山石坡子,他半倚在秃树上,白起守在树下。

    树上的人打开系统界面,心里乱糟糟的,为什么第十站异时空内会遇到其他时空的人?

    系统给出的解释:人有相似。

    对于谢梧这么大的反应,系统提醒:【心有挂念,扰了心神不利于完成任务!】

    真的只是相似吗?

    谢梧打算等人醒了好好问清楚,现在迫在眉睫的是清理掉男子带来的尾巴,石牛村平静的日子不能被打搅。

    阵阵马蹄嘶鸣声由远及近,谢梧在半空中看到一大批人马入了山头,仅凭白起一人难以对付,真人对战,那些听到人声就消失的属性卡牌不能用了。

    谢梧打开破旧的卡册,手指飞快地翻过,最后锁定在一张属性清晰的废卡上。

    此卡牌名为‘枪’,属性显示可召唤任何时空任何地方的无名战士数百人,只是出现时长仅有三分钟。

    谢梧并不打算与这些尾巴正面冲突,最好悄无声息让他们主动离开,否则一次不成,他们还会来第二次。

    一个念头闪过。

    谢梧算好那批人马拐进山头的片刻,抛出手里的卡牌,树下顿时出现上百兵士。

    从他们风尘仆仆,带有血迹的战衣可以推断,应是某个时空正在战场厮杀的兵士被召唤了。

    谢梧有着绝对的把控权。

    在士兵们一脸懵状中,谢梧命令他们听令身着战甲的少年。

    白起身为秦国大将,自有一套排兵布阵的讲究,只一个手势,那些士兵便整齐列开。

    谢梧指着山头涌来的人马,道:“带着他们从那些人眼前来回飘三次。”

    这个“飘”字十分灵性,白起点点头。

    又一手势,士兵们脚底飞快,像是安装了风火轮,整齐划一按照指令“飘”了过去。

    那刚入山的人马何时见过这等场面,一个个以为眼花,揉了眼再看,却又见一列兵士从眼前而过,他们走得飞快,好像脚都没落地。

    有人惊恐一声,“是、是、阴兵…”

    “阴兵借道!煞气缠身!”又是一声。

    “会…会带我们过去阴间…”

    伴随这几声不利索的话,众人心慌得厉害,手脚已经不听使唤,连马儿都找不着前进的方向。

    对于战乱不止的年代,阴兵借道的传说不亚于人们信奉天神的传说。

    年年战火,总有上万人的军队在战亡后怨气不散,聚集在一起形成阴兵。他们保持着身前的战斗模式和打仗纪律,行走在天地间,若撞上谁,就要带那人去往阴间…

    许是想到这些,来此的人马煞白了脸,吓得连滚带爬,急匆匆赶着□□的马儿调转离去。

    时间一到,被召唤前来的数百士兵也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