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坏消息》
文/时祈
好消息:毕业一个月,向宜终于找到属于自己的房子。
今年七月,向宜从学校毕业,拿到了自己三年文学硕士的证明,但实际上,不到六月底,向宜已经连人带行李被欢迎你常回家看看的母校请了自己呆了三年的寝室。
因为导师的原因,向宜在研究生阶段并没有过多的实习经历,更多的精力都放在学术上,所以当向宜找工作时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学校。
向宜的父母也是这么考虑,女孩子进学校很好,清闲又稳定,再加上她的学校不错,他们又在她大学时要求过向宜考教师资格证,如果回到本省,向宜可以选择去任何一所中小学校任教。
尽管那边儿父母在催促,但向宜却迟迟没有投出自己的简历,她把这归结于她不喜欢小孩子,也不喜欢承担他人的未来。
向宜的父母拿她没有办法,只能三天两头打来电话,直到毕业前夕,两所西城的高校为向宜发来邀约,向宜选择了其中的一所,接连不断的电话才没了声响。
说起教师的好处,最先要提起的必定是放假,一年十二个月,社畜们放三天年假,老师们放三个月寒暑假。
听起来是很值得羡慕的,但到向宜这里反而犯了难。
按照向宜原本的计划,她本打算在亲戚家借住几天,等暑假结束前,自己再回西城租一间小房,但谁也没想到老师的暑假也不太安生,学校要求新进老师在假期里在各自的学院进行值班。
向宜的值班被安排在了八月,尽管时间不长,只有两天,但刚刚好卡在了暑假的中间。
向宜讨厌面对来回的奔波,更讨厌如果把东西搬回家又要很快的拿走然后再次搬回家再拿走,所以干脆选择放弃回家。
在亲戚家挨了一个星期,向宜下定决心,要租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
忙碌了两天,向宜最终锁定一套两居室。
房子很好,坐北朝南,房间干净,最重要的是距离学校的班车不远,只有两站地铁,但问题是如果整租下来一个月两千五百块,对于一个刚毕业的学生来说,两千五百块,加上中介费跟定金,再交清一年的房租,实在太多了。
所以当向宜犹豫时,房东跟她说如果能接受合租并且住次卧时,她可以减掉一半多房租的时候,向宜瞬间松了口气。
因为向宜原本就想过要跟人合租的,她怕黑怕鬼怕坏人,合租对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但熟悉的朋友都离开了西城,更何况她还有个小毛病:不太能打扫卫生间,也就是刷马桶,这让向宜实在难以找到觉得合适的室友。
向宜也很直白地跟房东说了她有心理阴影,不能打扫卫生间,询问如果真的有人要一起合租,对方是否介意。
向宜本来都打算好了,就算对方实在介意,自己就出保洁费,没想到话还没说完,房东就说自己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她告诉向宜可以放一百个心,并且称赞跟她合租的室友看样子就知道是个好相处的娃。
说不上来为什么,向宜觉得房东在点她,因为她的样子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好相处。
向宜的个子很高,气场很强,虽然说有一双大大的杏仁眼,但不笑的时候样子总是觉得很凶,就她周围的朋友都会说,向宜不说话的时候像是个随时要发脾气的拽姐,除非有了接触,才能知道向宜跟拽沾不上一点儿边,她更倾向于呆呆软软的小考拉。
合同付过,向宜立刻搬出了亲戚家。
向宜很喜欢自己的房间,有一张正正好好的床,一个很大的衣柜,还有非常适合办公的书桌跟书架,跟她小时候想象的房间一样,原木色又简单的房间,能放下她大大小小的书籍。
她换了符合自己审美的床单,棉麻质感,睡起来很舒服,还买了一把很舒服的转椅,经常坐在上面,她收到了朋友送的香薰,房间里都有很好闻的桂花味。
向宜给她的家添置了大大小小很多的东西,把这个租的房子变得越来越像是家。
向宜原本以为自己会很快跟新室友打个照面,跟对方相处也会不太容易,但谁也想不到足足一个多月,眼见暑假都要过去,她的新室友都没搬进来。
向宜想,天地下哪儿有这么好的事情,花一千一就能租到这么好的房间,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房子。
独自霸占房子的第四十二天,向宜起床,习惯性地下单了自己中午要吃的蔬菜,简单洗漱,就坐在了电脑前准备开学要上的课件,原本想着等超市把货送到还有四十多分钟,结果椅子还没坐热,向宜就听到咚咚的敲门声。
“来了!来了!”向宜一边喊,一边着急地从次卧出去,“稍等一下!我马上就来!”
当向宜还在想今天配送效率真高,就见客厅的防盗门先一步被拉了开来,站在门口的男人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向宜的眼前。
一年不见,其实庄单的样子没有太大的变化。
他的头发没有比原先长很多,也没有比原先短很多,他的眉骨还是很高,嘴唇还是润红,就连眼神也跟原来一模一样,空空冷冷的,看起来什么也不太在意。
要说唯独有一点的变化,就是庄单穿了黑色的衣服。
原先的庄单更喜欢穿浅色的衣服,他的衣柜里也全是白色的、浅粉色的、浅蓝色的、浅黄色的衣服,深色的衣服少之又少,此时此刻的他却穿了一件黑色速干的运动短袖,下身也是黑的,一条黑色运动短裤,他的身上还斜跨了一个黑色的单肩耐克的运动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沉重,他的肩背显得更薄了几分。
明明这么挺酷的打扮,但放在他身上偏偏就多了一种说不上来的乖感。
想到房东说对方看起来就很好相处,向宜看到庄单,大概也就知道对方是这样的感觉。
说实在的,向宜没再想过会跟分手的前男友见面。
很早以前,向宜就接受了两个人不会再见的事实。
一年前,都还没毕业的两个人提前感受了一把什么叫做毕业季分手季,那会儿的学校的校园再大也还是小,坐小黄车绕一圈也不过十几二十分钟,向宜经常去跟彼此吃过的食堂,总是去学生们光顾的小吃街,哪怕取快递也路过对方的寝室楼,可就算如此,他们都没能见一次面。
分手的情侣不该再见,也没有缘分再见面,向宜对此心知肚明,于是想到西城这么大,她也就不再奢想,可就在她不抱任何期望的时候,两个人反而见了面,还是在她的家门口。
向宜想问,你是从哪儿知道我的地址?
她要搬家的事情没有跟太多人说,除了父母跟当时暂住的亲戚,就只有两个关系比较好的朋友知道,难道庄单去问了她的朋友吗?可他们分手时,那些一向劝和的朋友都坚决的站在她这一边,告诉她分开是好的,分开没问题,分开是为了让她不要再受委屈,向宜觉得当时比她还要坚决的朋友绝不会会出卖自己,跟庄单说她的地址。
向宜想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谁也没告诉他自己现在的地址,那么庄单就是偶然路过,偶然路过也不是没可能,庄单有那么那么多的朋友,也许是他的朋友住在附近,对方邀请他来玩,庄单也没想过自己一不留神会走错路。
脑袋里乱糟糟,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向宜想问的很多,也知道庄单最讨厌听她的问题。
但其实向宜还是有最想问的问题,她最想问,你来的话是不是要跟我和好?
哪怕庄单不会回答,她也都想好了自己的回答。
她会说,做梦吧,庄单,我才不要跟你和好,就算你说喜欢我,就算你说你一直都对我很好,就算你问我现在还喜欢不喜欢你,我也不要和你和好。
她想说,你死了这条心吧,是你说的,我们不合适,我们在一起会让彼此很累。
但向宜不敢问出口,向宜也不想问出口,向宜觉得自己不应该再重蹈覆辙,所以她只是愣在原地,什么也没说。
她不觉得庄单会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但向宜怎么也没想到,庄单不仅知道,他还说出了出现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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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原因。
庄单说:“向宜,我住在这里。”
向宜觉得上天跟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她好不容易找到一间自己如此满意的房子,购置了很多的东西,让自己有了归属的感觉,她以为自己找到了平稳,不必再动荡,但是庄单的出现就像是为这份平稳安装了一个倒计时的仪器。
向宜开始思考要不要搬出去。
如果搬出去,她可以避免很多的尴尬。
可是搬出去,她就没有了这间房子,她的合同签了一年,且不说违约不会退还押金,家里的大大小小搬进搬出又是一笔费用,以及她是真的很喜欢她现在的房间。
于理,向宜知道自己应该要搬。
于情,向宜希望庄单可以识相一点儿现在就滚。
他们坐在沙发上,上面还铺着向宜先前购买的浅绿色冰丝沙发罩,两个人之间透露出一股非常微妙的不可言说的气氛。
“你......不是本地人吗?”沉默一会儿,向宜磕磕绊绊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向宜记得庄单说过他也不喜欢跟父母住,于是每次放寒暑假,向宜都会带有共感的说自己讨厌放假,放假就要回家,回家就要面对属于自己的房间全堆满了自己侄子的东西,直到后来,向宜才知道庄单的父母早就给他在本地买好了一套房子,并且庄单就算回家,也只是跟父母住在一个小区,他可以一个人住。
向宜不理解,如果是本地人,为什么要花钱租房子?
庄单没有看她,只是平白地陈述事实:“这里离工作的地方很近。”
向宜不信:“多近?”
“一千米。”
原本想劝庄单回家住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向宜干笑一声:“那确实还挺近。”
庄单好像看了她一眼,又好像没有,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沉默地看向面前的铺了相印绿色的茶几垫,不可否认,向宜把这里布置的很漂亮,很温馨,像家一样。
两个人又不说话了,就跟要分手时一样。
向宜想,这样的经历,她真的不要再来一遍了,实在太难熬了,她应该搬走,必须搬走。
“向宜。”没想到是庄单先说的话,“住在这里会让你为难吗?”
是他还是她?如果是她的话,住在这里会感到为难吗?向宜问自己,没有庄单之前不为难的,但又了庄单以后,她确实很为难。
向宜觉得这样的话很伤人,她不想说,也不愿意说,所以只是捏着沙发垫,来回把它揉搓又放开。
“如果你觉得我们在一个空间会让你很为难,我可以买一张桌子。”向宜愣了下,听到庄单继续说,“除非必要,我不会出我在的房间。”
向宜不想看他,但听他的话总觉得好可怜。
什么啊?自己又不是压榨人的坏蛋,明明是两个人一起租的房子,她又什么资格或者说他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就呆在一个小小的房间不出来呢。
“如果你还是介意,觉得我们确实不适合住在一起,你可以再找一个新的室友,虽然要工作,但我可以再去找一个房子。”庄单退而求其次,“或者之后我还是搬回家住。”
向宜觉得他这是什么话,她又不是不知道找房子有多麻烦,而且他还白白付了房租跟押金,就算说搬回家住,交通的距离那么远,每天上班方便不方便?他都不会想吗?
向宜沉默着,心里酸酸的,用余光瞥他。
庄单隔着一个沙发,坐在她的右边,客厅窗外的阳光洒在他的肩膀上,整个人暖融融的,头发也软乎乎,看起来更可怜了,向宜想这要她怎么做决定?他没有让她搬走,是因为他知道她的难办,那她怎么就不知道他的,她想说长得好就是有了不起,明明她应该现在就答应,但怎么也狠不下这个心。
“如果你不介意。”庄单询问,“我们就先这样住一年。”
尽管向宜知道不应该,但她还是抿了抿唇,点头,如实说道:“好吧,我没有很介意,那我们可以住在一起。”